第679章 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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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晓梅抱着个纸箱跑进来，里面是粉丝寄来的老物件：有台卡式录音机，磁带还卡在里面；有个铁皮饼干盒，印着“国营食品厂”；最显眼的是本相册，里面全是九十年代的巷子照片，连王婶刚开包子铺时的样子都有。 “你看这张！”晓梅翻到张泛黄的合影，前排蹲着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后排站着举相机的晓梅，举刻刀的王建军，举手机的吴涛，还有叼着烟袋锅的李叔，“这是上周拍的，跟老照片放一起，像不像祖孙俩” 林凡接过来，摸着照片上的人影，突然觉得日子真奇妙——老的没走，新的又来了，像老槐树上的枝丫，一圈圈往外扩，却始终连着根。 专家团来的时候，巷子里挤满了人。有白发苍苍的老教授，戴着放大镜看老墙的砖缝；有扛仪器的年轻人，对着老槐树测年轮；还有个戴眼镜的姑娘，捧着王建军的石雕看了半天，突然说：“我能给这组石雕办个展吗就在市里的美术馆。” 王建军脸“腾”地红了，挠着后脑勺直摆手：“俺这雕得不好，歪歪扭扭的……” “这才叫好！”老教授拍着他的肩膀，“有股子野劲儿，像这巷子的树，没被修剪过，却长得精神。” 吴涛举着手机跟直播，嗓子都喊哑了：“家人们！咱建军哥要当艺术家了！他的石头要进美术馆了！” 直播间里刷起了“恭喜”，礼物特效闪得像星星。王婶挤过来，往专家手里塞包子：“尝尝这手艺跟建军的刻刀一样，都是祖传的，没掺假。” 热闹到傍晚，专家团走的时候，老教授握着林凡的手说：“好好守着，这巷子不光是你们的，是所有人的念想。”他指了指王建军的石雕，“下次来，我还想看新的故事。” 王建军把这话刻在了新的青石上，字里行间带着股倔劲儿。他开始雕新的图案：专家团看墙的背影，小姑娘举着石子兜的笑脸，还有吴涛举着手机直播的傻样，个个都带着股热乎气。 晓梅把老物件联展的门板重新刷了漆，在旁边搭了个玻璃柜，专门放粉丝寄来的新物件。玻璃柜上贴着张纸条，是她写的：“旧时光在这儿歇脚，新故事从这儿出发。” 李叔的烟袋锅换了个新锅，却总说不如旧的顺手，还是天天揣着老的。他教王建军雕烟袋锅，说：“这玩意儿得有包浆，就像人得有经历，光新没用。” 林凡的账本换了本新的，第一页记着：“今日，收老教授的鼓励一句，王婶的包子三个，建军的新石雕一块。”旁边画了个大大的笑脸，比往常的都圆。 夜里关店的时候，林凡站在院门口，看着老槐树的影子落在“时光修补站”的木牌上，摇摇晃晃的，像在跟他打招呼。王建军还在青石旁忙活，刻刀敲石头的声音，混着巷尾修鞋摊的锤子声，还有远处传来的蝉鸣，凑成了支特别的曲子。 他突然明白，所谓守护，不是把日子钉在原地，而是让老的带着新的走，新的记着老的样，像王建军雕的石头，每一道纹路都连着过去，却又朝着将来。 至于明天会有啥新故事，林凡一点都不急。 反正这巷子的日子还长，他们就在这儿守着，刻着，笑着。 王建军的石雕要去美术馆参展那天，他紧张得半夜就爬起来了。院里的公鸡还没打鸣，他已经蹲在青石旁，拿着细砂纸打磨石雕的边角，连桃花瓣上的小纹路都擦得锃亮。 “你这是给石头上妆呢”林凡端着俩馒头出来，蒸汽扑了满脸，“再磨就把花纹磨没了，人家要看的就是你这股子糙劲儿。” 王建军头也不抬：“俺怕城里人笑话，说这雕得不如机器做的规矩。”他摸了摸石雕上的小人，那是吴涛举着手机的模样，连镜头上的小划痕都刻出来了，“凡哥，你说他们能看懂不” “咋看不懂”李叔叼着烟袋锅过来，烟丝在锅里“滋滋”响，“你雕的是日子，谁还没过过日子他们看的不是石头，是咱巷子的热乎气儿。” 晓梅背着相机跑进来，辫子上还别着朵小槐花：“我跟美术馆的人约好了，上午九点装车。建军哥，你穿这件新衬衫，我给你拍张照，放展签旁边，保准帅！” 王建军红着脸套上衬衫，领口的扣子扣错了两颗，晓梅笑着给他解开重扣：“你看你，紧张得手都抖了。” 装石雕的车来的时候，巷子里的人都来送行了。王婶往司机手里塞了袋刚烤的桃酥：“路上垫垫，小心点开车，这石头比俺家的锅还金贵。”张老板扛着个布包，里面是他珍藏的老唱片，非要让王建军带去，说“给石头配点乐”。 吴涛举着手机直播装车，镜头对着石雕上的老槐树：“家人们看见没这树皮的纹路，跟咱巷子里的一模一样，连树疤都没差！建军哥这手艺，绝了！” 车开的时候，王建军扒着后窗看，直到巷子的老槐树变成个小点儿。林凡拍着他的肩膀：“别瞅了，等展完了，咱用红绸子把它们接回来，比娶媳妇还热闹。” 美术馆里的展可真洋气。白墙白地，连空气都比巷子里清新。王建军的石雕摆在正中央，旁边是玻璃柜里的古董瓶瓶罐罐，显得他那石头格外“土气”。有个穿西装的人围着石雕转了三圈，皱着眉说：“这手法太随意了，没章法。” 王建军刚想怼回去，被林凡拉住了。这时有个老太太拄着拐杖过来，指着石雕上的包子笼笑：“这不是王婶家的笼屉吗我年轻时候总去排队，她家的糖包能甜到心里。” 老太太一说，旁边的人都围过来了。有说认出李叔烟袋锅的，有说见过吴涛直播的，还有个小孩指着石雕上的桃核芽：“这跟我们学校种的小苗一样！” 王建军看着大伙七嘴八舌的样子，突然不紧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