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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样一直睁着一眨不眨的，让人看着很难受。
那种揪心的感觉，顾诀薄唇有些有些发白。
“我想起来了。”
陈云诺忽然开了口。
顾诀道：“什么？”
“是师兄……是华岸。”她猛地坐直了身体，手上的力道不自觉的用力砸在车厢上，“当初是他扶了一把汤药。”
声音喑哑的厉害，几乎要没了声音。
连陈云诺自己都想不明白。
为什么当年同她一起长大的师兄，为什么会害她。
甚至在她这么多年的回想里，都下意识的将华岸排除在外。
她无法相信。
不过就是一个太医令的位置，真的就值得华岸这样狠绝？
顾诀握住了她发红的拳头，墨眸里犹如碧潭生波。
陈云诺一眼望进去。
情绪不自觉的平稳下来。
她脑子很乱。
好像从前记得的那些东西，其实都不是那么一回事。
很累。
也很想声嘶力竭的哭一场，然后提剑把仇人捅十七八个窟窿。
可最后，陈云诺还是静静的靠在了顾诀肩膀上。
顾诀的手轻轻覆住她的眼睛，温热的泪渐渐打湿他的掌心，顺着掌纹落在袖口上。
原本无声的哭泣，渐渐的加重。
陈云诺咬着唇，最后忍不住猛地哭出声来，伏在顾诀肩膀上，哭的身子都忍不住发颤。
一声声的，搅得人心天翻地覆。
顾诀闭上了双眸，说的很慢很稳，“一一，该要回来的一样也会少。”
因为曾经拥有过太多，所以失去时才会格外同心。
陈云诺那他的袖子抹了抹眼睛，顶着一双发红的凤眸看着他，“顾诀，我好饿。”
顾诀微微笑着，“真巧，我也是。”
马车走的很稳很慢。
到右相府门前的时候，天边渐白。
府门前，人倒是站的很齐。
顾诀把她抱下去，直接回了东风小住。
柳暗花明那几个没来得及凑上去说话，倒也齐齐松了一口气。
陈云诺凤眸有些酸胀，直接闭着眼睛靠在他身上。
晨风轻轻，落花几许迎人。
侍女们很利落的把吃食摆上了桌，便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陈云诺饿的厉害，坐在桌前还不太能缓过来神来，只看看着眼前这人。
顾诀那双修长白泽的手优雅的给她盛着红豆粥，递到了跟前，“吃吧。”
她埋头，一转眼就小半碗下了肚。
一抬头，看先顾诀只是看着她没动静。
脑子还没转过来，手上已经给他递了一块芙蓉糕，直接喂到了唇边。
薄唇沾了一点细末，色泽很是诱人。
顾诀咬了一口，她抬手就把剩下的放到了自己嘴里。
是很很好的。
低头又开始喝粥。
四周静静的，却跟那个让一片黑暗的偏殿不同。
东风小住里灯火通明，将一切都笼罩在明亮之中。
同顾诀一般。
叫人看了便心生欢喜。
两人对坐了用完膳，顾诀说，“睡一会儿吧。”
头都已经快趴到桌上的陈云诺抬眼，点头说“好。”
肯是意识还在混沌之中，反应有些慢。
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
反而没有平时那样动不动闹红脸。
凤眸已经很酸，陈云诺看着眼前人的时候，忽然很不想闭眼。
顾诀把她放在榻上，刚要站起来，就被她一把拉住了袖子，“你又要倒哪里去？”
同很久之前一样的语气。
那时候，顾公子还是个被她追着到处跑的少年。
她总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问他：“又要到哪里去？”
顾诀怔了怔，指了指不远处的桌案，“取琴。”过了一会儿又补充道：“不走。”
陈云诺忽然缠上来，抱住了他的腰身不撒手，“我很冷，一起睡。”
春日里微风徐徐，并不算冷。
他却可以感受到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红肿的凤眸里有着难得一见的慌乱。
七日暖啊，即便还是只有半个药方的七日暖。
也足以混乱人的心神。
顾诀伸手将她抱在怀里，拉过锦被盖在身上，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她睁着凤眸好一会儿，才闭上了双眸。
睡得却有些不太安稳，喃喃说道：“我不想死，我想同他在一起，生生死死都在一起……”
“阿娘，我不嫁他了，他喜欢上别人了……他喜欢……别人了。”
梦语有些轻了，顾诀同她离得很近，近的可以见她微微蹙眉，感到她忽然握紧的手掌，如同握紧浮木。
顾诀低头，薄唇轻轻落在她眉心，“一一，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