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痘疹之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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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儿一夜未眠,期间听风吟来过一趟。 他如今担当要职,难道能来,但婉儿怕将病毒传染他,二人未见面,只是隔空说了几句话而已。 白玉堂的男女老少们也都跟着熬了一夜。 寺儿对阿苦道:“阿苦姐姐你去劝劝小姐呗!实在不行……” “说什么呐浑球尽说这忘本的话!”阿苦冲他脑门上拍了一巴掌,“想当初若不是婉儿小姐,你能吃上饱饭你娘能活到今日” 寺儿委屈地撅嘴道:“我……我这不是心疼咱婉儿小姐吗” “你若真心疼她,就不该说这丧气话,”阿苦一边往碗里盛馄饨,一边教训寺儿,“咱小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晓得,她认准的事儿……天王老子也改变不了!” 寺儿伸出双手,想要接过阿若手里的那婉馄饨。 “干嘛”阿苦将碗半藏于身后,“这不是给你的,这是给小姐准备的宵夜,她都快一天没吃东西了!” “阿苦姐姐你忒也把人看扁了,”寺儿的脑袋拧了拧,“我不过是想去给小姐送宵夜,你怎就认为我想吃” “哦……”阿苦的声音拉的很长,“闹了半天我还冤枉你了嘿嘿……” 阿苦嘿嘿一笑:“起开吧!我是逗你的,你还当真生气了” 在一旁靠在墙上闭目养神的武断突然开口:“寺儿别闹,阿苦过去还能给小姐搭把手,你过去能干嘛填乱” “噢,我知道了!”寺儿显然很委屈,嘴巴气鼓鼓的,一屁股坐到武断旁边,“武大叔你说那孩子能活吗” 武断闭目不言,半晌才吐出几个字:“看造化吧!” …… 好不容易坚持到第二日清晨,快至中午时,孩子的病情急转直下。 原本已稍稍有些放心的婉儿,心脏突然又紧绷起来。 她用自制的体温计——细玻璃管里灌注水银,给那孩子测了一下体温,已飙升至正常值之上许多。 再查看他身上的水疱,已开始变得浑浊,甚至有些地方出现了脓血。 婉儿不禁皱眉,喃嘀自语:“怎么回事这是……” 阿苦端着药盘,紧张地看向婉儿,只见她的脸虽被口罩蒙着,却仍透出了焦灼不安。 二人持续观察了一阵,那孩子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面色也越发青紫。 “糟糕!怎么还伴有肺疾!”婉儿和阿苦对视一眼。 说话间,那孩子又开始呕吐,下身甚至出现了便血。 “小姐……他,他还能救活吗”阿苦一边清理呕吐物和便血,一边问婉儿,声音里已带出了哭腔。 “很难说……”婉儿的脸色也极其凝重,“这是毒邪内陷、危在旦夕的征兆。” “啊”阿苦的腿脚开始发软,声音发颤,“难道……药不对症” 婉儿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药倒是对症,只是病势来的太猛,他的身体又虚弱,承受不住病毒的打压。” “这……这是什么病症,怎如此难对付”阿苦一向见不得人受罪,尤其是穷苦之人,“小姐你再想想办法呗!” “这是痘毒内攻,血热妄行之症。”婉儿的声音有些沙哑,她一夜未眠,眼中布满了血丝。 “常规药方,力道显然是不够了。”她轻声自语,在地上踱步,“得走一步险棋!” “阿苦,”她突然停住脚,目光果决地看向阿苦,“药库里还有一小块‘安宫牛黄’,快去取来!” 阿苦一惊:“小姐,那可是救命的宝贝,价值千金,给他用……” “人命关天,还说什么千金万金”婉儿打断她,眼神锐利,“快去取吧!” 阿苦放下药盘,转身而去。 不一会儿,她便将安宫牛黄丸取来,婉儿小心翼翼地切下三分之一,化入温水,再次尝试着喂给那孩子。 待喂完牛黄,婉儿长吁一口气,斜靠在椅子上坐下,向阿苦轻挥手道:“你也坐下歇会吧!” “小姐,”阿苦诧异地看向婉儿,“你意思这就妥了” “看他的造化咯,”婉儿轻揉太阳穴,“七分药力,三分造化!” …… 或许是安宫牛黄起了奇效,也或许是婉儿的坚韧感动了上苍,片刻后,那孩子身体的抽搐渐渐平复,呼吸也略微顺畅了一些。 “小姐,有效果啦!”阿苦面带惊喜。 “这仅仅是暂时的缓解,”婉儿仍不敢松懈,“还得再观察!” 阿苦“哦”了一声,再不吭一声,只紧紧盯着那孩子看。 半晌,婉儿突然开口:“我想给他放血泄毒,你准备好干净的痰盂和布巾。” 阿苦急忙准备好了痰盂和干净布巾。 “你将他按死,不要让动!”婉儿吩咐道。 说着,她取出一枚又长又细的金针,凝神静气,在孩子耳后、指尖、委中等数个放血要穴,迅速下针。 乌黑粘稠的血液被放出,带着一股腥臭之气。 随后,她又点燃艾条,在孩子的气海、关元、足三里等穴位上进行温灸,艾草的温热气息缓缓注入孩子冰冷的身体。 这套组合疗法,极其耗费心神和体力,婉儿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阿苦不时为她擦拭。 时间在煎熬中一点点流逝,渐浙过去一夜。 黎明时分,孩子的高热奇迹般地开始下降,浑浊的水疱不再增加,脓血也渐渐收住。 虽然依旧虚弱,但他的脉搏变得有力了一些,甚至偶尔会发出一两声微弱的哭泣。 “终于稳住了……”婉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身体晃了晃,几乎脱力。 阿苦忙扶住她:“小姐,你歇一歇吧!” 婉儿点了点头,顺从地坐在椅子上。 正在这时,后院门外传来了更大的喧哗声。 婉儿吃惊,吩咐阿苦道:“你去瞧瞧是怎么回事” 阿苦正要去看,寺了进来了,惊慌道:“小姐,京兆府来人了!” …… 来人是京兆府的几个衙役,他们是被街坊们请来的。 那些街坊声称白玉堂收容了瘟病患者,他们因此怕被传染,便报了京兆府。 古代世界,官府和民间最怵的就是瘟病。 京兆尹怕担责,便派衙役来强行抓人——实际上是准备将这孩子处理掉,比如活埋。 婉儿出来时,见武断正横刀立在大门外,怒目圆睁:“谁敢进去拿人,先问我这把刀同不同意!” 周慎行则在门前与衙役据理力争,场面一时僵持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