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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阿孤吗……
不对,阿孤此时应和小鲤的姐姐在卿卿我我罢,怎么会来照料她。顾娇一激灵,浑身的寒毛直起,难不成,是陈招
她心中焦急,想睁开双眼,眼皮却似千斤重,意识越发的涣散。只觉得方才喂她水的那人将她轻轻抱在怀中,而后伸手摸向她的脖子后面。那人的手指倒是温热,还带着一丝粗糙的磨砺感。
顾娇又气又羞,这陈招好大的胆子!若是她醒来,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都怪自己大意了,明明那陈招才招惹过自己,竟然没有任何的防备……一滴泪珠从眼角缓缓流出。
一股尖锐的疼痛突然从她脖子后面传来,顾娇猛然吃痛,意识一下子清醒了,睁开双眼,却对上一双似墨河般幽深的眼眸。
是阿孤。
真的是阿孤。
方才的那滴泪未干,新的泪珠又滚滚落下,她的脸皮薄,一哭,娇艳小脸上便通红一片。
阿孤手忙脚乱,伸出粗砺的大手想要拭去她的泪,她却扭头到一旁,吸着鼻子,抽噎着道:“你不是要成亲了吗还来管我作甚”
他莫名:“谁要成亲”
顾娇横他一眼,鼻头红红:“你不是要与小鲤的姐姐成亲吗”
他目光一凛:“谁与你说的”
顾娇瞪着他,浑身冒酸:“不管是谁说,你便说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我如何不用你管。”说着又扭过头去,只留给他一个乌黑的后脑勺。
她到底是他的软肋,阿孤叹了一口气,柔声道:“我并没有要与小鲤的姐姐成亲,怕是小鲤误会了。”只是这小鲤竟然这般爱嚼舌头根子,怪道娇娇莫名的就要搬到沈家别院去。不过……
他想起昨日沈禄与他说的话。
“你既快要与沈禄成亲,今日来伍家添妆,他竟没有保全你……”
“谁要与他成亲了”顾娇瞪眼。沈奸商,竟然胡说八道!
气氛却渐渐静默下来。
顾娇看着阿孤,许久不见,阿孤的脸已经完全褪去了少年的稚气,变得棱角分明,下巴的青色胡茬冒出头来。他平日里皆是着一件羊裘,今日却穿了玄青的棉袍,外头缀着一圈黑兔毛。他的肩膀略宽,腰却劲瘦。顾娇想起方才躺在他坚实温热的怀中,脸上不由飞红,一颗心怦怦直跳,忙将视线转到别处,却见是一个甚为简陋的房间。房中只得一张歪歪斜斜的方桌。
这里不像是伍家呀。
阿孤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四周:“这是伍家的下人房。”也幸得顾娇被搀扶到下人房来,若是在别的地方,他便救不了她了。也幸好他到底是不放心沈禄,上回顾娇被马踢伤,他觉着有疑,暗暗查了几回,却毫无头绪。本来想寻那盛妈妈问一问的,盛妈妈却像是人间蒸发一般,再也寻不着了。他当然也没有告诉顾娇,方才他在半道上看到那两个丫鬟将她拖到下人房,招来一个面相猥琐的男子时,他的魂魄差些要吓得飞散了。自然,那男子早就被他狠狠敲晕,五花大绑,浸进伍家的荷池中。
顾娇蹙眉:“方才我喝的酒,像是被人下了药。”她惊呼起来,“沈禄似是也被下了药。”
这伍锦云怕不是疯了,对沈禄欲霸王硬上弓也便算了,竟然连她亦想算计。她瞧着当年沈母怕不是觉得伍锦云耳根子软,听信谗言,而是觉得伍锦云手段太狠毒,这才不敢让伍锦云进门吧!
虽然说沈禄是男子,伍锦云霸王硬上弓,对沈禄也并无损失……不,不,也不能这么说……顾娇摇摇头,沈禄到底是东家,伍锦云婚礼在即,若是伍锦云对沈禄做了什么事,沈禄不承认,动静闹大了对沈家也不好。
顾娇和阿孤是在通往后院的小道上遇见沈远和如雪四人的,如雪和如暮三个小丫环,见顾娇身后跟着阿孤,脸色顿时煞白起来。后来见顾娇脸色如常,沈远和阿孤也互相打招呼,才放下心来。
顾娇正要问沈远,沈禄如何了。沈远忙压低声音,道:“大公子应是无事。”公子被两个大丫鬟扶起时,他也焦急得不行,公子醉眼朦胧,却朝他眨眨眼,他这才放下心来。公子年纪虽轻,有时候做事看起来荒唐,却向来是有把握的。至于伍锦云,这回趁着公子来添妆而动的手脚,自然不是想小打小闹一番。沈家和伍家这十来年积累的矛盾,终于要爆发了。
香闺重幔,红粉佳人,酥手轻翘,去解沈禄的玉腰带。沈家果然鼎盛,便是沈禄的玉腰带,上头随随便便缀的,皆是上等的好玉。
伍锦云冷哼一声,看着沈禄俊朗的脸,低声嗤道:“倒是便宜你了。”
怎料她用了好大的劲,那条腰带仍旧稳稳地系在沈禄的腰上。她正疑惑,眼看时辰不早了,正要双手齐上,忽而见本应是被迷昏的人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她目瞪口呆:“你,你……”
沈禄慵懒地道:“我这玉腰带是稀奇之物,只有我心爱的娘子方能解开。云妹妹如今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尚不能解开,那便代表云妹妹离能做我娘子的条件,还差上许多。”
“禄哥哥的一张嘴,还是那么厉害。”伍锦云娇笑着,却低头解起自己的腰带来,香闺暖热,她只披了一件极薄的罗衣,罗衣轻泄,露出里头鹅黄的小衣和光洁的肩头来。
“云妹妹这是想霸王硬上弓”沈禄天真无邪地问。
伍锦云心中压了一团火,但她脸上仍旧笑着:“禄哥哥这是何苦呢,美人当前,若是仍旧坐怀不乱,可是有毛病了。”
沈禄的嘴都快咧到耳边去了:“云妹妹,我便是对谁都可以没有毛病,唯独对你,不行。”
伍锦云解了发髻,笑道:“你行,或是不行,此时并不是你说了算。”
她忽而尖叫一声。
声音惊惶,带着不可置信。
只要她叫声落下,她的丫鬟们便冲进来,翌日,她在添妆之日被沈禄夺去清白的消息便会传遍鼎州的大街小巷。沈家,从此不得安宁。
她脸上笑着,眼睛一眨,却是流出眼泪来,让沈禄叹为观止。
然而,房门没有被打开,她的丫鬟们也没有冲出来。
伍锦云愣了一下,又尖叫连连。
沈禄装模作样捂住耳朵,一边摇头一边啧啧作声。
到底无趣,他还有大把的事情要做,比如逗逗顾娇的忠犬云兄弟,比如数一数库房里的金银珠宝。沈禄站起来,拍拍衣衫。
伍锦云忙将罗衣穿起,又去寻裘衣,瞧着她慌乱的样子,沈禄好心提醒她:“我身为沈家的大公子,沈家的东家,若是轻易出事,沈家便不会将我推到这个位置上来。”当然了,上回被苏秋成的轿夫扔进猪圈,不过是大意,大意。
伍锦云追在他后头,出了房门,却是空荡荡的,竟是一个人也无。
她一跺脚,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方才她被沈禄的那句话伤着了。明明,她也是有可能成为沈太太的呀!她也曾仰慕过他,心悦过他……若不是听信盛妈妈的谗言,她如今应早就入主沈家了吧……
想起盛妈妈,她又咬牙切齿起来,盛妈妈那老货,仗着当年的那件事,敲诈了不少自己的私房钱,如今她死了,倒是一了百了……
才想着,方才不知死去哪里的丫鬟慌慌张张地从院门跑进来:“大姑娘,大姑娘,盛妈妈,盛妈妈在门口……”
她的心猛然漏掉一拍。
伍家门前挤满了人,热闹非凡。门前有一辆没有栏板的牛车,上头直挺挺地躺着一具尸体。早就有人认出,那是失踪已久的盛妈妈。
牛车不知是何时何人拉过来的,只是方才添妆的客人们要走,一出门便瞧见盛妈妈的尸体。
伍家管事还没来得及将尸体拉走,盛妈妈的丈夫和儿女便在伍家的门口呼天抢地,哭喊不休,大叫着要伍老爷作主,任伍家管事使了多少眼色都不管用。
伍锦云远远藏着,看着顾娇被一个俊朗男人护着,与沈禄一道出了伍家。
倒是个福大命大的,上回马发疯,没将她踢死;这回她叫一个混混来,也没有害着她丝毫。
她的另一个贴身丫鬟气喘吁吁地赶过来:“姑娘,那李家人昏头了,竟说,是姑娘害了盛妈妈!他们还绑了春桃来,说是春桃将自己的婆婆,推入枯井中的!也恰好近来寒冷,枯井中有积雪,盛妈妈的尸体并没有腐烂……”
她越说,伍锦云的脸色越发的白。眼看姑娘脸色不对,她的声音渐低,最终噤了声。
顾娇猛然止步。
伍家门前,挤满了人和马车,李家人仍然跪在地上,呼天抢地。不远处,陈招正双手拢在袖中,看着她。
阿孤见怀中的她脸色剧变,忙问道:“怎么了”
顾娇还来不及说话,那陈招径直朝她走来,薄唇照旧歪着:“娇娇,我送你的大礼,你可还满意”
那厢沈禄忽而惊喜道:“招公子原来顾画师与招公子是旧识。陈招公子何时来的冥州,也不与沈某说,倒是有失远迎了。”
顾娇拉了阿孤:“我们走。”
阿孤护着顾娇就要走,陈招却丝毫不相让:“娇娇,他不过是一个下贱的卖货郎,你可要想清楚了。”
顾娇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好狗不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