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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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外忽起骚动，二十口贴封条的盐箱被推进来。箱盖震开的刹那，腥臭扑鼻，本该雪白的官盐竟混着猩红肉块，玄甲卫的刀还未出鞘，肉块突然爆开，飞出密密麻麻的盐蛾。 "是西厥的盐尸蛊！"李轩将萧沐瑶护在身后，盐鞭卷起燃烧的帘幔甩向虫群。噼啪爆响中，王侍郎的惨叫声格外凄厉，他腕上玉镯正引着蛊虫往皮肉里钻。 混乱中，萧沐瑶瞥见萧枫的心腹混在官兵里冷笑。她假意搀扶王侍郎，指尖盐针已挑断其腰带。玉牌坠地瞬间，李轩的袖箭精准穿透牌上暗格，滚出颗刻着西厥文的金印。 "通敌铁证！"萧沐瑶足尖挑起金印砸向堂柱，内里竟飘出盖着王侍郎私印的密函。玄甲卫哗变只在顷刻，李轩趁机洒出致幻盐雾，携她翻出后窗。 暴雨倾盆而至，萧沐瑶突然拽住李轩："往江神庙！"话音未落，原处的顶棚便被床弩射塌。李轩嗅着她发间混了雨水的盐腥，忽然想起那夜她也是这样湿漉漉地闯进自己房。 江神像后的暗道机关沾了潮气，萧沐瑶连转三次才开启。李轩摸到机关槽里的滑腻，突然扯住她："有人来过。"他蘸取暗红黏液在鼻尖轻嗅，"是鲛人脂，这些人竟找到东海匠人......" 暗道尽头豁然开朗，竟是处建在江底的水晶宫。四壁盐晶中封着历代漕帮主的玉牒，中央祭坛却摆着西厥狼首图腾。萧沐瑶的弯刀劈开狼首，露出半卷浸泡在盐卤中的绢书。 "原来真是他们害的......"她颤抖的指尖抚过泛黄笔迹，盐晶突然爆裂，十二具盐尸破壁而出，关节处缀满萧家族徽。 雾散时已在江心沙洲，萧沐瑶的嫁衣早破败不堪。李轩用盐晶为她别好散发，突然指向天际："看。" 晨曦中，三百艘挂着七彩盐帆的战船正破浪而来，船首站着浑身浴血的柳红袖。她手中令旗所指，正是朝廷水师溃逃的方向。 "当家的，叛徒已沉江喂鱼。"柳红袖抛来染血的玉珏，"只是萧枫那厮......" 李轩突然咳嗽，掌心盐粒混着血沫。萧沐瑶扯开他衣襟，才发现后背纹身处扎着半截水晶刺。"无妨。"他握住她要拔刺的手，"等收拾完残局......" 战船突然剧烈摇晃，江底传来闷雷般的震动。了望塔上的盐镜接连爆裂，有人嘶喊："江堤裂了！是上游的拦水坝......" 萧沐瑶望向李轩渐紫的唇色，突然夺过令旗："传令！所有盐弩换桐油弹，对准堤坝缺口！"她将玉珏按进李轩伤口，"你不是说......要教我真正的化学么" 盐帆吃满东风时，李轩染血的手指与她交握在弩机上。三百架盐弩齐射的轰鸣声中，他贴着她耳垂低语："这叫......遇水则燃。" 滔天烈焰封住决口的刹那，萧沐瑶转身咬住他喉结："礼尚往来，今夜该教你萧家族训了。"江风卷着燃烧的盐粒掠过相拥的身影，在水天之间绘出一道鎏金虹桥。 翌日，凉城书院的白玉石阶上已缀满露珠。李轩握着鎏金推荐信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特意将腰间萧家玉珏往显眼处摆了摆。垂花门后转出个蓝衫少年，袖口金线绣着漕运司的浪花纹。 "萧家赘婿也配进明德堂"少年指尖转着块玩物，突然往李轩腰间玉珏贴去。这本该坠地的玉珏竟纹丝不动，李轩早把玉珏粘死在革带上。 教习先生的戒尺声恰在此时响起："辰时三刻考校《盐铁论》，迟到者喂墨池！" 李轩踏进讲堂时，二十张酸枝木案已摆开阵势。萧枫坐在首排，正往砚台里抖落些蓝色粉末。当李轩经过他案前，那方洮河砚突然腾起青烟。 "姐夫小心！"萧枫故作惊慌地要来搀扶，指尖却藏着根银针。李轩顺势抓住他手腕往砚台一按，青烟遇银针竟变成紫雾："枫少爷的胆矾粉受潮了，该用石灰匣装着才是。" 满堂哗然中，教习将戒尺拍得震天响。李轩施施然走到末座，从袖中掏出个琉璃瓶放在案头。瓶中悬浮的盐晶莲花在晨光中流转七彩，霎时夺了所有人呼吸。 午时刚过，书院后山的盐泉阁传来喧闹。李轩看着泉眼边那架改良过的龙骨水车，故意提高声量："若将齿轮比调至三比七，汲水效率可增三成。" "荒谬！"漕运司主簿之子赵珩果然按捺不住，"《天工开物》有载......" "赵公子可曾实测"李轩从泉底捞起个铜匣，暗格中掉出本阴阳账册，"就像这泉眼每月十五水位骤降，当真只是潮汐之理" 萧枫的脸色瞬间惨白。那账册记录的正是二房私贩官盐的船期，本该藏在萧家祠堂暗格。他正要上前抢夺，李轩突然将账册浸入盐泉。神奇的是，浸水后的纸张竟浮现出红色船标，原是李轩早用酚酞溶液重描了关键信息。 暮色初临时，平儿提着食盒在竹林找到李轩。小丫鬟踮脚给他看臂上淤青："枫少爷院里的婆子今早故意打翻胭脂匣，非说是我偷的。" 李轩摘片竹叶卷成导管，插进带来的粗盐罐子。忽有夜风穿林而过，罐中飘出缕缕香气。平儿抽着鼻子惊呼："是老夫人房里的迦南香！" "三日后书院大比，你把这个放在萧枫熏炉里。"李轩将盐罐递过去，"记住，要等赵珩进他厢房再放。" 是夜，萧沐瑶在书房对着漕运司新发的盐引皱眉。窗外忽有瓦片轻响，她反手掷出镇纸，却听见熟悉的闷哼。 "夫人要谋杀亲夫"李轩揉着肩膀翻窗而入，指尖还沾着琉璃釉彩。他忽然握住萧沐瑶执笔的手，在盐引背面画出个古怪符号："明日去衙门盖章时，记得让阳光照在此处。" 次日隅中，萧沐瑶盯着盐引上渐渐显形的"慎"字，突然想起这是李轩用明矾水写的密语。她转身望向漕运司鎏金匾额，正瞧见赵珩扶着萧景明疾步而出，两人脖颈都泛着不正常的红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