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奇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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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精力总是旺盛的，这十日里有一半时间都在捣鼓他那些装备，用完两盒绣花针做暗器，又将一袋辣椒面做成一个个沙包，当然少不了织两张网做陷阱。今天又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一下午都没挪过窝。 “忙着呢” 她提着裙脚走下台阶，刚做了两种点心，新出锅也端给将离尝尝。 “先过来吃点心。” “马上就好了。” 将离正在组装木头，草坪上的零件堆得乱七八糟，她站在旁边看了看，看来是要做一种类似弓弩的武器。 “你不会就用这些去对付森林里的豺狼虎豹吧” 虽然样式很有创意，但是技术差点火候，准度和射程堪忧。 “我正要请教姑娘，图纸有几处我没研究明白，姑娘……” “算了，你自己弄吧！” 将离被拒绝，只好悻悻道：“条件有限，制不了毒，不过靠这些东西也差不多了。” “我看等你的箭射出去，尸体早就被拖进狼窝了。” “我不会让狼群有机会靠近。”他拿起弓弩比了比，自信满满，“不说百步，二十步之内，我绝对能射中它们的心脏。”说着对准一旁的古樱树就要发射，“姑娘可要看看它的威力” “停下！” 将离抬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她瞪了他一眼，“你敢射出去试试” “……” 只觉后背嗖地吹过一阵凉风，将离放下弓弩，回过头见女子正看向古樱，这才明白女子为何动怒，于是主动道歉：“抱歉啊抱歉，我不知道这棵树是姑娘心爱之物，下回再也不敢了。” “再有下回，我先把你丢下去！”女子将点心放在石桌上，略带憎恶地说：“别动不动就搞破坏，以后少碰我的东西！” “知道啦！” 将离凑了过来，“姑娘做了点心呀”左右分别拿起两块不一样的点心，“看起来就好吃，姑娘要吃哪块儿”双手递了出来，依旧笑脸如花。 “你自己吃吧！” “姑娘做得辛苦，一起吃吧！” “我吃过了。” “好嘞！那就谢谢姑娘！”说完一口丢进嘴里，狼吞虎咽起来。 吃过午饭，现在是下午茶时间，她们会简单吃些食物，等到晚饭再做主食和正菜。将离才十几岁，正是还在蹭蹭长身体的时候，饭量惊人，一顿吃得比她三顿还多，一盘点心根本不够吃。不过饭量大也有好处，再也不会剩饭剩菜。 “真好吃！这是什么点心” “烤酥，用桑葚和樱桃果酱做的，我怕放坏了。” “哪里来的桑葚和樱桃” “桑葚是峰下采的，樱桃是，是……”她想了想，是怎么来的呢她记不得了，印象里峰下没有樱树，可这棵古樱从来不结果，“忘了。” “姑娘真幽默，咱们面前不就是一棵樱树吗” “是……” 女子不禁仰望古樱，“今年春天结了樱桃吗” “肯定是啊！” 将离吃完几块点心，再拿起樱桃酥时突然被女子的反应吓了一跳。只见女子木楞楞地看着古樱，双眸无神，仿佛被夺舍了一般。一块点心轻放回盘中，将离忙朝女子小心地唤了唤，“姑娘，姑娘！” 她回过神来，望向将离，刹那间光影变幻，那张脸庞竟然换了模样，叠着不同的轮廓，似乎不止一个模样。她只认得将离，其他的她一点也没有印象，哪怕是在书里，都毫无描绘。 “阿离，他们是谁” 如果她还记得，如果她不曾服用那遗忘记忆的丹药，一定有个模样叫姜离，与将离同音不同字。她就会明白，将离的此番到来，其中有某种巧合。 “姑娘似乎记性不太好。” 她没有回答，低头不敢再看将离的眼睛，“点心吃完了吗” “没呢！” 将离继续拿起樱桃酥，“其实我也不知道猜得对不对，姑娘之前也会炼丹，对吗” “你如何知道” “那只丹炉从未生锈，炉身有烈火灼烧过，炉内有独特纹样，痕迹不一，应是在不同年份，高温下形成。我在姑娘的书房翻到过一些书，就有书教人如何炼丹制药。” “不错。” “我在想，姑娘是不是误服了某种丹药，记性才会变差。” 将离偷偷地观察着女子的反应，意料之外地平淡。 “若是如此，那我就更不得而知了。” “记得姑娘说曾经去过皇城，是否跟那段经历有关” “不记得。” “姑娘需要我帮忙吗” 女子坐了下来，拿起一块樱桃酥，尝了尝，果酱甜而不腻，虽已闻不见新鲜果香，大概能想象出樱桃的口感。究竟是什么样的记忆才让她不停地选择遗忘，或许就如同这樱桃果酱一样，能窥见一斑，除了不好的记忆，没人会不愿意再想起来。 “不用了。” “姑娘不愿意吗” 女子不语，只一味地品尝点心。将离仅凭三言两语就能猜到蛛丝马迹，可见洞察力非同凡响。若是女子愿意，哪怕找不回记忆，也能弄清来龙去脉。 “没关系，听姑娘的。” 将离拿起另一盘的桑葚酥，对比了一下，“都是点心，管它什么口味，能在饥饿时让人填饱肚子，比什么都重要。姑娘不要放在心上，想想开心的事，神女峰肯定有值得回忆的地方。” “好啦！” 女子终于笑了，“谢谢你，阿离！”才认识到是自己太敏感，既然有些事情要放下，就不该又念念不忘。 “不客气。” 天光一片祥和，微风不举，有闲趣逸致，有闲人作伴。当下就是最好的，何必执着于过去。女子侧身不经意打量起了将离，少年不惧岁月，为这一遭历练不惜踏入险境，可红尘历练哪会缺这一遭，此番帮他一次又何妨愿它成为今后的历练垫脚石。 “我帮你吧！” 将离吃惊道：“什么” “我说帮你！” 听罢将离激动地拉过女子的手，“太好了！谢谢姑娘！我就知道姑娘心善，不会袖手旁观。你不知道，那些图纸可复杂了，我有几个机关还没装好……”说着就要拉女子过去组装，“帮帮我。” “我们不做弓弩。” “为何” 将离精心准备了几日，弓弩可是最后的杀手锏，防身必备。女子此时说不做弓弩，这让将离很是费解。 “森林里有豺狼虎豹不假，你要闯进它们领域，当然躲不过它们的攻击。我常年与它们打交道，它们不会攻击我，到时候我带你进去。这些陷阱和暗器通通都不能带，你也不能攻击它们，我不想它们受到伤害。” “真的吗” 将信将疑。 “不信我” 将离放下女子的手，犹疑片刻，“有一点，是的，不信。” 直白一点说，天性使然，豺狼虎豹哪有不攻击人的，将离在此刻完全看不出女子有何特殊。女子并不再解释，对她来说这个世界何尝不是魔幻的，光是她自己就拥有着随时断带的灵魂，除非弄懂出这个世界存在的规则，才能解释这一切。 “图纸记得给我放回原处，其他的东西也是，哪天找不到了拿你试问！”她拍了拍衣袖，上面还沾上了点心碎屑，“做这些酥就是麻烦，弄得到处都是，下回自己做，不然就等着饿肚子吧！” “我来清理。” 将离倒挺有眼力见儿，弯腰帮忙捻去女子衣袖上的碎屑，“这些粗活让我来做就好，姑娘坐下好好休息！” “嗯。” 一回两回，乐得清闲。 女子已不排斥，又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