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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工们看到银钱米粮,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张黑驴杀人一般的眼神,一个个对周云渺感恩戴德。 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跪下,接着,整个堤坝上,乌泱泱跪了一地的人。 “多谢周大小姐!” “多谢周大小姐!” “感谢周大小姐救我们全家老小的性命!给您磕头了!” 身无长物的他们,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对周云渺的感激之情。 “行了,都起来吧,粥要凉了。”周云渺眼底微微动容,面上的神色倒也算平静。 这一拜,她也受了。 母亲曾经教导过她,上位者要有仁慈之心,可也要有上位者的姿态,不然迟早会被蹬鼻子上脸。 所以,她十分坦然接受了民工们的跪拜。 张黑驴一直在观察着周云渺,他本以为,周云渺会手忙脚乱将人一个个扶起来,然后告诉这些民工,这是她应该做的,他们不需要拜,但周云渺却是在所有人都拜完了,才叫起的。 后浪不可小觑,不愧是世家出身。 张黑驴眉头紧锁,然后叫过一个手下低声吩咐了几句。 手下面露震惊,不明白张黑驴为何在短时间内对一个小姑娘刮目相看不说,还如此慎重。 “去办吧。”张黑驴挥了挥手,哪里还有刚才的嚣张狂妄的样子。 周云渺正坐着,忽然听到耳边一道崇拜的声音。 “姐姐你刚才好威风!我现在越发确定自己要学武了,以后我也要像姐姐一样厉害,看不爽的人,就直接把人打倒了!” 周云渺一抬头,果然是那个在她面前总是有些憨憨的弟弟,别说,要不是周云朗出声,她都要忘了她这次出行还带着一个弟弟。 “就你?小时候是谁死活不肯吃学武的苦,愣是三天把四书背下来的”周云渺噗嗤一声笑了。 那时候周云朗才六岁,有个武师父看他根骨不错,就想教他学武,哪知道不过一个时辰,周云朗就逃跑了。 甚至,为了让家人不再逼迫他习武,愣是三天把四书背了下来。 对于一个六岁的孩童而言,简直是惊世骇俗。 周云朗的神童之名,也就是那时候传开的。 “今时不同往日了嘛,更何况,那时候,我知道,父亲是不想我学武的。”周云朗忽然有些低落。 其实,那时候的他,哪里是真的吃不下习武的苦,他只是看到父亲在他表现出一些武学的天分之后厌恶的眼神后,不自觉把自己的天赋和毅力掩藏了起来。 定远侯府是马背上起家的,他的父亲,在他幼小的心中,一直是骁勇善战的大将军,他是那么的崇拜他。 可父亲慈爱的目光,却永远只会给二弟。 二弟坚持站了一盏茶的马步,父亲就会高兴的抚掌大笑,说我儿类我。 而他,一个时辰的马步,他站到腿都肿胀不可动弹,父亲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却没有半分的赞赏。 父亲拧着的眉头,还有不喜的目光下,他逃了。 他硬是拖着两条肿胀的双腿,嚷嚷着太苦了,他不要练了,回到了松竹院。 身为定远侯府的嫡子,却不能从武继承家业,这无疑是个笑话。 六岁的周云朗想了一夜,尽管他不想看到父亲对他不喜的目光,可是他也不想要让母亲难堪,让人耻笑母亲生了一个废物儿子。 所以,他选择了另外一条路。 学而优则仕,哪怕不能像父亲一样在战场上驰骋,他也自有他的广阔天地。 索性,周云朗在读书上确实有一些天赋,他三日背下四书,神童之名远扬,教导他的大儒也一个个对他赞不绝口。 十三岁,周云朗就中了举人,未来可期。 眼看着就要下场春闱,可谁知道,这个时候周临渊战死了。 按照礼法,父丧,是要守孝三年的。 也就是说,周云朗至少还要耽误三年的功夫。 好在周云朗是个心志坚毅的,他向学的心并没有因此受到打击。 沉淀下来的周云朗,反而对以往的圣贤书有了更深刻的感悟。 “既然他死了,以后就不用再提起他了,我们没有父亲了。”周云渺提到周临渊,态度十分冷淡。 不论周临渊是真战死也好,还是假战死也好,反正他们姐弟俩以后没有这个父亲了。 周云朗微微叹息,也默认了姐姐的说法。 就父亲假死之后的所做所为,他也无法再认这个父亲。 索性,他们还有母亲,母亲对他们的爱,才是纯粹不夹杂任何目的的爱。 “这位是世子”张黑驴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 他没想到,今日来堤坝的竟然不只是定远侯府的大小姐,还有定远侯府的世子。 这让张黑驴心中敲起了警钟。 定远侯府的两个孩子都来了,莫非是定远侯夫人对这堤坝上的事情有什么想法。 一瞬间,张黑驴想了许多。 由不得他不多想,实在是这个时间节点,太敏感了。 张黑驴是个混黑道的,消息最为灵通。 何况有些事情本来也不算什么秘密,卫姝和知府张景泰会面多次的消息,早就传开了。 再想到知府最近对他们的态度,张黑驴心更是一沉。 莫非,这两个小孩,只是一个障眼法,故意来挑衅于他,然后拿他开刀 这个想法一展开,就完全停不下来了。 张黑驴是越想,背后的冷汗冒的越多。 没一会儿,整个后背就都被冷汗打湿了。 刚才那个小女娃说了一句什么来着 对,她说,她代表的,就是她母亲! 那岂不是说,定远侯人想要对他下手 张黑驴的手下这时候端来了一大桌好酒好菜。 “张爷,饭菜来了,您看” “摆上!” 随后,他换了一张和气的面孔,对上了周云渺姐弟二人。 “世子,大小姐,堤坝上也没什么好招待二位的,张某在天香楼定了一桌,还请二位赏脸。” 这一次,张黑驴姿态放很低。 他又不是真的愣头青,大丈夫能屈能伸,先摸清楚了这两个小崽子真正的路数再说。 周云朗刚才并没有和张黑驴正面打过交道,可一直旁观的他,也知道张黑驴是个什么人。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们就不吃了,还是将这桌饭菜分给各位民工大哥吧。”周云朗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