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还阳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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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海在王家坊市的日子过得平静而充实。自成为丹堂客卿后，他便定下了“稳扎稳打”的修炼方针，每日清晨雷打不动地去坊市废料摊“淘宝”，午后在丹房钻研丹道，夜晚则借着提纯丹药的灵气潜心修炼。他的修为始终停留在筑基初期，但根基却在日复一日的温养中越发扎实，神识更是在三心二意丹与养神丹的双重滋养下，比同阶修士凝练数倍。 这日清晨，李大海像往常一样来到坊市最角落的废料摊。摊主是个跛脚的老修士，据说年轻时也是个丹师，后来因丹炉爆炸伤了根基，才沦落到靠收废丹糊口。见李大海来了，老修士连忙从身后拖出一个破旧的木箱：“李客卿，今早刚收到一批从黑风岭那边流过来的废丹，里面有些带土腥味的残品，说不定合你心意。” 李大海蹲下身翻看，木箱里的废丹大多是低阶妖兽内丹炼制失败的产物，灵气微弱且驳杂。他指尖划过一枚灰黑色的残丹，忽然顿住——这枚丹药虽无灵气波动，却在表面凝结着一层极薄的白霜，触之冰凉，隐隐带着一丝草木的生机。 “这丹是从何处收来的”李大海不动声色地问道。 老修士想了想：“是个从黑风岭采药回来的散修卖的，他说在一处被妖兽洗劫的药田附近捡到的，还说那附近原本长着还阳草，可惜被妖兽毁了。” “还阳草”李大海心中一动。还阳草是炼制“活脉丹”的主药，此药能修复受损经脉，对筑基修士稳固根基大有裨益，更重要的是，还阳草蕴含的生机灵气，恰好能滋养他因快速突破留下的经脉暗伤。他将木箱里的废丹全部买下，又额外多付了十块下品灵石：“劳烦老哥留意，若再有黑风岭那边的废丹，都替我留着。” 回到丹房，李大海立刻布下隔绝法阵，取出那枚带白霜的残丹。他用黑珠子轻轻触碰，珠子微微发热，残丹表面的白霜渐渐融化，露出里面暗褐色的药渣——果然是还阳草炼制失败的丹渣，只是不知为何会凝结白霜。黑珠子运转半个时辰，丹渣中仅存的一丝生机灵气被凝聚成露珠大小的光点，虽不足以入药，却让他对还阳草的灵气特性有了几分了解。 “若能找到完整的还阳草，说不定能炼制出上品活脉丹。”李大海将光点收好，心中生出寻找还阳草的念头。 接下来几日，他在坊市四处打听还阳草的消息。修士们七嘴八舌，有人说黑风岭深处确实有还阳草生长，可惜那里盘踞着二阶后期的铁背熊；有人说半月前曾有药农在黑风岭边缘见过还阳草，只是后来被一伙散修争抢，不知最终落入谁手。 “最可靠的消息是，黑风岭的‘断云谷’有片天然药田，据说长着不少还阳草，只是上个月被妖兽潮洗劫了，现在怕是只剩残根了。”茶摊老板见他真心打听，压低声音说道，“李客卿若是想去，可要小心些，听说不少修士去那边碰运气，回来的没几个。” 李大海谢过老板，心中已有了决定。断云谷虽危险，但只要小心行事，未必没有收获。他准备了三日，将铁剑打磨锋利，炼制了数枚驱虫避兽的符箓，又带上足够的辟谷丹，趁着清晨离开了王家坊市。 黑风岭比青峰山荒芜得多，山路崎岖，瘴气弥漫。李大海运转《青云诀》，避开有毒的瘴气带，专挑偏僻的山脊行走。沿途不时能看到散修的尸骨，有的被妖兽啃食得残缺不全，有的则是灵力耗尽而亡，可见此地凶险。 行至第三日傍晚，他终于抵达断云谷。谷口竖着一块歪斜的石碑，上面刻着“断云谷”三个字，只是被妖兽利爪劈得残破不堪。谷内死气沉沉，原本应该长满灵草的谷地，如今只剩下翻涌的泥土和断裂的藤蔓，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腐烂的气息。 “果然来晚了。”李大海心中一沉，沿着谷地仔细搜寻。药田的痕迹依稀可见，田垄间散落着破碎的药锄和储物袋，显然曾有修士在此守护，只是没能挡住妖兽潮。他在一处被踩踏的土坡下发现了几株残存的还阳草，可惜根茎已被踩断，叶片枯黄，灵气早已散尽。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指尖忽然触到一块温润的泥土。他俯身拨开泥土，发现里面埋着半截还阳草的根茎，虽然外皮破损，但核心处仍泛着淡淡的绿意，竟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生机。 “总算没白来。”李大海小心将根茎挖出，用灵泉水清洗干净，装入玉盒。这半截根茎虽不足以炼制活脉丹，却能提炼出少许生机灵气，聊胜于无。 返回王家坊市的路上，李大海特意绕路去了黑风岭边缘的散修聚集地。这里比王家坊市混乱得多，修士们三三两两地聚在帐篷外交易，地上堆着妖兽材料和灵草，不少人身上还带着伤。他在一个摊位前看到几株干枯的还阳草，摊主说这是从断云谷捡的，要价极高，且灵气早已散尽，李大海摇了摇头离开。 回到坊市时，已是七日后的清晨。他刚走进丹房，就听到同僚说：“李道友可算回来了，三日后坊市有场小型拍卖会，据说有还阳草拍卖，不少修士都等着呢。” 李大海心中一动，连忙问道：“是完整的还阳草” “哪能啊。”同僚叹了口气，“听说是从断云谷抢出来的，可惜被人打得残破了，灵气散了大半，价值大打折扣，不过对咱们筑基修士来说，聊胜于无。” 三日后，李大海准时来到拍卖会。会场不大，来的多是筑基初期修士，显然都是冲着还阳草来的。拍卖师很快取出拍品，一个玉盒被打开，里面躺着一株还阳草，叶片残缺不全，根茎处有明显的断裂痕迹，原本应该翠绿的草叶泛着黄褐色，灵气微弱得几乎感应不到。 “这株还阳草虽有破损，但核心未毁，起拍价五千下品灵石！”拍卖师介绍道。 台下议论纷纷，不少人面露犹豫。 “都破成这样了，炼药怕是够呛。” “五千灵石买株残草，不值当。” 李大海却眼神微亮。他能看出，这株还阳草的根茎核心仍有生机，只是被外力损伤后灵气郁结，若是用黑珠子提炼，未必不能复原。 “五千灵石。”他率先举牌。 有人迟疑片刻，举牌道：“六千。” “七千。”李大海毫不犹豫地加价。 价格一路攀升到九千灵石时，只剩下李大海和一个满脸戾气的修士竞价。那修士瞪着他：“小子，别给脸不要脸，这还阳草我势在必得！” 李大海神色平静：“价高者得。” “一万！”修士怒喝着举牌，显然已到极限。 会场一片寂静，没人愿意为一株残草花一万灵石。拍卖师正要落槌，李大海缓缓举牌：“一万一千。” 那修士脸色铁青，死死盯着李大海，最终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会场。 “一万一千灵石成交！”拍卖师一锤定音，将玉盒递给李大海。 不少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显然觉得他疯了。李大海却不在意，抱着玉盒匆匆返回丹房。关好房门，布下法阵，他才取出还阳草和黑珠子。 珠子接触到还阳草的瞬间，便散发出柔和的绿光。原本枯黄的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断裂的根茎处渗出晶莹的汁液，残缺的叶片重新生长，不过半个时辰，一株完整无损、灵气盎然的还阳草便出现在眼前，翠绿的叶片上还挂着露珠，散发着清新的草木香气。 “果然可以。”李大海松了口气，将还阳草收好。他没有立刻炼制丹药，而是将其种在灵玉盆中，用灵泉水浇灌——这株还阳草已被黑珠子修复了生机，只要精心培育，日后或许能再生出更多根茎。 做完这一切，他盘膝坐在蒲团上，运转《青云诀》。丹田内的灵气缓缓流转，虽未突破筑基初期，却比以往更加凝练沉稳。他知道，修仙之路本就漫长，不必急于求成。这株失而复得的还阳草，就像他一路走来的修行之路，纵然历经残破，只要守住内里的生机，终能焕发新生。 窗外的月光洒进丹房，照亮了桌上的黑珠子，珠子温润如玉，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守护着属于李大海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