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提亲狂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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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门前的盛况，已非“车水马龙”可以形容。若从高空俯瞰，各色车驾、骏马、乃至抬着厚重礼箱的健仆，将相府所在的整条街巷堵得水泄不通，蜿蜒排出数里之遥，堪比皇帝祭天时的仪仗队伍。喧嚣声、马蹄声、互相打招呼（或暗中较劲）的寒暄声，混杂在一起，直冲云霄。 相府之内，更是乱成了一锅煮沸的八宝粥。 管家早已没了平日的从容，嗓子喊得嘶哑，额头的汗就没干过。他带着一群同样焦头烂额的下人，如同救火队员般，在前厅、侧厅、甚至廊下临时支起的桌椅间穿梭，应付着一波又一波身份显赫、目的明确的“访客”。 “王尚书，您这边请，喝口茶，稍待片刻……” “李将军！哎哟，您这聘礼……先抬到偏院可好前院实在……实在没地儿放了！” “赵世子，您的心意相爷知道了，只是小姐她……唉，您再容我们些时日……” 每一位来访者都觉得自己是独一无二的，都觉得自己带来的条件足以打动芳心，至少，也得让丞相大人认真考虑。他们带来的礼单越来越厚，承诺越来越夸张，眼神也越来越急切。 丞相本人，已经借口“身体不适”，躲在书房里整整一天没敢露面了。他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嘈杂声，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像是有个小锤子在不停地敲。书案上，堆积如山的不仅是公务文书，还有更多烫金描红的名帖和礼单。 他拿起一份，是某位藩王世子的，承诺若能成婚，愿以三座城池为聘。 再拿起一份，是江南盐商总会的联名帖，愿献上商会三成干股。 还有一份，来自一个隐居多年的大儒门下弟子，附上了三篇惊才绝艳的治国策论…… 这些放在平时，任何一份都足以让人心动不已。可此刻，丞相只觉得它们像是一座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这……这到底是福还是祸啊！”丞相长叹一声，将一份礼单丢在桌上，发出“啪”的声响。他纵横朝堂几十年，经历过无数风浪，却从未像现在这般无力。拒绝哪一家是好轻易打发的答应看看女儿那态度，分明是一个都看不上眼，他若强行指婚，以女儿的性子，怕是要闹出大事来！ 他现在最后悔的，就是病急乱投医，去请了那位林小满！这哪里是“促成良缘”这分明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放出了一群争抢肉骨头的饿狼！ “老爷，老爷！”管家再次气喘吁吁地推门进来，也顾不上礼仪了，“不、不好了！靖安郡王和镇北侯……在门口碰上了，两拨人为了谁先进门，差点……差点动起手来！家丁们快拦不住了！” 丞相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这两位，一位是皇室宗亲，一位是手握重兵的边关大将，要是在他丞相府门口打起来，那乐子可就大了！他这丞相也不用当了！ “快！快去调护卫！不！我亲自去！”丞相再也坐不住了，提起官袍下摆就往外冲。这一刻，他无比怀念以前那些只是“有点烦”的日常政务。 与此同时，城西小院里，却是另一番光景。 林小满搬了个小马扎，坐在院子里，面前摆着丞相府送来的那个锦盒。盒子打开，里面金灿灿、银晃晃的光芒几乎要闪瞎人眼。她正一枚一枚、一块一块地清点着，小脸上洋溢着幸福（且财迷）的红光。 “十两……二十两……哇，这玉佩成色真好！还有这珍珠，个儿真大！”她一边数，一边啧啧称奇，“不愧是丞相府，出手就是阔绰！这还只是预付款呢！” 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随口一句“祝福”，给那位老丞相带来了多大的“甜蜜的烦恼”。 偶尔有街坊邻居从她门口经过，看到她坐在一堆金银财宝中间傻笑，都忍不住投来复杂的目光。有敬畏，有好奇，也有几分“这姑娘怕不是傻人有傻福”的感慨。 “听说了吗丞相府门口，现在比庙会还热闹！” “何止啊！我二舅家的三小子在相府当差，说光是今天上午收的礼，就能堆满三间库房！” “啧啧，林姑娘这嘴……真是开过光的！说嫁不出去，结果全京城的青年才俊都跑去提亲了！” 这些议论声隐约飘进院子，林小满听了，非但没有愧疚，反而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看来我这‘反向月老’的业务能力，是经过市场检验的！”她美滋滋地想，“下次再有类似需求，得考虑搞个竞价机制了，价高者得……呃，不对，是心诚者灵！” 她甚至开始规划，等这笔“项目尾款”（丞相承诺的重谢）到手，是不是该把这破院子修葺一下至少把那扇吱呀作响的门给换了再请个厨娘天天自己研究“反向烹饪”实在太折磨人了。 至于丞相大人此刻的焦头烂额嗯，那不在她的售后服务范围之内。甲方爸爸只是要求“促成良缘”（反向版），又没说不能造成交通堵塞和轻度社会动荡不是 “再说了，”林小满毫无心理负担地自我开解，“我这可是实实在在地帮丞相千金提升了市场关注度和品牌价值！现在全京城谁不知道丞相家有位眼光极高的千金这广告效应，千金难买啊！” 她小心翼翼地将清点好的财宝收回锦盒，抱在怀里，感觉安全感前所未有的充足。 “嗯，等丞相府这边忙完了，得让管家帮忙宣传宣传，”她开始构思未来的商业蓝图，“专业承接各类‘反向祝福’业务，包括但不限于：催婚、招财、辟邪、镇宅……保证效果拔群，售后无忧！” 她仿佛已经看到，无数的功德值和金银财宝，正朝着她的小破院滚滚而来。 而遥远的丞相府门口，好不容易安抚下两位大佬、感觉自己又老了十岁的丞相大人，猛地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 “阿嚏！阿嚏！” 他揉着发酸的鼻子，望着依旧熙攘的人群，心中涌起一个无比强烈的念头： “必须……必须再去见一次林姑娘！无论如何，得求她把这‘神通’给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