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风雪遇故人,收徒风波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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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光微亮。 大理城下起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鹅毛般的雪片无声飘落,不过一个时辰,便将整个红尘俗世,都裹上了一层素白的银装。 何沅君很早就醒了。 或者说,她几乎一夜未眠。 窗外风雪呼啸,她心口却是一片滚烫。 紧张、期待、忐忑,还有一丝身在梦中的不真实感。 自己真的……成为了那个人的侍女 那个凭一己之力,搅动整个江湖风云,杀宗师如屠猪狗的当世神话。 她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脸,清晰的痛感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不行! 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她一个激灵坐起身,迅速穿戴整齐。 作为侍女的第一天,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她顶着风雪,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天龙寺的伙房。 几句温言软语,再塞过去一小块碎银,很快就从一个烧火的沙弥口中,问出了顾渊的饮食喜好。 “那位顾施主啊,不挑食,但口味偏清淡,不喜油腻。” “哦对了,他饭量极大,寻常壮汉三五个加起来,都未必有他吃得多。” 何沅君将这些细节一一记在心里,亲自挑选了最新鲜的食材,又看着厨僧做好了几样精致的素斋,这才用食盒装好,小心翼翼地端着,向顾渊的禅房走去。 一路行来,她乌黑的发髻上、淡黄的衣裙肩头,都落了薄薄的一层雪。 小脸也被冻得通红,看上去楚楚可怜,却又透着一股执拗的认真。 “咚、咚、咚。” 她站在门外,调整了一下呼吸,轻轻叩响了房门。 “进。” 门内传来简短而清冷的回应。 何沅君推门而入,只见顾渊依旧盘膝坐在蒲团上,似乎一夜未动。 在她进门的刹那,他睁开了眼睛,目光落在她身上,在她满是风雪的肩头停顿了一瞬。 “公子,该用早膳了。” 何沅君将食盒放在桌上,一样样将饭菜摆好。 “坐下一起吃。”顾渊起身,淡淡道。 “啊” 何沅君愣住了,连忙摆手,“不不,公子,沅君是侍女,怎能与公子同桌……” “吃,不然菜会凉。” 顾渊没有多做解释,自顾自地坐下,拿起了碗筷。 何沅君看着他,又看了看桌上冒着热气的饭菜,心中蓦地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 她知道,这并非什么特殊对待,只是他单纯地嫌麻烦。 她不再推辞,小声地道了句“谢公子”,便拘谨地在顾渊对面坐下,拿起碗筷,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一顿饭,在安静却并不尴尬的氛围中结束。 饭后,顾渊忽然问道:“武功练得如何” “回公子,沅君愚钝,只会一套家传的剑舞,勉强算是三流武者。” 何沅君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挺了挺胸脯,眼中带着一丝自信: “若公子有兴趣,沅君可以为公子舞上一曲。” “哦不必。” 顾渊的回答干脆利落,直接打消了她的念头。 他随手从行囊中取出一本秘籍,扔了过去。 动作随意得,仿佛在扔一块无用的石头。 何沅君下意识地接住,定睛一看,《神行百变》。 “地阶上品的身法,你资质尚可,勉强能练。” 顾渊的语气依旧淡漠,“跟在我身边,你太弱,是个累赘。去偏房好生修习,若有不解之处,每日饭后可来问我。”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呆立当场的何沅君,重新坐回蒲团,闭目修行。 何沅君捧着那本江湖中足以掀起血雨腥风的秘籍,只觉得它重逾千斤。 她看着顾渊那挺拔如松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这个男人,表达关心的方式,总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没有温柔的言语,却有最直接、最实际的馈赠。 …… 两日时间,一晃而过。 何沅君已将《神行百变》初步掌握,身法之精妙,让她叹为观止。 每日除了练功,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搬个小凳,坐在廊下,静静地看着禅房内那个修炼的身影。 她看不懂高深的武学,却能感受到他周身那股与天地交融的玄奥气韵,仿佛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山,一片海,深不可测。 这日午后,正在入定中的顾渊,眉头忽然一动。 他的感知范围内,突兀地出现了两道若有若无的气息。 是他们。 顾渊眼中精光一闪,随即身形一晃,已然施展出《凌波微步》,化作一道残影,掠向后山。 正在廊下发呆的何沅君只觉得眼前一花,禅房内的人影便已消失不见。 她心中一急,也顾不得多想,立刻运起初学乍练的《神行百变》,循着顾渊离去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追了上去。 天龙寺后山,一株千年古松下。 紫阳真人张伯端和斗酒僧正席地而坐,一人捧着个酒葫芦,喝得不亦乐乎。 “老道我就说吧,这小子肯定能发现咱们。” 张伯端嘿嘿一笑,对着刚刚落地的顾渊挤了挤眼,“怎么样,酒肉和尚,这局算我赢了,回头把你那坛珍藏了三十年的‘般若酒’拿来。” 斗酒僧摸了摸光头,瓮声瓮气地抱怨道: “阿弥陀佛,贫僧只是想试试他如今的进境。谁知这小子的感知力,简直是个变态,比猎犬的鼻子还灵。” 顾渊对两人的赌约毫无兴趣,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们,开门见山: “二位前辈引我来此,所为何事” 张伯端和斗酒僧对视一眼,神色瞬间变得无比郑重。 两人仿佛排练过一般,清了清嗓子,异口同声地说道: “小子,拜我为师吧!” 话音落下,山风仿佛都为之一滞。 顾渊有些诧异,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在这诡异的沉默中,一道略显仓促的身影闯了进来。 “公……公子!” 何沅君扶着树干,大口喘着气。 她总算凭着一股韧劲追了上来,看到顾渊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 待看清与顾渊对峙的是两个衣着古怪的老人时,她连忙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 “小女子何沅君,见过两位前辈。我是公子的……侍女。” “侍女” 张伯端上上下下打量了何沅君一番,又看看面不改色的顾渊,突然怪笑起来,一拍大腿: “哎呀呀!铁树开花,铁树开花啊!” 斗酒僧倒是憨厚,对着紧张的何沅君和善一笑,将自己的酒葫芦递了过去: “女娃娃,来,喝一口,暖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