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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城郊仓库区，风裹着沙尘卷过废弃厂房的铁皮屋顶，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像谁藏在暗处磨牙。林小满蹲在仓库角落的旧轮胎堆里，指尖紧紧攥着那枚伪装成纽扣的微型摄像头——刚才王副队长和毒贩交易的画面，已经完整存在了内存卡里。 毒贩递过去的军用炸药箱上，“g-07”的仓库编号清晰可见，和沈严父亲当年负责的军供站仓库一模一样；而王副队长交出的运输通行证，右下角盖着军部鲜少使用的“应急调度章”，这意味着这批炸药能堂而皇之地通过任何军方检查站。 “三天后凌晨三点，走沿海高速的军用通道，交接人会举着船锚图案的牌子。”王副队长的声音还在摄像头的录音里回荡，林小满按捺住心跳，小心翼翼地把摄像头塞进内衣夹层——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军方就算搜身，也未必会想到。 她贴着仓库的砖墙，慢慢往后门挪。后门被生锈的铁链锁着，但之前踩点时她发现，铁链的锁芯早就锈坏了，用力一拽就能拉开。就在她的手指碰到铁链时，仓库正门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对讲机的电流声：“各小组注意，守住前后门，别让里面的人跑了！” 林小满的动作瞬间僵住。 是军方的人。他们来得太快了，快到像是早就知道她在这里。 她屏住呼吸，躲回轮胎堆后面，透过轮胎的缝隙往外看——五个穿着迷彩服、戴着黑色面罩的人已经冲进仓库，手里的冲锋枪对准了仓库中央，腰间的对讲机上，印着和赵少校办公室同款的军徽。 “林小满，我们知道你在里面。”带头的人用扩音喇叭喊话，声音经过处理，变得沙哑难听，“把你手里的设备交出来，乖乖跟我们走，还能留你一条活路。” 林小满的手心沁出冷汗。她知道，这些人根本不是来“留活路”的——赵少校要的是她手里的证据，拿到证据后，她只会和那些知道“深海”秘密的人一样，永远消失。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辣椒喷雾，这是沈严上次送她的，说“文职没枪，这个能防身”。现在看来，这点东西在冲锋枪面前，根本不够看。 仓库的侧门突然传来“砰”的一声，是军方的人在撞门。林小满回头，看到侧门的木板已经裂开一道缝，再撞几下就要碎了。前后夹击，她已经没了退路。 “最后给你三十秒。”扩音喇叭里的声音带着威胁，“三十秒后，我们就开枪了——别以为我们不敢动你，‘墨鱼’要的是证据，不是你的命。” “墨鱼”！ 林小满的心脏猛地一缩。这是她第一次从军方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之前只在沈严的加密本里看到过，标注着“军方内鬼核心代号”。原来这些人，真的是“墨鱼”的手下。 她靠在冰冷的轮胎上，脑子飞快地转着。沈严说过，遇到危险就往仓库后面的小路跑，那里有他安排的接应。可现在前后门都被堵死，她根本跑不出去。 就在这时，仓库后面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引擎轰鸣声，像是某种重型车辆在加速。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震得仓库的铁皮屋顶都在颤。 军方的人显然也听到了，带头的人皱着眉，对着对讲机喊：“谁去看看后面是什么情况！” 一个士兵刚转身，仓库后面的围墙突然“轰隆”一声塌了——一辆蓝色的重型货车冲破围墙，车头的保险杠撞飞了堆在墙边的钢管，钢管“哗啦啦”地滚向仓库里的军方人员，打乱了他们的阵型。 货车的车灯亮着，刺眼的光柱直射仓库中央，照亮了驾驶座上的人——穿着黑色连帽衫，帽檐压得很低，但林小满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的侧脸。 是沈严！ “上车！”沈严的声音透过货车的车窗传出来，带着引擎的轰鸣，却依旧清晰有力。他猛地打方向盘，货车的车尾甩过来，刚好停在林小满面前的轮胎堆旁。 军方的人反应过来，对着货车开枪。子弹打在货车的钢板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像是在敲鼓。林小满趁机从轮胎堆里冲出来，手里的辣椒喷雾对着离她最近的士兵喷过去——那士兵惨叫一声，捂住眼睛倒在地上。 “快！”沈严推开车门，伸手抓住林小满的胳膊，一把将她拉上副驾。林小满刚坐稳，沈严就踩下油门，货车猛地往前冲，撞开了仓库正门堵着的两辆军用suv。 suv的车门被撞得变形，玻璃碎了一地。沈严没停，继续往前开，货车的后视镜被后面追来的子弹打飞，碎片溅到车窗上，留下一道裂痕。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林小满喘着气，心脏还在狂跳。她看着沈严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腕上的疤痕在车灯的光线下格外明显——那是上次在通风管道里救她时留下的。 沈严没回头，眼睛盯着前方的路，声音很沉：“你外套里的纽扣，是我装的跟踪器。”他顿了顿，补充道，“我跟在你后面，看到军方的车进了仓库区，就知道出事了。” 林小满摸了摸自己的外套纽扣，果然有一颗是塑料的，之前她还以为是衣服自带的装饰。原来沈严早就安排好了，怕她出事。 货车驶离了仓库区，开上了一条坑洼的小路。路两旁是废弃的工厂，窗户破得像黑洞，风从破窗里灌进来，带着股铁锈味。后面的军用suv还在追，车灯的光柱在货车的后视镜里晃来晃去，像条追着猎物的狼。 “他们怎么来得这么快”林小满看着后视镜里的追兵，疑惑地问，“我明明是按秘密小组的路线来的，没告诉任何人。” 沈严的眼神冷了下来，他打了个急转弯，货车躲过了后面射来的子弹。“是内鬼。”他说，“秘密小组里有‘墨鱼’的人，把你的行踪泄露出去了。” 林小满的心沉了下去。秘密小组的成员都是沈严的旧部下，她一直以为这些人是可靠的，没想到竟然有内鬼。那小李现在的处境，会不会也有危险 “别担心小李。”沈严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我已经让他转移了，现在在安全屋待着。内鬼的事，等我们甩掉追兵再查。” 他踩下油门，货车的速度更快了。小路的尽头是一条国道，晚上车少，货车开上国道后，很快就拉开了和追兵的距离。后视镜里的军用suv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了夜色里。 林小满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她摸了摸内衣夹层里的摄像头，确认还在，才放下心来。刚才的惊险还在眼前——军方的冲锋枪、倒塌的围墙、沈严开车冲进来的样子，每一个画面都像是在拍电影。 “你受伤了吗”沈严突然问，他侧过头，借着路灯的光看了看林小满的胳膊。 林小满低头，才发现自己的袖子被划破了，手臂上有一道浅浅的伤口，是刚才冲上车时被钢管划到的，流了点血，现在已经结痂了。“没事，小伤。”她笑了笑，“比起你上次坠楼，这点伤算什么。” 沈严的眼神软了下来。他从货车的储物格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和一包纸巾，递给她：“先擦擦，等下到了地方，我给你消毒。” 林小满接过矿泉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水是凉的，顺着喉咙滑下去，压下了刚才的紧张。她看着沈严，突然想起在防空洞见面时，他脸上的擦伤，还有现在眼底的红血丝——他肯定很久没好好休息了，一直在暗中跟着她，保护她。 “那个‘墨鱼’，到底是谁”林小满轻声问。她想起军方人口中的“墨鱼”，想起沈严加密本里的标注，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 沈严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说：“现在还不确定，但肯定是军方的高层。赵少校只是个小角色，真正的‘墨鱼’，藏在更后面。”他看了林小满一眼，补充道，“你拍到的交易画面里，王副队长提到的‘沿海高速军用通道’，只有军部的核心人员才能调动，‘墨鱼’肯定知道这件事。” 林小满点点头。她拿出手机，想把摄像头里的内容导出来，却发现手机没信号——这里是郊区，信号塔早就坏了。“等下找个有信号的地方，我把证据发给督查组。”她说，“赵少校已经被盯上了，现在加上王副队长的证据，‘墨鱼’的狐狸尾巴很快就能露出来了。” 沈严没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他把货车开下国道，拐进一条更窄的路，路的尽头是一个废弃的加油站，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用了，加油机上积满了灰尘，招牌上的“中国石油”四个字只剩下一半。 “我们在这里停一会儿，看看后面有没有追兵。”沈严熄了火，引擎的声音消失后，周围只剩下风的声音。 林小满推开车门，走下车。夜风有点凉，她裹了裹外套，走到加油站的便利店门口，透过玻璃往里看——里面空荡荡的，货架上只剩下几个空盒子，地上散落着废纸。 “这里安全吗”她回头问沈严。 沈严正在检查货车的轮胎，刚才撞围墙时，轮胎被扎破了，现在正在慢慢漏气。“暂时安全。”他说，“我刚才看了，后面没有追兵，应该是甩掉了。”他从货车的后备箱里拿出备胎，开始换轮胎。 林小满走过去，想帮忙，却被沈严拦住了：“你坐着歇会儿，这点活我来就行。”他的语气很温柔，和平时那个冷硬的沈严判若两人。 林小满只好坐在便利店的台阶上，看着沈严换轮胎。他的动作很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月光洒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地上的废纸堆上，像个沉默的守护者。 她摸了摸内衣夹层里的摄像头，突然想起刚才在仓库里，王副队长和毒贩的对话还有一段没听完——毒贩说“林默先生让我们务必把这批炸药送到指定地点，不能出任何差错”。 林默！ 这个名字她在沈严的加密本里看到过，标注着“‘深海’计划核心人物，身份不明”。原来王副队长交易的炸药，是给林默的。那林默要这么多军用炸药，是想做什么 林小满的心里升起一股不安。她站起来，走到沈严身边，把刚才听到的话告诉他。 沈严换轮胎的动作顿了顿，眉头皱了起来。“林默……”他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我查过这个名字，军方和警方的档案里都没有，像是个凭空冒出来的人。”他抬起头，看着林小满，眼神里带着担忧，“这批炸药要是落到他手里，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就在这时，沈严的手机突然响了，是秘密小组的小李打来的。沈严接起电话，没说几句话，脸色就变了。 “怎么了”林小满看到他的表情不对，急忙问。 沈严挂了电话，把手机揣进兜里，语气凝重：“小李说，督查组那边出了问题——我们寄过去的加密本和证据，被人截胡了，督查组的人还没收到。” 林小满的心脏猛地一沉：“被谁截胡了是‘墨鱼’的人吗” “很有可能。”沈严点了点头，“小李还说，军部那边有动静，好像在准备什么‘应急演习’，但调动的都是实弹部队，不像演习那么简单。” 林小满的心里越来越慌。证据被截胡，军部调动实弹部队，林默还要拿炸药……这一切加起来，像是一张巨大的网，正在慢慢收紧。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直升机的轰鸣声。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头顶的夜空里，出现了一个旋转的光点——是军用直升机的探照灯。 沈严抬头，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们竟然派了直升机……” 直升机的探照灯扫过废弃的加油站，很快就锁定了停在路边的货车。探照灯的光柱刺眼，照得林小满睁不开眼睛。 “快上车！”沈严一把拉过林小满，往货车的方向跑。直升机上的机枪已经开始扫射，子弹打在地上，溅起一片片尘土。 林小满被沈严推上副驾，自己也迅速钻进驾驶座，发动货车。货车的轮胎还没换好，只能歪歪扭扭地往前开。直升机在后面追，探照灯一直跟着他们，机枪的扫射声越来越近。 “我们现在怎么办”林小满紧紧抓着扶手，心跳得快要从嗓子里跳出来。 沈严握着方向盘，眼神坚定：“往前开，前面有个隧道，进了隧道，直升机的探照灯就没用了。”他踩下油门，货车冒着黑烟，加速往前冲。 直升机的子弹打在货车的车尾，车厢里的钢管“哗啦啦”地响。林小满回头，看到直升机离他们越来越近，探照灯的光几乎要把货车的车厢照透。 她摸了摸内衣夹层里的摄像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证据落到“墨鱼”手里，不能让沈严再为她冒险。 货车离隧道越来越近，隧道口的灯光在夜色里像个救命的出口。可就在这时，货车的引擎突然“咔咔”响了两声，然后猛地熄火了。 “该死！”沈严拍了一下方向盘，试图重新发动引擎，可引擎只是“咔咔”响，再也打不着火。 直升机的轰鸣声就在头顶，探照灯的光柱死死地锁着他们。林小满看着沈严焦急的侧脸，又看了看越来越近的直升机，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念头。 她从内衣夹层里拿出微型摄像头，塞进沈严的口袋里，说：“你拿着证据，从后面的小路跑，我来引开直升机。” 沈严愣住了，他看着林小满，眼神里满是震惊：“你疯了！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留下！” “没时间了！”林小满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很坚定，“证据不能丢，你一定要把证据交给督查组，查清‘墨鱼’的真相。我是文职，他们不会马上杀我，你还有机会救我。” 直升机的机枪又开始扫射，货车的挡风玻璃被打穿了一个洞。沈严看着林小满，又看了看口袋里的摄像头，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 “你等着我。”他一把抱住林小满，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我一定会回来救你的。” 说完，他推开车门，迅速钻进路边的草丛里，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直升机的探照灯还在照着货车，显然没发现沈严已经跑了。 林小满坐在副驾上，深吸一口气，打开车门，举起双手——她要让直升机上的人看到，她在这里，证据也“在这里”。 直升机慢慢降落在货车旁边，几个穿着迷彩服的人跳下来，用冲锋枪指着林小满：“把你手里的设备交出来！” 林小满看着这些人，又看了看沈严消失的方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沈严，你一定要安全，一定要查清真相。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被带上直升机的那一刻，远处的山坡上，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正看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手里拿着一个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短信：“林小满已抓，沈严带着假证据跑了——‘墨鱼’。” 男人删掉短信，转身消失在夜色里。而被带上直升机的林小满，还不知道自己抓的“证据”，早就被掉包了。真正的证据，还在沈严手里，可沈严要面对的，是“墨鱼”布下的天罗地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