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老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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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李振宇准时出现在约定地点，看到朴大勇三人已经等在那里。 朴大勇换上了一件相对干净些的外套，试图掩盖昨日的狼狈，但眼底的血丝和紧绷的嘴角暴露了他的紧张。 瘦猴和阿杰更是局促不安，不停地搓着手，眼神四处飘忽，好像随时准备逃跑。 “钱带了吗”朴大勇声音沙哑。 李振宇点点头，没多话，只是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朴大勇深吸一口气，像是给自己打气，扭头对两个兄弟低吼：“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别他妈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我们是去谈生意的！记住了吗” “记住了，大勇哥！”瘦猴和阿杰连忙挺直腰板，努力做出凶狠的表情，可惜效果不太好。 在朴大勇的带领下，四人穿梭在如同钢铁迷宫般的仓库群中。 朴大勇对这里显然颇为熟悉，七拐八绕，避开主要通道，最终来到一片相对偏僻的老旧仓库区。 他停在一个标着“3-07”编号的仓库小侧门前，门口堆着一些废弃的木箱和油桶。 朴大勇再次整理了一下衣领，对李振宇低声道：“一会儿你别说话，看我眼色。老金那老狐狸，滑得很，见人下菜碟。” 李振宇点了点头。 朴大勇上前，有节奏地敲了敲门——两长一短，显然是约定好的暗号。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 一个五十岁上下、身材干瘦、眼袋浮肿、穿着不合身美军旧工装的男人探出头来，嘴里还叼着半截烟卷。 他眼神浑浊，带着警惕和疲惫，扫了一眼朴大勇，又瞥了瞥他身后的三人，尤其是面生的李振宇。 “朴大勇”老金的声音沙哑。 “你他妈还敢来上次的账还没跟你算清！” 朴大勇立刻挤出笑容，从怀里摸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条“皇冠”牌香烟，迅速塞了过去： “金叔，瞧您说的，我这不是一直惦记着您嘛。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老金接过烟，掂量了一下，脸色稍微好转，但依旧没开门： “少来这套。屁放完快滚，老子忙着呢。” 他的目光在李振宇身上多停留了两秒，“这小白脸是谁面生得很。” “我远房表弟，带他出来见见世面。”朴大勇随口说道。 然后凑近一步，压低声音，“金叔，这次来是真有事想请您帮个忙，绝对亏待不了您。” 老金不屑笑了一声，吐出一口烟圈：“你能有屁的好事你个穷鬼！” 朴大勇直接挑明： “听说……三号库里头，有些快到期或者压变形的罐头、咖啡粉什么的……反正堆着也是占地方，您看……能不能行个方便，让兄弟弄几箱出去规矩我们懂！” 他说着，拍了拍自己鼓囊囊的口袋，那里装着剩下的钱。 老金听完，脸上的那点笑容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傻子般的嘲讽和谨慎。 他猛地吸了口烟，把烟屁股扔在地上碾碎。 “朴大勇，你他妈脑子被门夹了”他声音突然升高，又迅速压下去，带着愤怒，“那是美军的东西！记录在案的！你当是街边的烂白菜还几箱你他妈想死别拉着我！” “金叔，您消消气，” 朴大勇没想到对方反应这么大，连忙赔笑：“不是说记录在案的那些……就那些堆在角落，账都对不上的……反正迟早也是扔垃圾场……” “放你娘的狗屁！”老金骂得更凶，“哪来的账对不上老子管的库，账目清楚得很！赶紧滚！再废话老子叫宪兵了！” 他说着就要关门。 朴大勇急了，一把抵住门：“金叔！金叔！好商量！价钱好说！” 他慌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韩元，看样子得有一千多。 “您看……这些就当请您喝酒……” 老金看到钱，眼神中贪婪一闪而过，但随即被恐惧压了下去。 他猛地打开朴大勇的手，钞票散落一地。 “滚！拿着你的臭钱滚！朴大勇，我告诉你，现在不是以前了！ 新来的那个美国后勤官查得贼他妈紧，上个月才刚开除两个，你想害死老子啊为了你这点钱，老子丢饭碗进监狱” 他情绪激动，唾沫星子都快飞到朴大勇脸上。 朴大勇彻底懵了。 他没想到老金这次如此坚决，油盐不进。 计划还没开始就面临夭折，窘迫让他脸涨得通红，额头青筋暴起。 瘦猴和阿杰也吓傻了，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看着散落一地的钱，捡也不是，不捡也不是。 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旁观的李振宇，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就在老金激动地拒绝、提到“新来的美国后勤官”、“查得紧”、“开除”、“丢饭碗进监狱”这些关键词的瞬间——李振宇的脑海中，那道神秘的金手指再次被触发！ 这一次，不再是模糊的方向感，而是几段极其清晰、甚至带着画面感的“信息流”： 【……老金……独子……汉城大学医学院……学费拖欠……妻子……肺部疾病……长期用药……经济压力巨大……】 【……新调任后勤官 smith……并非铁面无私……酷爱爵士乐与特定品牌的威士忌……与基地指挥官侄女有私情……急于建立威信但更急于捞取好处……其内部清查目标实为排除异己，并非全面整顿……】 【……三号库西北角……批次编号#b-7783……四箱混合装……运输途中外包装轻微破损……已被标记为“非战斗损耗”……可操作空间……】 信息如潮水般涌来，又迅速退去，只在李振宇脑中留下了“事实”。 他上前一步，挡在了还要试图争辩、已经有些失去理智的朴大勇身前，目光平静地看向惊疑不定、满脸不耐烦的老金。 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冷静，瞬间打破了僵局： “金先生，汉城大学医学院的学费，今年涨了不少吧” 正准备再次驱赶他们的老金，像是被瞬间施了定身术，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的凶悍和不耐烦凝固了，转而变成一种极致的震惊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