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药王谷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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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文瑾体内那被强行引动的灵根共鸣，如同在即将熄灭的炭火中投入了一颗火星，瞬间引发了燎原之势！他胸口处的“蕴灵蝉”光芒急剧闪烁，忽明忽暗，仿佛不堪重负。而他本人的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额头上青筋暴露，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幼兽哀鸣般的痛苦嘶气声。 更令人心惊的是，周遭的环境似乎也受到了影响。山谷间的风变得躁动不安，卷起枯叶尘土，发出呜咽般的怪响。脚下大地传来的那丝微弱共鸣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般一圈圈扩散开来，虽然依旧细微，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持续性！ “他的灵根在与地脉强行共鸣！这样下去，不等‘蚀心掌’要他的命，这共鸣之力就会先撕碎他的心脉！”青鸾脸色煞白，她显然也没料到会出现这种变故。这“混沌灵根”的霸道与敏感，远超她的认知。 “必须立刻压制！”沈青石心急如焚，不顾自身伤势，单掌抵在苏文瑾后心，将残余的内力缓缓渡入，试图安抚那暴动的灵根。但他的内力如同泥牛入海，刚一进入苏文瑾体内，就被那混乱而庞大的共鸣之力搅得粉碎，反而引得苏文瑾身体剧震，又是一口暗红色的淤血喷出！ “不行！你的内力属性与他相冲，只会加剧情况！”青鸾急忙阻止，她看着苏文瑾越来越差的脸色，和那仿佛随时会碎裂的“蕴灵蝉”，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只有一个办法了！”她猛地咬破自己右手食指，指尖沁出一颗殷红的血珠。她以血为引，快速在苏文瑾眉心、胸口、丹田三处，各画下一个繁复而古老的血色符文！ 随着符文成型，一股阴柔却带着某种封印意味的气息弥漫开来。那三个血色符文微微发光，仿佛形成了一个无形的牢笼，暂时隔绝了苏文瑾体内灵根与外界地脉的感应。 苏文瑾身体的颤抖渐渐平息，痛苦的表情也舒缓了一些，只是脸色更加苍白，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胸口的“蕴灵蝉”光芒也稳定下来，但色泽似乎黯淡了几分。 青鸾施展完这秘术，自己也踉跄了一步，脸色浮现出一抹不正常的潮红，显然消耗极大。 “这是……‘锁灵印’”沈青石认出了这手段，乃是“烛龙”组织中用来禁锢特殊体质或封印强大能量的秘法，极伤施术者元气。 “只能暂时压制三个时辰。”青鸾喘息着，抹去嘴角一丝血迹，“我们必须在这之前赶到药王谷！快走！” 两人不敢再有丝毫耽搁，背起苏文瑾，用比之前更快的速度，朝着镜湖方向亡命奔去。他们都清楚，这三个时辰，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 接下来的路途，仿佛是在与死神竞速。沈青石压榨着身体里最后一丝潜力，青鸾也不顾自身消耗，全力赶路。幸运的是，或许是因为“锁灵印”暂时隔绝了苏文瑾的灵根波动，也或许是之前那场遭遇战解决了大部分追兵，他们竟然没有再遇到“烛龙”的拦截。 在第二个时辰即将耗尽之时，他们终于穿越了最后一片茂密的竹林，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浩渺如镜、倒映着蓝天白云的湖泊出现在眼前，湖水清澈宁静，仿佛能洗涤世间一切尘埃。这就是镜湖。 而在镜湖对岸，一座云雾缭绕、气势非凡的山谷入口隐约可见。谷口两侧是陡峭的悬崖，仅有一条狭窄的栈道相通，谷口上方，龙飞凤舞地刻着三个古朴大字——药王谷！ 到了！终于到了！ 希望就在眼前！但沈青石和青鸾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因为在那通往谷口的栈道前，赫然立着一块巨大的青石，石上以朱砂写着八个触目惊心的大字： “非请莫入，擅闯者死！” 字迹苍劲，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肃杀之气。而栈道两旁的山壁上，隐约可以看到一些反射着寒光的机括和了望孔，显然布满了致命的机关。 如何进去如何求医 “时间不多了！”青鸾看着苏文瑾眉心血色符文开始微微波动，显然“锁灵印”的效果即将过去。 沈青石深吸一口气，将苏文瑾交给青鸾，自己上前几步，走到那青石前，运起残存的内力，朗声向着谷内喊道： “晚辈沈青石，奉大周皇帝陛下之命，携身中‘蚀心掌’、性命垂危之同伴，特来拜谒薛谷主！恳请谷主慈悲，出手相救！陛下有手谕在此，愿以重酬相谢！” 他的声音在湖面上远远传开，回荡在山谷之间。 谷内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湖面的声音和山林间的鸟鸣。 等待，每一息都如同一年般漫长。苏文瑾眉心的符文波动越来越明显，他的呼吸再次变得急促起来。 就在沈青石几乎要绝望，准备不顾一切硬闯之时，谷内终于传来了一个懒洋洋的、带着几分戏谑的少年声音： “皇帝皇帝很了不起吗我们谷主说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按规矩办事。将死之人奇症怪病嗯，你们这倒是符合。不过嘛……” 声音顿了顿，似乎在打量着他们：“求医的代价，你们付得起吗” 随着话音，一个穿着葛布短衫、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嘴里叼着根草茎的少年，晃晃悠悠地从栈道那头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无论什么代价，我们都愿意付！”沈青石毫不犹豫地说道。 “哦”少年挑了挑眉，目光在沈青石和青鸾身上扫过，最后落在昏迷的苏文瑾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哪怕是要你们其中一人，留下性命作为药引” 此言一出，沈青石和青鸾脸色都是一变！ 以命换命！ 这药王谷，竟然如此邪异！ “怎么不愿意”少年嗤笑一声，“那就请回吧。我们药王谷，不救无价之人。” 气氛瞬间凝固。 沈青石看着气息奄奄的苏文瑾，又看了看身旁脸色苍白的青鸾，心中天人交战。用自己的命去换他并非怕死，但他身负传递消息、护卫陛下的重任……用青鸾的命她与他们非亲非故，一路护送已是仁至义尽…… 就在他挣扎之际，青鸾却忽然上前一步，平静地看着那少年： “我的命，给你。救他。” “青鸾姑娘！”沈青石惊愕地看向她。 青鸾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我本就是将死之人，叛出‘烛龙’的那一刻，就没想过能善终。用我这残命，换一个可能拯救天下的希望，值得。” 那少年似乎也有些意外，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仔细看了看青鸾，又看了看沈青石，忽然咧嘴一笑： “有意思。不过，你的命，谷主未必看得上。” 他话音一转，指向沈青石：“谷主刚才传音说了，他要的……是你身上那样东西。” 沈青石一愣：“我身上何物” 少年目光落在沈青石一直紧握在手中的、那柄已经布满裂纹、甚至有了缺口的佩剑上。 “谷主说，他感知到此剑之上，残留着一丝……极其精纯却又濒临消散的‘庚金锐气’与……一丝微弱的龙脉反噬之力。他要的，就是萃取这剑中残存气息的法子，以及……你们经历龙脉反噬的详细经过。” 要的不是性命，而是……剑上的气息和情报 沈青石和青鸾都愣住了。这药王谷主，果然行事诡异，难以常理度之。 沈青石几乎没有犹豫，立刻将佩剑双手奉上：“剑在此！至于经历，晚辈知无不言！” 只要能救苏文瑾，别说一把残剑，就是要他一身修为，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那少年接过残剑，指尖在剑身上轻轻一弹，听着那暗哑的嗡鸣，点了点头：“还算诚心。跟我来吧。” 他转身走上栈道。沈青石和青鸾连忙背起苏文瑾跟上。 栈道看似危险，但在那少年带领下，他们安然通过。进入谷中，仿佛踏入另一个世界，奇花异草遍地，药香扑鼻，灵气氤氲，与谷外的肃杀截然不同。 少年将他们引到一处翠竹掩映的精舍前：“在此等候，谷主稍后便到。”说完，便拿着那柄残剑，晃晃悠悠地走了。 精舍内陈设简单雅致。沈青石和青鸾将苏文瑾小心地放在竹榻上，看着他眉心血符即将消散，心中依旧忐忑不安。 那薛九针谷主，真的能救他吗他索要龙脉反噬的经历，又有何目的 就在这时，竹帘被掀开，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葛布长袍、头发胡须皆白、但面色红润如同婴儿的老者，踱步走了进来。他目光如电，先是扫过竹榻上的苏文瑾，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看向沈青石，最后目光落在沈青石空荡荡的剑鞘上。 “剑呢”他开口，声音洪亮，与苍老的外表截然不同。 “已被方才那位小哥取走。”沈青石恭敬回答。 薛九针点了点头，走到苏文瑾身边，伸出三根手指搭在其腕脉上，闭目凝神。 片刻之后，他睁开眼，眉头微蹙：“‘蚀心掌’力已侵入心窍，阴毒缠结。更麻烦的是，他体内似有一股先天之力被强行引动，却又郁结不通，如同洪水被堵，反伤己身。嗯……还有一道粗陋的‘锁灵印’在勉强维持……” 他每一句话都精准地道出了苏文瑾的状况，让沈青石和青鸾心中稍安，看来此老医术果然通神。 “谷主，可能救”沈青石急切问道。 薛九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沈青石，目光锐利：“小子，你接触过即将崩溃的龙脉还被其力量反噬过将经过，细细道来，不得有半分隐瞒！这关系到老夫能否救他，也关系到……你们能否活着走出这药王谷！”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洞悉了一切。 沈青石心中一震，与青鸾对视一眼，知道到了此刻，已无退路。他定了定神，开始从清晖园地宫“天工之心”的毁灭，讲到玄骨老祖强行炸开葬古原龙脉入口，以及那被束缚的恐怖龙脉生物和那一声几乎震碎他灵魂的咆哮……尽可能详细地描述了龙脉之力的特性与反噬的感受。 薛九针听得极其专注，时而蹙眉，时而恍然，当听到那被锁链束缚的龙脉生物时，他眼中更是爆射出骇人的精光！ “果然……果然如此！传说竟是真的！”他喃喃自语，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兴奋与凝重的复杂神色。 待沈青石讲完，薛九针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道：“他的伤，老夫能治。” 沈青石和青鸾闻言，心中一块大石刚要落地。 薛九针却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无比严肃：“但需要一味极其特殊的‘药引’——需要一滴，来自那葬古原龙脉核心处、尚未被彻底污染的……本源灵液！” 沈青石和青鸾瞬间如坠冰窟！ 龙脉核心的本源灵液！那被恐怖生物守护的地方连玄骨老祖都狼狈逃窜，他们如何去取！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薛九针看着他们绝望的表情，叹了口气：“若非如此，如何化解他心脉中那纠缠的龙脉反噬之力与‘蚀心掌’力又如何疏导他那被强行引动、却郁结不通的‘混沌灵根’” 他顿了顿，指着苏文瑾道：“而且，你们的时间不多了。即便有‘蕴灵蝉’和‘锁灵印’，他也最多再支撑十二个时辰。十二个时辰内，若得不到本源灵液，大罗金仙也难救。” 十二个时辰！从江南赶到北境葬古原都不止这个时间！ 这根本是一条死路！ 就在沈青石和青鸾万念俱灰之际，薛九针却忽然又道：“不过……或许还有一个办法，能暂时吊住他的性命，为我们争取到……去取灵液的时间。” “什么办法”沈青石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薛九针目光幽深地看着他，缓缓吐出了四个字： “换血续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