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百鬼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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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山站在医院门口，夜风吹拂着他略显苍白的脸，手机屏幕上地府app那猩红色的【紧急征召令】如同烧灼的烙印。200点功德……这个数字在他脑海里疯狂盘旋，与师傅胡图景奄奄一息的面容交织在一起。风险警告他当然看到了。但【清灵净水】近在咫尺的诱惑，以及内心深处那份不愿见阴阳失衡、祸及无辜的责任感，最终压倒了迟疑。 “老潘，”他在心中默念，声音带着决绝，“这趟浑水，看来是非蹚不可了。” 潘天师沉默片刻，虚弱却沉稳的声音响起：“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200功德，确是天赐良机，足以兑换救命之物。然‘百鬼夜行’非同小可，汝当前状态……切记，事若不可为，当以保全自身为要。” “明白。”张大山深吸一口气，手指在屏幕上重重一点，接取了任务。 他没有立刻动身，而是先回了趟出租屋。面对可能的大场面，必须做好万全准备。他清点着家当：所剩不多的空白符纸和朱砂，勉强绘制了五张镇邪符、三张安魂符。杀猪刀寒意森森，别在后腰。那串阴沉木黑葫芦静静挂在吉他包旁。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它塞进包里。最后，他将那支强光手电充满电。 准备停当，他跨上那辆租来的电动车，朝着城西老火葬场旧址方向驶去。越靠近目的地，空气似乎越发凝重粘稠，明明是夏季夜晚，却莫名泛起一股深入骨髓的阴寒。左臂和后背的旧伤也开始隐隐酸胀，仿佛在预警前方浓得化不开的凶险。 老火葬场位于城郊结合部一片待开发的荒地里，早已废弃多年。残破的围墙、锈迹斑斑的大铁门，以及那根孤零零矗立、早已不再冒烟的高大烟囱，在惨淡的月光下勾勒出诡谲的剪影。尚未靠近，张大山就猛地刹停了电动车。 戴上墨镜，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以老火葬场为中心，方圆数百米的区域内，天地间充斥着浓郁如墨的阴气，几乎凝成实质！无数模糊、扭曲的游魂野鬼身影在其中漫无目的地飘荡、穿梭，数量之多，远超想象！哭泣声、嘶吼声、窃窃私语声混杂成一片无法形容的噪音，直接冲击着他的耳膜和心神。这些鬼魂大多能量不强，单个而言不足为惧，但成百上千地聚集在一起，形成的鬼域磁场强烈干扰着现实，使得周围的景物都微微扭曲，光线黯淡。更重要的是，他能“看”到，原本应该畅通无阻的、连接阴阳的无形通道（阴阳路） 在此地被这股庞大的鬼气严重阻塞，甚至出现了紊乱的旋涡！ “百鬼夜行……果真名副其实！”潘天师语气无比凝重，“如此规模，绝非自然形成。定有缘由！” 张大山不敢贸然闯入鬼域核心，他绕着外围小心探查。很快，他发现在火葬场侧后方，一片乱石堆砌的荒地上，阴气的浓度尤为惊人，并且所有游魂都下意识地远离那个方向，仿佛那里有什么让它们恐惧的东西。 他收敛气息，悄悄靠近。借助墨镜，他看清了——乱石之中，隐约可见一个被强行破开的古老坟茔！墓碑早已碎裂，露出下方一个黑黝黝的洞口，一股远比周围精纯、阴冷的地脉阴煞之气正从中源源不断地逸散出来！洞口周围的地面上，残留着一些非自然的破坏痕迹，更有一股令人心悸的、暴戾而古老的凶煞之气萦绕不散！ “是这里了！”张大山心中一凛，“有极其凶戾的东西强行破开了这处极阴墓穴，泄露了地脉阴煞，其气息不仅吸引了周边所有游魂野鬼前来汲取阴气，更以其凶威震慑群鬼，才导致了这场混乱！” “此凶煞之气……”潘天师的声音陡然变得异常严肃，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悸动，“霸道、酷烈，执于杀戮与刑伐……错不了！是它们之一！” “它们”张大山瞬间明悟，“37天罡凶魂！” “然也！”潘天师肯定道，“观此气息残留，虽其本体已离去，但此举绝非无意！它是有意破开此穴，制造混乱，阻塞阴阳路！其目的……或是为了吸纳此地汇聚的庞大阴气与鬼魂怨力恢复自身，或是为了掩盖其真正的行踪，又或者……是在进行某种邪恶的仪式或试验！” 就在这时，他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略显熟悉、带着几分讶异和凝重的声音： “咦张小友你怎么也在此地” 张大山猛地回头，只见旧货摊那精瘦老头，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几米远处！他依旧穿着那身不起眼的旧衣服，但此刻眼神锐利如鹰，手中还捏着几枚不断剧烈颤动的古旧铜钱，脸色是从未有过的严峻。 “大爷”张大山又惊又喜，“您怎么……” 老头摆了摆手，打断他，目光死死盯着那被破开的墓穴和残留的凶煞之气，声音低沉：“好重的凶煞！这东西……不简单！老夫近日夜观天象，察觉城西阴气汇聚有异，源头凶戾异常，绝非寻常鬼物所能为。看来，是有什么被封印的古老凶物，按捺不住，开始现身搅动风雨了。” 他看向张大山：“你小子接了地府的‘征召令’” 张大山点头。 “哼，倒是巧了。”老头哼了一声，眼神复杂地看了张大山一眼，“此事背后，恐怕牵扯极大。单凭你一人，加上你身上那一位，想平息这‘百鬼夜行’，并找出根源，怕是力有未逮。” 张大山心中震动，连忙拱手：“还请大爷指点！” 老头沉吟片刻，说道：“当务之急，是暂时封住这阴煞泄漏之源，断了这些游魂的‘给养’，先让这‘百鬼夜行’之势缓解，疏通阴阳路。但要彻底解决问题，需得找到那破开墓穴的正主，否则后患无穷。”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仿佛由黑曜石打磨而成的铃铛，递给张大山：“这是定魂铃，摇动时可暂时安定低级鬼物心神，对混乱的鬼域磁场有一定梳理之效。待会儿老夫会设法引开大部分游魂的注意，你趁机靠近那墓穴洞口，以此铃为核心，布下你最强的镇邪符阵，务必暂时封住泄漏口！动作要快，那凶魂虽已离开，但保不齐会留下什么后手！” 张大山接过铃铛，入手冰凉，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奇异力量。“那……之后呢” “之后”老头眼中精光一闪，带着一种深沉的忧虑，“自然是顺着这凶煞之气，找出它的踪迹！这东西提前现世，并且如此张扬，恐怕所图非小！这城市……怕是难得安宁了！” 计划已定，老头不再多言，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融入黑暗，朝着鬼域另一个方向潜去。片刻后，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中正平和的阳气波动和几声清越的咒文吟唱，顿时吸引了大量游魂的注意，如同飞蛾扑火般蜂拥而去！ 机会！ 张大山不敢怠慢，立刻朝着那阴煞泄漏的墓穴洞口冲去！越靠近，阴寒之气越重，那股残留的凶煞之气更是如同实质般压迫着他的神经，左臂旧伤处传来钻心刺痛！他咬紧牙关，默念静心咒，同时飞速取出四张镇邪符，按照潘天师指导的方位，精准地拍在洞口四方！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镇！” 随着他一声低喝，四张符箓同时亮起金光，形成一个简易的符阵，暂时压制住了外泄的阴煞之气。他紧接着摇动手中的定魂铃！ “叮铃——叮铃——” 清脆而悠扬的铃声响彻在这片混乱之地，声音仿佛带着奇异的魔力，所过之处，那些躁动不安的游魂野鬼动作明显迟缓下来，眼中的疯狂和混乱也减退了几分，变得有些茫然。 有效！ 然而，就在张大山稍微松了口气，准备加固符阵的瞬间，异变再生！ 那被暂时镇压的墓穴洞口深处，那股残留的凶煞之气仿佛被激怒了一般，猛地凝聚成一道暗红色的、充满杀戮意念的虚影，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朝着张大山猛扑过来！这并非凶魂本体，仅仅是它留下的一缕蕴含着暴戾意志的煞气！ 与此同时，地府app的提示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高强度凶魂残留煞气激活！任务难度重新评估……临时追加奖励：成功驱散或封印此煞气源，额外奖励功德80点！】 80点！加上基础的200点，那就是280点功德！ 张大山眼神一凛，面对疾扑而来的凶煞虚影，他不退反进，后腰的杀猪刀已悍然出鞘！凛冽的煞气与森寒的刀光，映照着他坚定无比的眼神。 这额外的功德，他拿定了！而更重要的是，他真切地感受到了来自37天罡凶魂的威胁，已经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