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死域深处的墓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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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主厂房的瞬间，张大山感觉自己像是沉入了墨海。 绝对的黑暗吞噬了一切光线，连他因长期使用幽冥光谱识别仪而强化的夜视能力在这里也几乎失效。空气粘稠得如同水银，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阻力，那股精纯的寂灭之息无孔不入，即便有黑葫芦的过滤，依旧让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力在缓慢而坚定地流失。 “嘶……好家伙，这老鬼把窝收拾得挺‘干净’啊，连点灰都不剩。”葫爷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带着点意外的凝重，之前的嚣张气焰收敛了不少。“把头，小心脚下，这地方不对劲。” 张大山闻言，立刻停下脚步，凝神感知。果然，脚下的地面并非坚实的混凝土，而是一种……松软、带着某种弹性的特殊物质，踩上去悄无声息。 “是‘坟土’。”老潘的意念适时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以万千尸骨碾磨，混合阴煞地气培育而成，踏之夺魄，久立销魂。此獠……竟将此地彻底化为了它的‘墓域’！” 张大山心中一凛，立刻运转体内残存的气血，在足底形成一层微薄的防护。 “嘿嘿，还是老潘头见识广。”葫爷的语气带着点揶揄，但随即又变得急切起来，“不过咱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回去吧把头，往前探，那老鬼的本体肯定在更深处，老子已经闻到它的‘香味’了！” 就在这时，前方无尽的黑暗中，突然亮起了两盏幽绿色的“灯笼”。那光芒冰冷、死寂，不带任何情感，只是静静地悬浮在那里，注视着闯入者。 “来了。”张大山握紧了杀猪刀，低声道。 “嗯，正主儿露面了。”老潘的意念带着警惕，“小心，它似乎在审视我们。” 那两盏“灯笼”缓缓移动，伴随着沉重的、仿佛泥土摩擦的声响，一个庞大的轮廓在黑暗中逐渐显现。 那是一个由无数灰褐色泥土、破碎骨骼、腐烂根须以及各种难以名状的秽物堆积而成的巨人。它的身躯臃肿而扭曲，仿佛一座会移动的古老坟茔。之前看到的幽绿“灯笼”，正是它深陷在泥土中的双眼。它没有明显的五官，只有一张不断开合、流淌着黑色粘液的巨口，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 天罡凶魂 - 墓叟 “闯入……安眠之地……化为……尘土……” 一个干涩、迟缓，仿佛万年冻土摩擦的声音，直接在张大山的灵魂中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死亡宣告。 “呸！装神弄鬼！”葫爷率先开骂，“老梆子，识相的就乖乖让葫爷我吞了，还能少受点罪！” 墓叟那幽绿的眼眸转向张大山胸前嗡鸣的黑葫芦，似乎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波动：“同类的……气息……但……更加……贪婪……” 它缓缓抬起一只由泥土和骸骨构成的巨臂，朝着张大山的方向虚空一按。 霎时间，张大山感觉周围的空间仿佛凝固了！脚下的坟土如同活了过来，伸出无数只冰冷的、由寂灭之息构成的手，死死抓住了他的脚踝，疯狂地抽取着他的生机！更可怕的是，他感觉自己与外界天地灵机的联系被彻底切断，仿佛被放逐到了一片绝对的死寂虚空！ “是‘坟茔禁锢’！”老潘急声道，“小子，速破之！久困必死！” “妈的，跟老子抢食吃”葫爷怒骂一声，乌光大盛，试图吞噬那些抓住张大山的光手，但效果甚微。这些光手本质是墓叟的领域之力显化，并非纯粹的能量，吞噬起来异常困难。 张大山猛咬舌尖，剧痛让他精神一振，纯阳之血混合着残存法力灌注杀猪刀！ “破！” 暗红色的刀光一闪，带着斩断束缚的决绝之意，狠狠斩向脚下的光手！ “嗤啦！” 光手应声而断，但更多的光手立刻从坟土中冒出！而墓叟的另一只巨臂已经携带着万钧之势，如同一座小山般朝着他当头压下！巨臂未至，那恐怖的压迫感已经让张大山呼吸困难，骨骼咯咯作响！ 避无可避！ “把头，用那招！”葫爷尖叫提醒。 张大山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不再试图挣脱所有光手，而是将全部力量灌注双腿，猛地向前一蹬！同时，他左手早已准备好的、最后一张“甲马神行符”瞬间激发！ “嘭！” 他凭借着符箓带来的瞬间爆发力和自身的狠劲，竟然硬生生扯断了剩余的光手，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险之又险地从墓叟巨臂的阴影下窜了出去！ 巨臂砸落，整个主厂房都为之剧烈一震，坟土飞溅，原地留下一个深坑。 张大山单膝跪地，剧烈喘息，刚才那一下几乎耗尽了他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力气，左肩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染红了衣襟。 “反应不慢，把头。”老潘的意念带着一丝赞许，“但此獠皮糙肉厚，领域难破，需寻其核心！” “核心肯定藏在那堆烂泥里面！”葫爷叫道，“把头，想办法靠近点，让老子好好‘尝尝’！” 墓叟似乎被张大山的逃脱激怒了，它发出低沉的咆哮，庞大的身躯开始移动，看似缓慢，但每一步都跨越极大的距离，整个“墓域”都随着它的移动而震颤。无数由寂灭之息凝聚的灰色触须从它身上射出，如同漫天鞭影，抽向张大山！ 这些触须不仅带着物理攻击，更蕴含着强大的精神侵蚀，每一次掠过，都让张大山心神摇曳，幻象丛生。 张大山将杀猪刀舞得密不透风，暗红色的刀光与灰色触须不断碰撞，发出沉闷的爆响。他凭借着葫爷的护持和老潘的指点，在漫天鞭影中艰难闪避、格挡，一步步试图靠近墓叟那臃肿的本体。 然而，墓叟的力量仿佛无穷无尽，而张大山的体力、法力都在飞速消耗。这样下去，被耗死只是时间问题。 “不行，不能硬拼！”张大山格开一道触须，喘着粗气对葫爷道，“你能不能像之前吞噬结界那样，直接吞了它的领域” “难！”葫爷回答，“这老鬼的领域跟它本体连得太紧，硬吞搞不好会被它反过来把老子给‘噎住’！得找到它的‘气门’或者核心弱点！” 弱点 张大山一边闪避，一边死死盯着墓叟庞大的身躯。它的动作虽然势大力沉，但似乎……总是有意无意地护着胸口偏左的位置那里堆积的秽物似乎格外厚重，颜色也更深沉一些。 “老潘，你看它左胸！”张大山在心中急呼。 “……不错！”老潘的意念迅速扫过，“彼处能量流转有异，似是中枢所在！然其防护必然最为严密！” “再严密也得试试！”张大山眼中厉色一闪，对葫爷道，“帮我创造个机会，我要攻它左胸！” “得嘞！把头你看好了！”葫爷兴奋地应了一声。 下一刻，黑葫芦乌光暴涨，不再分散吞噬，而是将所有的吸力凝聚成一道凝练的黑色光束，如同钻头般，猛地射向墓叟的面门！ 这一下攻击出其不意，墓叟似乎也察觉到了威胁，幽绿的眼中光芒一闪，数条最粗壮的触须立刻回防，挡在面前，与黑色光束僵持在一起，发出刺耳的侵蚀声。 就是现在！ 张大山将残存的所有力量，包括那滴珍贵的纯阳血，全部灌注到杀猪刀中！刀身瞬间变得灼热，暗红色的煞气几乎化为实质的火焰！ 他脚下一蹬，身体与刀合二为一，化作一道一往无前的血色流光，直刺墓叟左胸！ “噗——！” 蕴含着决死意志的一刀，终于突破了外层厚重的防护，深深刺入了墓叟的左胸！ “嗷——！！！” 墓叟发出了开战以来最凄厉、最痛苦的咆哮！整个“墓域”都因为它的痛苦而剧烈扭曲、震荡！被刺中的地方，没有鲜血流出，只有浓郁的、如同石油般的黑色粘液和精纯的寂灭之息喷涌而出！ “就是这里！吞了它，葫爷！”张大山在心中狂吼，同时死死握住刀柄，不让墓叟挣脱。 “哈哈哈！好嘞！多谢把头款待！”葫爷狂笑着，早已蓄势待发的吞噬之力全面爆发，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杀猪刀造成的伤口，疯狂涌入墓叟体内，目标直指其能量核心！ 墓叟庞大的身躯剧烈地颤抖、挣扎，试图摆脱这致命的吞噬，但张大山如同钉子般牢牢钉在它身上，黑葫芦的吞噬之力更是如同附骨之疽，紧紧咬住了它的本源。 胜利的天平，似乎开始倾斜。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再生！ 一道诡异的、带着浓烈血腥气的暗红色光芒，如同毒蛇般，悄无声息地从厂房顶部的阴影中射下，目标并非张大山或墓叟，而是——正在全力吞噬的黑葫芦！ “小心！”老潘的预警和张大山的灵觉同时发出警报！ 是那个一直窥视的灰衣人！他选择了这个最关键的时刻出手，意图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