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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众人平身后，漼文玥才敢微微抬头，目光飞快地扫过殿内，便立刻垂下眼帘。 她看到戚太后的目光径直落在柳玉茹身上，带着明显的赞许。 皇后则神色平静，目光扫过众人时，在柳玉茹身上稍作停留，便移了开去。 而陛下，神色淡漠，看不出任何情绪。 复选开始，李嬷嬷拿着名册唱名。 “第一位，吏部尚书柳承业之女，柳玉茹——” 柳玉茹上前应试，弹琴时的张扬与失误，皇后与戚太后的暗自交锋，漼文玥都看在眼里，却始终沉默不语，只是在心中暗记。 柳玉茹有太后撑腰，皇后虽表面妥协，实则早已戒备，今日之事，果然如祖父所料，暗流涌动。 紧接着是萧明玥，她按事先练习的礼仪应答，诗词考核时也只背了几首浅显的佳作，考官们点评“中规中矩”，便让她退下了。 “第三位，翰林院编修林文轩之女，林婉清——” 林婉清上前，考核插花时选了最普通的雏菊，手法简单却雅致，陛下看了一眼，只淡淡道。 “尚可。” “第四位，驸马都尉张之谦之女，张灵溪——” 张灵溪是戚太后心腹之女，刻意模仿柳玉茹的姿态，却显得有些刻意，戚太后虽暗中示意考官加分，却也只得了“合格”的评价。 “第五位，太傅漼广表侄女，漼文玥——” 终于轮到漼文玥。 她深吸一口气，在张嬷嬷鼓励的目光下，缓缓走上前。 按照事先练习的礼仪，屈膝行礼，声音轻柔却清晰。 “臣女漼文玥，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太后娘娘。” 她的行礼姿势标准却不刻意，语气谦逊，没有半分张扬。 陛下抬眼打量她片刻，淡淡开口。 “听闻漼太傅教女有方，你既为他的侄女，想来精通诗书” 漼文玥心头一紧，知道陛下这是在试探，连忙躬身应答。 “回陛下，臣女只是跟着阿舅略读了几本书，略通皮毛，不敢称‘精通’。” 戚太后坐在一旁，目光在她身上扫过，见她衣着朴素，神色谦和，不似有野心之人，便没放在心上，只淡淡道。 “既略通诗书，便背一首《诗经》中的篇章吧。” 漼文玥思索片刻，选了一首最常见的《关雎》，缓缓背诵起来。 她的声音温婉，节奏平稳，没有刻意添加工夫，却也字字清晰，无一处错漏。 背诵完毕，她再次躬身。 “臣女献丑了。” 李嬷嬷看了一眼戚太后的眼色，又想起周尚书事先的叮嘱，上前道。 “漼小姐背诵流利，礼仪得体，只是……似乎少了几分灵气。” 这话既不算贬低，也不算夸赞，恰好符合“中规中矩”的定位。 皇后闻言，淡淡开口。 “灵气太过易显张扬，沉稳倒是难得。漼小姐这般性子，倒是稳妥。” 她这话看似夸赞，实则也是在暗示漼文玥“无威胁”，不必刻意针对。 陛下点了点头，又问道。 “会下棋吗” 漼文玥的棋艺在京中世家女中是出了名的好，陛下或许早有耳闻。 漼文玥心头一凛，连忙道。 “回陛下，臣女只会些基础的棋子摆放，谈不上会下棋。若是陛下考校，臣女怕是要失礼了。” 她故意示弱，不愿在棋艺上展露半分。 陛下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却也没有为难，摆了摆手。 “无妨，退下吧。” “谢陛下。” 漼文玥躬身退下，回到队伍中时，手心已沁出薄汗。 张嬷嬷暗中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做得好。 漼文玥轻轻舒了口气，知道自己方才的应对没有出错，没违背祖父的教诲。 后续的参选女子陆续上前应试，有人紧张得语无伦次，有人刻意张扬却弄巧成拙，都没掀起太大波澜。 复选结束后，考官们捧着评分名册上前，李嬷嬷率先禀报。 “陛下，皇后娘娘，太后娘娘，经考核，柳玉茹小姐才情突出，位列第一；萧明玥、林婉清、漼文玥等几位小姐考核合格，均符合参选标准。” 王御史附和道。 “臣附议。柳小姐虽在琴艺上略有欠缺，但综合才情与礼仪，当属最优；其余几位小姐虽无突出亮点，却也无过错，可列入入选名单。” 戚太后立刻看向陛下。 “陛下，玉茹这孩子虽有小瑕疵，却也难得，应优先入选。其余几位小姐也皆是世家良女，入宫侍奉陛下也好。” 她特意提及漼文玥等人，也是为了显得此次选拔公允，不让人诟病柳玉茹是靠关系入选。 陛下沉吟片刻，看向皇后。 “皇后以为如何” 皇后起身行礼。 “太后所言极是。柳小姐确有可取之处，只是需谨记安分守己；萧小姐、林小姐、漼小姐等人性子沉稳，适合入宫伴驾。臣妾以为，这几位均可入选。” 她早已看出漼文玥刻意收敛锋芒，知道漼家无争权之意，便也同意将她列入名单，既不得罪漼家，也能平衡柳家的势力。 陛下点了点头。 “准奏。柳玉茹、萧明玥、林婉清、漼文玥等人，着即入选，入后宫待命，后续位分另行拟定。” 听到自己的名字，漼文玥心中没有喜悦，反倒有些沉重。 她虽按阿舅的话收敛了锋芒，却还是入选了，往后要在深宫之中步步为营，想来不会轻松。 但她也知道，此刻只能坦然接受，便与其他人一同躬身行礼。 “臣女谢陛下恩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