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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并肩往宫门走去，侍卫见是漼家的人，连忙恭敬地打开宫门。 沿途遇到几位世家夫人，看到漼三娘，都笑着走上前寒暄。 “三娘子，好久不见，今日怎么有空入宫赴宴” “皇后娘娘盛情相邀，自然要来的。” 漼三娘笑着回话，与众人一同往长春宫走去，时宜与漼风跟在她身旁，偶尔与相熟的世家小姐点头致意，一行人说说笑笑，渐渐消失在宫墙深处。 三人随着人流往长春宫去，未到殿门便听见里头传来细碎的笑语。 绕过雕花回廊，眼前豁然开朗。 长春宫的庭院已被打理得雅致妥帖，积雪被宫人扫成整齐的雪堆堆在墙角，只留几株红梅在廊下傲立，枝桠上的薄雪沾着晨光，映得花瓣愈发艳红。 殿内早已燃起银丝炭，暖意顺着半开的殿门漫出来，混着淡淡的熏香，驱散了冬日的寒凉。 殿中席位已按品级排定，世家夫人们穿着绣着缠枝莲、暗纹菊的锦绣袄裙，围坐在暖阁的圆桌旁闲话，手里捧着描金暖手炉，偶尔抬手拂去鬓边落的碎雪。 几位未出阁的世家小姐则凑在临窗的位置，隔着描花窗棂对着庭院里的雪景轻声赞叹，吏部尚书家的千金瞥见时宜，立刻笑着挥了挥手。 “时宜妹妹，这里！” 时宜与漼三娘、漼风说了声，便提着水绿色袄裙的裙摆走过去，几位相熟的小姐立刻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说起话来。 “我娘说这次宴席有新谱的曲子，还是西域来的乐师演奏呢，听说那乐师弹琵琶时，连蝴蝶都能引过来！” 礼部侍郎家的小姐捧着暖炉，眼里满是期待。 “何止啊，我家管家从宫里听来消息，皇后娘娘特意让人从江南运了新鲜柑橘，冬日里能吃到这口酸甜，可是难得的福气！” 正说着，殿外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伴着太监清亮的唱喏。 “皇后娘娘驾到——” 殿内众人瞬间安静下来，纷纷起身敛衽，屈膝行礼。 “臣妾（臣女）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身着明黄色绣凤袍，领口袖口滚着雪白的狐裘边，头戴点翠珠钗，钗上的东珠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在晨光里泛着莹润的光。 她在宫女的搀扶下缓步走入殿中，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抬手虚扶。 “都起来吧，今日是赏雪的家宴，不必拘着朝堂上的规矩。”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殿中，在落到时宜身上时，笑意又深了几分，语气亲昵得如同自家长辈。 “时宜也来了，快到本宫身边来坐。” 时宜依言走上前，在皇后身旁铺着软垫的空位坐下。 皇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指尖带着暖炉的温度。 “前几日宫宴见你穿月白袄裙，衬得你清雅，今日这水绿色倒多了几分灵秀，看来南辰王府的日子，把你养得愈发好了。” 这话并非虚言，此前宫宴上，皇后便对时宜格外关照。 见她拘谨地坐在角落，特意让人添了一碟她爱吃的杏仁酪。 听闻她擅长书法，还特意寻了前朝的字帖送她，明眼人都看得出，皇后是真心喜爱这位品性端庄、模样秀雅的漼家小娘子。 时宜垂眸轻声谢恩，目光却留意到皇后鬓边新簪的珠花。 那珠花是南辰王府上月进贡的东珠所制，圆润莹白，此前周生辰还曾在府中说过，这东珠最衬温婉持重之人，如今戴在皇后发间，倒真有几分相得益彰。 待众人都落座，宫女们捧着精致的食盒鱼贯而入，先给每位宾客奉上一盏温热的姜枣茶。 皇后端起面前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才缓缓开口。 “今日邀诸位来，一来是瞧着这雪景正好，想与大家一同赏玩；二来是太后幽禁后，宫里清净得有些冷清，也想借这宴席，让大家热闹热闹。”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殿中，在落到漼三娘身上时，特意颔首致意。 “漼太傅与周生辰将军为朝局操劳，漼家上下也皆是贤德之人。三娘子久未入宫，今日能来，倒是让这长春宫添了不少生气。” 漼三娘连忙起身欠身。 “娘娘谬赞，臣妾不过是沾了娘娘的恩典，才能得此机会入宫赏雪。” 皇后笑着让她坐下，又看向时宜，语气愈发温和。 “时宜在南辰王府住得惯吗若是缺了什么，或是宫里有你想瞧的景致，只管跟本宫说，本宫让人带你去。” 这话一出，殿中几位世家小姐都悄悄看向时宜，眼里带着几分羡慕。 皇后这般看重，足见漼家在宫中的分量。 时宜连忙起身谢恩，语气恭敬又不失得体。 “多谢娘娘关怀，南辰王府上下照料周全，臣妾并无缺漏。” 皇后见她应对得稳妥，满意地点点头，又转向众人。 “本宫知道，近来京中不少人家都在为子女的亲事操心。今日宴席过后，本宫让人在庭院里设了赏梅宴，若是各位小姐、公子有兴致，也可一同赏梅闲谈，不必总拘在殿中。” 这话瞬间让殿中气氛活跃起来，几位未出阁的小姐脸上泛起浅红，悄悄与身旁的女伴交换眼神。 夫人们也纷纷笑着附和，说皇后想得周到。 皇后见气氛正好，便放下茶盏，对身旁的太监示意了一眼。 那太监立刻高声唱道。 “传乐师——赏雪宴，开宴！” 话音刚落，殿外便传来悠扬的乐声。 西域乐师弹奏的琵琶声清脆婉转，伴着笛声的悠扬、箜篌的空灵，瞬间填满了整个大殿。 宫女们再次捧着食盒上前，将一道道佳肴摆上桌面。 水晶肘子泛着油亮的光泽，旁边衬着翠绿的时蔬。 江南柑橘装在描金盘子里，果皮鲜亮。 还有用牛乳蒸的酪糕，撒着细细的桂花碎，甜香扑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