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漼氏投靠金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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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鼓声穿透硝烟时，谢云率援军赶到。 时宜望着大师姐漼风催马而来的身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软剑上的缠绳。 那是周生辰亲手为她系的。 此刻绳结已被血渍浸染，像极了她此刻纷乱的思绪。 "殿下！" 漼风翻身下马，目光扫过满地狼藉。 "漼氏商队主力在西坡遇袭，真正的粮草......" 她忽然顿住，看着时宜手中染毒的先帝遗诏。 "十一，你手中是......" "先顾眼前。" 周生辰将玄铁令收入袖中，指腹抚过暗纹处干涸的血迹。 时宜注意到他握剑的手微微发颤，那是昨夜在黑风峡连续作战留下的旧伤。 她不动声色地靠近半步，想替他分担些重量，却见他已转身布置防线。 "漼将军，你带一队人搜查粮车夹层。" 周生辰的声音沉稳如常，目光却始终落在时宜苍白的脸上。 "十一，你随你师姐......" "我要守在师父身边。" 时宜攥紧软剑，剑穗上的银铃轻响。 她知道周生辰是担心她涉险，可当她看到玄铁令上的朱雀暗纹，看到漼明袖中的双鱼佩，便再无法置身事外。 突然，山崖上传来机关转动的声响。 萧晏凌空掷下几枚铜铃，铃声里混着金属摩擦的锐响。 "小心头顶！" 时宜本能地拽住周生辰衣角后退。 三道淬毒的弩箭擦着她发梢钉入地面，尾羽上赫然缠着漼氏的金线。 周生辰旋身将她护在怀中，玄铁剑削断第四支弩箭时，剑锋竟泛起诡异的蓝芒。 与玄铁令上的毒色如出一辙。 "师父的剑......" 时宜的声音发颤。 她看着周生辰掌心的伤口正在渗血，而染血的剑刃与玄铁令暗纹，在暮色中映出刺目的光。 "别碰。" 周生辰反手将剑入鞘，动作却比往常慢了半拍。 时宜这才发现他额角渗出冷汗，显然是毒发征兆。 她立刻撕下裙摆要替他包扎，却被他按住手腕。 "先查清楚，谁在运粮车上动了手脚。" 漼风突然出声。 "殿下，粮车夹层里......" 她掀开暗格，露出一叠盖着漼氏印鉴的密信。 "是与金荣往来的文书，时间竟在半月之前。" 时宜的指尖悬在密信上方，迟迟不敢触碰。 她忽然想起昨夜在密室，漼广曾说"军需采购一切如常"。 此刻看着这些早有预谋的铁证，终于明白为何玄铁令会沾染毒纹。 从她拿到遗诏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踏入精心设计的死局。 周生辰的手忽然覆上她发凉的手背，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轻轻捏了捏。 时宜抬头，正对上他眼底未说出口的担忧。 那一刻，她忽然觉得玄铁令上的朱雀暗纹不再可怖，因为在师父身边，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她也有了直面的勇气。 暮色渐浓，谢云带来消息。 平秦王的真正队伍被阻在三十里外，此刻正与朱雀卫激战。 周生辰握剑的手青筋暴起，时宜知道他在克制亲手杀回黑风峡的冲动。 "师父，让我去。" 时宜将玄铁令重新塞回他掌心。 "漼氏印鉴我最熟悉，若是有人伪造......" "不行。" 周生辰脱口而出，见她眼中闪过受伤的神色，又缓声道。 "黑风峡太危险，我......" "但我能分辨真假。" 时宜打断他，声音轻却坚定。 "就像分辨玄铁令的暗纹，分辨谁才是真正的......" 她没说完，却见周生辰的喉结动了动，最终将软剑重新系回她腰间。 这是他默许的信号。 时宜望着他染血的披风，忽然想起前世刑场上，他也是这样默默将她推开。 此刻她握紧剑柄，暗自发誓。 这一世，她要做站在他身侧的人，而非被保护的那个。 漼风将备用的玄铁令牌递给她。 "路上小心。" 师姐的目光扫过她与周生辰交叠的手，欲言又止。 时宜知道，漼氏的背叛，最难过的人其实是大师姐。 当马蹄声碾碎最后一抹残阳，时宜回望寿阳关。 周生辰立在城楼上的身影被暮色拉得很长，玄铁令在他掌心泛着冷光。 她忽然明白，这场局里最致命的毒，从来不是玄铁令上的蓝纹，而是人心。 那些藏在忠义面具下的背叛，比任何毒药都更伤人。 黑风峡的夜风裹着沙砾刮来时，时宜的马腹已被箭矢擦伤三处。 她翻身滚下马鞍，将染血的玄铁令牌按在岩壁的朱雀图腾上，暗门开启的瞬间，腐臭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小师妹" 黑暗中传来熟悉的惊呼。 平秦王的副将举着火把奔来，火光照亮他甲胄上凝固的血痂。 "你怎么来了王爷不是说......" "先救人。" 时宜攥紧染毒的软剑。 "金荣的朱雀卫用了漼氏的弩机，真正的援军被堵在......" 话音未落，洞外传来箭矢破空声。 她本能地旋身挡在副将身前，软剑削断三支毒箭，腕间银铃却突然停了。 箭尾缠着漼氏特有的金线。 "是内奸。" 副将脸色骤变。 "半个时辰前有商队打着漼氏旗号混进营地......" 时宜的指尖抚过箭尾的暗纹，记忆突然刺痛心口。 三年前在王府演武场，周生辰曾握着她的手教她辨认漼氏暗器。 "真正的金线会在月光下泛青，就像......" "跟我来。" 她扯下披风蒙住马眼，借着夜色摸到粮车旁。 掀开油布的刹那，她猛地捂住口鼻。 三百辆粮车堆满的不是粟米，而是浸了火油的草垛。 "小娘子好眼力。" 阴恻恻的笑声从车顶传来。 漼明的双鱼佩在月光下晃着冷光，他手中弩机的扳机正对准时宜咽喉。 "可惜你那好师父，此刻怕是连毒都解不及了。" 时宜的后背撞上粮车，掌心渗出冷汗。 她突然想起周生辰教她的最后一招"雀隐"，软剑刚要出鞘，却见副将突然扑过来挡在她身前。 "快走！" 副将的吼声混着弩箭入肉的闷响。 时宜看着他染血的后背，突然想起前世宏晓誉战死那日，也是这样将她护在身后。 "你以为逃得掉" 漼明的笑声中，数十名朱雀卫围拢过来。 时宜的软剑在月光下划出银弧，剑穗却被人从背后攥住。 她转头，正对上漼广布满血丝的眼。 "十一，别怪三叔。" 漼广的声音在发抖，匕首抵住她后心。 "漼氏若不投靠金荣，满门都要陪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