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他们在撤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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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州的局势依旧扑朔迷离，如同一场永不散去的浓雾。然而，在这片混沌之中，某个隐蔽军事基地的一间狭小宿舍里，却罕见地透出了一丝活气。 「队长——！」 毛刺几乎是撞开了门，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几乎要冲破低矮的天花板。 「好消息！来桑德回来了！不但官复原职，还升了准将！」 他话音未落，原本像滩烂泥一样瘫在床上的年轻队员猛地弹了起来，竟夸张地跪在床上，双手合十，对着天花板念念有词：「老天开眼！我们这苦日子总算熬到头了！」 然而，与这二人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兴奋形成尖锐对比的，是角落里凝固的沉默。jin 靠在窗边，指间夹着半罐啤酒，仿佛周遭的喧闹与他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而坐在桌前的队长，只是缓缓放下了手中已被摩挲得边缘卷曲的文件，眉头拧成了一个深刻的结。 「来桑德在这个时间点回来……」队长沉吟着，声音里没有喜悦，只有沉甸甸的思虑。 「是用她的命换来的。」 jin 突兀地打断，声音冷硬得像一块铁。他手中的啤酒罐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嘎吱」声，铝制外壳在他掌心扭曲变形。他仰起头，将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仿佛咽下的不是液体，而是灼烧的炭火。 毛刺脸上那点刚刚绽放的笑容瞬间冻结、碎裂。他有些无措地挠了挠后脑勺，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那……那她现在有消息了吗」 「埃拉拉说，」 jin 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在粗糙的砂纸上反复摩擦过，「她的意识，和那些见鬼的『坍缩星髓』一样，湮灭得无影无踪，连一点碎片都捕捉不到。」 他顿了一下，剩下的半句话似乎卡在了喉咙里，最终，他只是将彻底捏瘪的空罐子，带着一股无声的暴戾，「哐当」一声狠狠砸进了房间角落的金属垃圾桶里。 巨大的声响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随后，一片死寂便如同实质的淤泥般蔓延开来，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只有头顶那根老旧的节能灯管，还在不识趣地发出持续而烦人的嗡嗡低鸣，像一群永不疲倦的蚊蚋。 队长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驱散这令人窒息的氛围，指节无意识地、一下下敲击着斑驳的木质桌面，发出叩叩的轻响，像是在敲打一扇紧闭的门。 「我们……还能做点什么」他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jin 摇了摇头，目光投向窗外那片吞噬一切的浓稠夜色，仿佛能穿透黑暗，看到某个遥远而未知的地方。 「现在……」他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却又带着铁石般的绝望，「除了祈祷她能早点睁开眼睛，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一阵压抑的沉默中，毛刺像是突然抓住了脑海里闪过的一丝微光，他看向 jin，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探寻：「你刚说是威廉姆少校救了她……他们俩，之前怎么会认识」 这个问题让空气微微流动起来。队长用指节抵着下巴，陷入短暂的沉思，随后抬起眼：「威廉姆。他本来因为手腕的旧伤，已经在上个月的退役名单里了。后来……这件事就没了下文。」 「他的手腕……」jin 喃喃低语，眼中瞬间闪过一丝了然，仿佛破碎的线索终于被拼凑起来，「怪不得。在冷库那种低温环境里待了那么久，出来时推着她的轮椅，动作却稳得不像话……原来如此。」 「是那姑娘！」毛刺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一种混合着震惊与肯定的复杂情绪，「是那姑娘治好了他！」 队长缓缓向后靠去，沉重的身躯让旧椅子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他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承载了太多无法言说的重量。 「是啊……」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回荡在狭小的空间里，「看来，我们都欠她的。」 昏黄的灯光下，几个人的影子被拉得又长又扭曲，牢牢钉在光秃的墙壁上，仿佛他们共同背负着同一份沉重而无形的枷锁。那刚刚因一丝线索而闪现的微弱希望，尚未燃起便被更深的阴影与愧疚迅速吞没，沉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 夜色如墨，jin 的身影无声地融入黑暗，悄然逼近那栋毫不起眼的公寓。底楼卧室的窗帘并未完全拉拢，一道昏黄的光线从缝隙中渗出，如同黑暗中唯一的灯塔。 他贴近窗缝，看见埃拉拉和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男士正站在路栀床前。室内只有医疗设备规律的滴答声，营造出一种近乎神圣的静谧。 「埃拉拉教授，这位患者的情况完全颠覆了现有的医学认知。」男士推了推眼镜，手中的平板显示着复杂的基因序列图谱，「从监测数据看，她原本已经衰竭的器官正在以前所未见的速度自我修复。细胞再生速率超过了正常人类的四十倍，这简直……」 「说下去。」埃拉拉敏锐地捕捉到他语气中的迟疑。 「我们在她的骨髓样本中检测到了锎-251 的放射性标记。」男士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震颤，「更惊人的是，她的基因组显示出精密的编辑痕迹，骨髓干细胞呈现出高度有序的纳米化结构。这些细胞不仅具备自我复制能力，还能主动分化成特定的功能细胞，就像是……某种经过精密设计的活体生物医疗器械。」 埃拉拉深吸一口气，记录板从她微微发抖的手中滑落，在即将触地前被她及时接住。她凝视着床上沉睡的路栀，声音压得极低：「这些发现必须严格保密，即使是威廉姆也不能知道。我们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唤醒她。」 「我建议立即启动转移程序，将她送往瑞士研究所。」男士凑近一步，声音几不可闻，「那里的量子共振成像系统，或许能够解析她意识消失的谜题。」 「但全城已经进入一级戒严状态。威廉姆说过，现在连只老鼠都别想溜出城去。」 「如果以国际医疗救援的名义呢我们可以准备假身份和……」 就在这时，楼下庭院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肢体碰撞声和压抑的喘息。 埃拉拉与同事迅速交换了一个警觉的眼神，她立即切断了卧室的电源。在灯光熄灭前的最后一瞬，埃拉拉利落地将一支预充式注射器滑入袖口，另一只手已经稳稳按在了腰间的紧急警报器上。 整个房间瞬间陷入完全的黑暗，只有窗外遥远的街灯投来微弱的光晕，勾勒出两人严阵以待的剪影。 夜色深沉，公寓内的空气仿佛凝固。当最后一声打斗的闷响消散在夜色中，大门传来锁舌转动的细微声响。埃拉拉谨慎地推开一道门缝，眼前的景象让她怔在原地。 她的丈夫威廉姆与一个身着黑色作战服的男人并肩坐在沙发上，两人脸上都带着新鲜的伤口，作战服上沾着灰尘，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交锋。威廉姆揉着发青的嘴角，声音沙哑：「这位是 jin。他说能帮我们离开这里。」 jin 将一个冰袋按在颧骨的淤青上，目光锐利如鹰：「明天上午十点，军方有一条特殊运输通道启用，专门用于转移高危实验样本。有一架医疗专机将飞往日内瓦，你们可以转机到瑞士。」 「你要把我的病人当作货物运输」埃拉拉的声音里满是警惕，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不。」jin 将手机推到她面前，屏幕上显示着完整的电子文件，「这是北约协调办公室签发的正式医疗转运许可。飞机上配备完整的医疗团队，你们可以作为随行专家登机。实体文件稍后会送到。」 威廉姆突然抬起头，眼神变得深邃：「这架飞机的呼号……是『夜莺』」 「是来桑德将军直属的特别运输队。」jin 平静地接话，「他得知情况后，亲自调用了这个权限。」 埃拉拉与丈夫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为什么帮我们」 jin 的视线越过他们，投向卧室的方向，声音低沉：「就当是……还她一个人情。」 他站起身，将一张折叠的纸条放在茶几上，冰袋在玻璃桌面留下一圈水渍：「明天早上九点，会有人来接应。记住，只带最必要的医疗设备。」 在转身离开前，jin 在卧室门口驻足。监测仪规律的滴答声从门缝中渗出，如同生命固执的脉搏。他静立片刻，轻声说道： 「告诉她，很多人都等着她醒来。」 他的身影很快消融在夜色中，就像从未出现过。茶几上的纸条静静躺着，上面的字迹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预示着一条通往未知的道路。 月光透过薄纱窗帘，在客厅地板上投下柔和的斑驳。埃拉拉将朋友送至门口，两人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 「明早我会提前过来做转移前的最后准备。」朋友低声说完，便融入了夜色中。 埃拉拉轻轻关上门，转身看见丈夫仍坐在沙发上，正龇牙咧嘴地揉着发青的嘴角。她走过去挨着他坐下，指尖轻抚他脸上的淤伤：「你们能脱险，是多亏了那个人吗」 威廉姆握住她的手，点了点头：「明天护送你们离开后，我就该归队了。」 埃拉拉依偎进丈夫怀里，手指温柔地摩挲着他的手腕——那里曾经因旧伤一直无法完全发力。「其实……我已经做好你退役的准备了。」 「谁能想到这旧伤居然被她治好了。」威廉姆活动着手腕，脸上浮现复杂的神色。他望向卧室方向，声音低沉：「第一次见面时，我对她满怀敌意，甚至动过杀心。可她不仅没有记恨，还主动帮我治愈了这个困扰我多年的旧伤。」 「我读过她发表在《自然》上的论文。」埃拉拉轻声说，「这是个在科研领域闪闪发光的女孩。」 「亲爱的，那个项圈……」威廉姆欲言又止。 埃拉拉摇摇头，专业本能让她语气变得严谨：「我用量子成像扫描过，内部电路已完全损毁。虽然目前找不到安全拆除的方法，但它不会再构成任何威胁了。」 威廉姆将妻子拥入怀中，在她额间落下轻吻：「愿上帝保佑你们明日一切顺利，更愿那个勇敢的女孩早日醒来。」 夜色渐深，公寓里只剩下监测仪规律的滴答声，如同等待黎明的心跳。 ———— 晨曦微露，宾州交界的别墅内，仍笼罩在深夜的余韵里。咖啡的苦涩与电子设备散发的焦灼气息在空气中交织，杜仲立在落地窗前，指尖拨开百叶窗的缝隙，目光如鹰隼般追随着远处正在撤除路障的巡警车辆。 「先生，他们在撤防。」他声音低沉，晨光透过缝隙在他紧绷的下颌线上投下细长的光痕，「所有路障都在清运。」 秦轶从全息地图前转过身，幽蓝的投影在他肩头流转：「官方对比尔金的死因有什么说法」 「还能有什么说法。」黎骁野陷在沙发里，手指烦躁地划着手机屏幕，「今早已经有三个恐怖组织抢着认领这份『功劳』了。」 「准备撤离。」秦轶的声音斩钉截铁，目光扫过房间，「监控有进展吗」 「尚未发现任何踪迹，」杜仲接话，「但阿良在城郊发现异常——有两人曾潜入一栋公寓。」 秦轶的眉头骤然锁紧：「调出来。」 阿良立即将笔记本转向众人，指尖轻点屏幕：「两天前，这个位置。」画面中一个黑影极快地掠过监控范围，「只拍到侧身，但从步态分析，落地无声，不是普通人。脚步太轻了。」 「特种部队的渗透步法。」黎骁野凑近细看后断言。 「另一段」秦轶追问。 阿良切换画面：「这里，第 5 秒有打斗，但监控只拍到侧身不足一秒。」 秦轶凝视着模糊的影像，沉默在指挥中心弥漫开来，只有服务器运转的嗡鸣在空气中震颤。良久，他开口：「具体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