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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里夹着灰烬的甜腥味。 远处的洛阳像一头被剥尽皮毛的巨兽,肋骨一样的梁柱在半坍的城楼间斜刺着,夕阳把它们的影子拉得细长。 泥灰的表皮被风一层层刮落,露出里面被火烤成黑玻璃的墙面。每一次风起,都能听见焦裂的木头在缝隙里发出轻微的“咔嚓”。 郭嘉立在水渠边,手里捏着一支竹签,笔直插进渠岸新拍实的泥里。 渠水浅,然而清,沿着他前日命人挖出的细沟缓缓向西。沟壁上插着一面小小的墨色旗子,上面绣了两个字:粮安。 “城,不取。”他看着风里漂浮的炭灰,语速不快,“但城下的东西,要先到我们手里。” 夏侯惇没忍住,把拳头拄在刀帽上:“你不是说不争吗” “争的类型不同。”郭嘉收回目光,向他指了指远方被风掀动的一条残破城幔。 “洛阳成了废墟,诸侯争的是瓦砾上最后一根旗杆,谁先登,谁就要在烟里咳嗽三日。我们争的,是瓦砾下没有烟的东西。那里埋的不是城,是‘名’。”他说“名”字时,指腹轻轻敲了敲竹签,像在一块骨板上试音。 程昱侧耳,问:“何物为名” “律牒,户籍,天文历算,医方脉案,太学秘本,尚书台的玉牒碎片。”郭嘉一一列举,“还有宫中钟律器与校书台的印。这些是王朝的根。我们把根从火里挖出来,谁敢说我们不是在救天下。” 夏侯惇挑眉:“你要下城” “不是‘下’城,是‘入’城下。”郭嘉轻咳了一声,唇边的血色淡得几乎辨不出。 “洛阳的地基下有密道与地窖。火烧过,下面未必尽毁。太学书库的地窖有三,秘府的地窖有二,太史令的星历室在断墙的西南角,地面上找不到门,门在井里。”他看着沙盘式的小渠,“城下的东西像潜伏的鱼,不去捕鱼,只等鱼顺流到我们这边。” “鱼如何顺流”程昱问。 “用‘水’。”郭嘉抬手指向渠,“今天我们把溪渠引过废城根部,明日让水灌入城下的旧沟。把泥灰泡胀,木板变软。第三夜有人便能撬开板缝,先取轻的,再取不易坏的。第四日朝阳时,我们用‘粮安令’配合旗号,把护送百官的路线与我们的水站接上。‘城下的遗珍’与‘关道的人心’,其实只是一条路上的两处‘刻字点’,路修好了,字就能刻上去。” 夏侯惇听到“撬开板缝”四字,嘴角动了动:“贼活。” “救火的人常常要先学会如何翻屋梁。”郭嘉笑了一下,“你若执意要叫它‘贼’,那便是‘替天行盗’。” 夏侯惇笑骂了一句,按住刀,半真半假:“行吧,你这口舌。” 郭嘉没有反驳。他把竹签拔出,在泥面上画了几个细点:“此处太学旧室。此处秘府。此处太史令星历室。此处太医院的药窖。我们分四队。三队入地,一队守水,一队做‘声旗’,一队为‘护路’,一队随我。” “我带护路。”夏侯惇道。 “你镇火,更要镇人。”郭嘉看他,“此行要紧的不是杀,而是稳。火只逼不伤,人只引不赶。若有人抢,我们便让,让他抢过头,自己跌进我们挖好的沟里。你要管住手下的刀,别让它比火快。” 夏侯惇沉声答“是”。 “鸩。”郭嘉转身。 帘影后,一个窄影几乎无声地出现,黑衣垂到靴面,腰间只一柄短刀。她低着头,像一滴墨从灯影里滴下来,落地就散了边。眼尾有一颗极淡的痣,像被风吹过的灰。 “在。”她的声音很轻。 郭嘉把一段黝黑的绳索递给她:“这段绳子五十六结,第一结的死扣我已经拆开,里面有一枚细薄的铜片,刻了谷口的暗号与牙门旗的呼应纹。你带两人,先去‘井门’,不许妄动,只做辨认与标记。你身上别带火,带水和湿帛。见到民人,先给水,后给路,再给旗。” “记住了。”她把绳索缠在手腕上,绳纹与皮肤交错成一种隐隐的花。 郭嘉又取出一枚竹牌,竹牌上刻着一条纤细的蛇,蛇身绕成一个环,尾尖抵着蛇吻:“此牌即‘水队令’,你在井边挂上,有人问就说是牙门令,催人取水。井上一旦有‘水队令’,附近的牙门与里正都会以为这是旧例。术藏于法,面上只见法。” “明白。”她抬眼看他一瞬,眼光亮了一点,“主公昨日授名,我还没谢。” “名字是杯酒,不是枷锁。”郭嘉微微一笑,“饮了它,只为不再怕冷。” 她低头,指腹摩挲那枚蛇牌的冷光,似乎真把一杯寒意吞进了腹里。那股寒打着旋在她胸口,生出一种陌生的热。 她退下去,像影子被风带走。 —— 夜将降未降,风从东南来,带着烬味。小队分散入城。护路的人沿着渠边撒灰,灰上踩出清密的脚印。 声旗的人往老巷口挂“粮安旗”,旗与旗之间隔着一口水缸。几名短刀手背着空筐,像卖菜的商贩,一步步试地面。 每当脚底空了,他们就蹲下来,用刀背轻轻敲,听声音的实与虚。虚处画一个小小的圈,实处画一条短杠。 鸩走在最前,她的步子很轻,像被漆匠涂过蜡,从灰上掠过,几乎不留痕。 “就是这里。”她停下。 这是一口废井,井壁被熏黑,井台上落着一圈细细的白灰。井里没有水,只剩一股冷气在里面打转。 鸩把蛇牌挂在井口的木桩上,又取出浸着盐水的布条围着井台捆了一圈。她侧耳,听见井里传来极轻的金属碰击声,不像水,不像石,更不像鼠。像琴。 她不喜欢琴的声音。那声音细,像埋在喉咙里的刺。她把绳索打了结,顺着井壁滑下去。井底潮,然而不湿,脚底极稳。 她摸到一方石门。门上有三道刀痕。她用短刀抵着石缝慢慢撬,撬到第三刀,石门里的暗扣“咔”的一声响,像有人在深处轻轻应了一声。 门开了一线。她没有急着钻进去。她先把湿帛塞进石缝,再插入薄片,慢慢撑开到一人可过。 她低身而入。里面是条狭长的甬道,甬道尽头有一处小小的回廊,回廊石地上有一个被火烤过的黑印,印上散着细如砂的白色晶末。 她蹲下,用指尖搓了一下,放在舌尖,咸,有一点涩,像药。 灯火被压得很低。她走进第一间小室。小室里有几架倒塌的木架,木架上还有半卷没烧尽的帛书。 她先不去碰那些帛,走到角落里,抬手拍了一下墙面。墙声沉。她再拍另一面墙,声空。她靠近那面发空的墙,低声道:“开。” 墙里的人像被唤醒。那不过是一块薄墙板,后面是一个小小的夹层,夹层里用竹片搭了一个架,架上摆着一口狭长的木匣。 她伸手把木匣抽出来,匣身很轻,盖上刻着密密的刻线,像星辰的轨道。 她不认识这些线,却懂得如何把它背在身上而无声。 她把木匣绑在背后,把余下的帛书一卷卷塞进油布袋,再把油布袋挂在绳上,抖了三下,井口的人把绳子绷紧。 她转身,正要起身,忽然觉得脚下一沉。那是另一块薄板。薄板下也许有东西,但她没有动。她收刀,退回,像一滴墨退入深井,片刻后又从井口升起,一身灰尘被夜风吹得一干。 “井门一,开了。”她对守在井边的短刀手说,“里面有匣与帛,匣先走,帛后走。别急,水还要再过一遍。” “二井在哪里”短刀手问。 “我去看井沿的石缝。旧井的石缝不是直的,有微微的‘喘’,那才是路。”她说完,不再多话,像一条黑鱼掠入另一口井的影子。 —— 郭嘉没有入井。他守在水边。 护路的兵把水缸一只只摆在巷口,缸里水浅而亮,漂着几片盐叶。 老人扶着小孩,战战兢兢地沿着墙根躲着走,见到水,眼底那根弦便慢慢松一点,喉咙里发出一声难以描述的声响。他们看见了“粮安令”,便像看见了熟路。 有人把手探入水里,摸到缸底一枚小小的圆石。石上刻了一个字,粗糙,却很稳:安。 “你真把路刻到他们脚底下去了。”程昱看着这些缸,又看他,“你这条蛇。” “蛇不咬人,只在该咬的时候露牙。”郭嘉说,“你看,他们脚步自己往这边来。” 风从废城上蹿下来,裹着灰与未散尽的热。郭嘉抬眼,眯了一下。 观星策在眼底缓缓展开,像一卷在黑夜里自明其光的卷轴。卷心不是天空,而是城。城的街巷一根根发亮,像筋络。几处暗处有亮点在熄灭,另一处的黑地里却缓缓浮出一点薄光。 他知道那是什么:太学的地窖活了,太史令的星历室还在喘气,药窖在滴水。还有一处,他看不清,像有一根琴弦在灰里颤了一下,又止住。 那一弦的响让他的胸口收紧,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轻轻按了一下。他稳住气,没去找那一弦。他知道许多事情应该在以后发生,不在此刻。 “星图如何”曹操自背后走来。他的甲叶上有灰,肩头的铆钉在暮光里微微发冷。 “洛阳的板块在亮。”郭嘉沉声道,“下一颗星在此地之中,正熠熠。”他看着那卷在心底的星象,听见里面传来一种极轻的潮声,像远河在夜里醒来。 星与城重叠,城市变成一张铺展开的棋盘。他握了一下袖中的竹牌,指节微疼。 曹操看他一眼:“你要的东西,值得这样折腾” “值得。”郭嘉说,“这些东西不在谁旗上,而在谁心里。我们的敌人可以抢城,烧宫,斩人,我们抢‘根’。根在谁手里,苗就朝谁那边长。我们救百官,也救书。救书,是救人心的一半。” 曹操笑了一声,笑里有一丝荒芜之后的清明:“好。救书救人,皆在‘救’字里。你去指。我来担名。” “主公只需做三件事。”郭嘉说,“第一,不与诸侯争‘先登’。第二,今晚发‘粮安令’,水缸按巷口二十步一置。第三,明日白日,在废城南角树一面牙门旗,不需太高,只需让人远远看见。” “树旗作甚”曹操问。 “让人知道这里有人在。”郭嘉答,“不在抢,在救。旗只作‘声’,不作‘功’。” 曹操点头:“依你。” 他转身,忽又回望:“奉孝,你胸口还撑得住” “撑得住。”郭嘉淡淡一笑,“主公若愿,我愿多撑几年。”这句与昨日无别,可他说完,喉间还是牵了一下,咳意在胸腔里蜷了又散。 他把它压下去,声音恢复平整,“夜深后,水再灌一次。井下的板会松。让人一层层起。轻,稳,慢。别把琴弦踩断。” “琴弦”曹操不是很明白。 “城里的气要收在弦上。”郭嘉不做多解释,“弦断了,声就散了。” 曹操嗯了一声,转身去调遣兵马。 —— 夜色终于落下。 城像一块在火里过了头的铁,此刻被丢进冷水盆,发出细细的刺声。护路的兵提着灯,灯光被风吹得歪来斜去,像一群收拢不住的萤。 井口的绳子一根根紧了又松,油布袋被一点点拖出地面,鼓胀的形状在灯光里起伏,像活兽的背。 “慢。”鸩在井边低声。 她已经开了两口井。第三口有些怪,井壁有一道被火烤得发亮的裂纹,裂纹像从地下延伸上来的闪电。 她把耳朵贴在井沿上,听见极轻的风声从裂纹里钻出来。她把蛇牌挂在更显眼的地方,又在井口系了一圈更密的湿帛。 她滑下去。井底的甬道更窄,石地上有长长的拖痕,像有人曾经背着东西在上面走。她摸到一间更小的室,室中摆着一具形状奇异的木架,架上竖着十三根细竹柱,柱头各有小孔,孔里穿着发黑的丝。 她不懂那是什么,只觉得风一过,丝在黑里极轻地颤,发出像笑又像哭的细声。她不喜欢这声音。她本能想把丝扯断,又按住了手。 她转身,将墙角一架小小的箱子抽出。 箱子很沉,边角扎手。她把箱子放到地上,用刀尖挑开。里面有几卷薄薄的竹简,竹简上涂着一种她不认识的药,颜色像枯藕。还有一枚刻了“御”字的铜片,薄,轻,像蚊翼。 她把铜片塞进衣襟里,把竹简包进油布里,再把箱子放回墙角,不动其原状。她出去,把油布袋挂上绳子。绳子轻轻一跳,像井里的人在点头。 她正要转身,忽然停住。 她听见井外有脚步。脚步不重,不像兵,更不像百官。是另一群来得比风更早的人,脚上带着一种急遽的贪婪,那种贪婪像干草遇见星火,立刻要烧起来。 “来客。”井口的短刀手低声说。 “别动。”鸩在黑里吐出两个字,声音像两粒沙。 她从井里升起,半身出井,露出眼睛。那几个人已经走进水缸排成的巷口。 为首的披着一件油布大氅,氅角上一圈黑泥,像从牛肚里滚出来。他一见“粮安旗”,笑了一声,笑里全是对旧令的轻蔑。 他伸手去扯旗。旗杆很粗,石座很稳,他扯了两下,扯不动,就骂。 “干活的。”他回头吼,“把缸掀了,看看里面有什么。” 有人伸手去掀第一只水缸。缸底的圆石摩擦声被夜风吹散。鸩开口:“口令。” 那人抬头,没看清是谁,骂一句脏话。 “口令。”鸩又说了一次。这次她的声音里有水。不是女人的柔,也不是兵的硬,是井里的水那种从缝隙里渗出来的冷,冷得能把人的心疼一下。 那人迟疑了一下。披氅的把短刀一晃,笑:“你们牙门的口令是什么” 鸩把蛇牌在井口晃了一下:“旧例。粮安令行走,先口令,后取水。口令不对,水不动。你若非牙门,别动了民心。” “民心”披氅的笑得更响,“民心能当饭吃” “能。”鸩淡淡道,“能让你明日还有路走。” 披氅的不信。他挥手。手下已把第二只缸掀翻,水泼在地上,把灰尘压成泥。泥里有一枚刻“安”的石子,石子一露,井口边的短刀手把手按在刀柄上。鸩伸手按住他。 披氅的继续笑,笑声还没完,巷口尽头的影子里忽然走出两名牙门。 那是夏侯惇派来镇人的。两人不提刀,只把旗一抬。 旗与旗遥相照应,旗面上的纹在夜里像墨里透出的一线光。披氅的笑立刻短了一寸。他环顾,发现两侧的屋檐下也站着几个人,灯很低,影子很长,看不清脸,只看见他们站得稳。 “管得着我们”披氅的嘴硬。 “今晚管得着。”一名牙门压低的嗓音从旗后传出,“粮安令在此,旗在此,水在此,民在此。你动了水,就是动了民。动民,军法伺候。” 披氅的吐了口唾沫,扭头想走,却在第三面旗抬起的方向停了一下。那是南角的牙门旗,远,低,却稳。这旗立在那里,像在说:今天有路。 披氅的骂骂咧咧退去。他走得很快,靴底的泥在巷石上印下一串紊乱的印子,很快被风吹干,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井边的短刀手长出一口气,才发现自己手心全是汗。鸩松开按住他的手,手心也是湿的,却不是汗,是井里的水气。 她低声道:“继续。” —— 夜里最深的那一段过去了。水再灌一次,井下的板缝更松。 油布袋一袋袋上来,件件被悄无声息地带走。护路的人把“安”石收好,又换上刻了“稳”的小石。路像被人从黑里一点点刻清。 “够了。”郭嘉举手,“收。” “太学的匣取两口,帛取十三卷。秘府的匣一口,药窖的方书十七册,太史令星历室……”程昱翻看清单,“只取到一个铜圈和一枚残印。” “不急。”郭嘉道,“星历室真正的东西不会放在第一层。那口井还要养两夜。水到,木松,再去。” “明日便要去谷口了。”夏侯惇道,“人手分得过来” “分得过来。”郭嘉说,“水队与旗队不必全在城里。我们把‘路’刻到人心里,把‘旗’插在远处,他们自己会沿着路走到旗下。谷口那边要快,城下这边要稳。” 他抬眼,看一眼废城的黑影。 观星策在心中缓缓收卷。卷角还亮着一线,像有一根极细的弦从远处拽着这边的命。那根弦不该在此刻被碰断。他按住胸口的疼,像按住一只将要张口的蛇。 “奉孝。”曹操又一次走近,“你要的‘遗珍’,可得其半” “半够了。”郭嘉道,“今晚我们不是取尽,而是把门打开,把路修好。明日之后,诸侯争‘先登’,我们只需端水,扶人,举旗。到那时,城下与关道上,都会有人把我们的名字带出去。” “带哪两个字”曹操笑问。 “‘安’与‘稳’。”郭嘉看着他的眼,“你要天下说你仁而不弱,勇而不暴。那便是‘安’,便是‘稳’。” 曹操的笑意深了半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你这牙,露得刚好。” 风吹过,旗面轻轻抖了一下。井口的绳子也轻轻抖了一下。 远处有极轻的琴声,像有人在灰里拨了一下弦,又停了。那声音像把夜划开了一道极窄的缝。缝里露出一点亮,不是灯,是一种更久的光。 郭嘉没有回头去找。他知道,那里埋着未来的某个“相逢”。他此刻要做的,不过是让路,刻字,守住水。 天将明未明。水缸里的水映出一线极浅的白。小小的“安”石静静地躺在缸底,像一枚心脏。 井下的风停了一会,又动了。风里有灰,有盐,有从某一本书页里散出来的草香。 “收队。”郭嘉低声说。 众人应。旗一面面落下,水缸一只只移开,脚印被风抹平。 废城重新归于沉默,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水渠依旧在,浅浅地,向西。 它像一条在人心里悄悄开出的沟,表面平静,实则把看不见的东西,一点点引向某处。 那里,不是城门,是关口。那里,不是功名,是人心。 他握紧袖中的竹牌,轻轻弹了一下边。竹牌发出一声极难听见的响。 那声响像提醒他:蛇的牙,不在夜里露尽,在火后与水前。 今夜,他们在火后与水前,把第一道字刻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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