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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楚猛就醒了。客房窗外的老槐树在晨风中轻轻摇曳，枝叶间漏下的微光落在床榻上，他洗漱完毕，换上昨天新买的铁灰色西装，又把敛炁绳系在手腕上藏进袖口 —— 今天是去见千机门的人，收敛炁机。整理妥当后，他径直走向李云台的办公室，心里盘算着：千机门能在京都江湖圈立足，必然有几分手段，昨天那三个小喽啰虽不堪一击，但背后的人未必好对付，得借件法器防身才稳妥。 推开办公室的门，李云台正坐在办公桌后翻看一份厚厚的文件，文件封皮上印着 “灵调局京都分局邪祟事件月报” 的字样。看到楚猛进来，李云台放下手中的钢笔，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楚猛，今天怎么这么早难道有事” “李局长，我想跟您借样东西。” 楚猛走到办公桌前，语气诚恳，没有绕弯子，“昨天在王府井遇到了千机门的人，他们偷了我的乾坤袋，被我追了回来。今天他们约我去宣武三铳碑的悦来茶馆“摆道”，我想借一把法器防身，以防万一。” 李云台闻言，挑了挑眉，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千机门他们居然敢在京都动灵调局的人。” 他起身走到墙角的书架旁，从最上层取下一个长条形的深棕色布包，布包边缘绣着简单的祥云纹路，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这里面是一把百年桃木剑，是前几年从一个邪祟窝点缴获的，后来经过总局炼器工坊的师傅重新炼制，剑身刻了‘驱邪’‘镇煞’两道符文，对付普通江湖人的阴邪手段绰绰有余，就算遇到练过硬功的，桃木剑的灵气也能压制对方的炁机。” 楚猛双手接过布包，入手沉甸甸的，能清晰感觉到布包下剑身的轮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温热灵气顺着指尖蔓延上来，让他心里多了几分底气。他轻轻摸了摸布包上的纹路，抬头对李云台道谢：“谢谢李局长，有这把桃木剑，我心里就踏实多了。” “你别大意，千机门虽然主打盗窃和情报，但手段不可小看，尤其是千机门的门主沈星月修为不俗，你要慎重！” 李云台叮嘱道，语气里带着几分关切，“他们在京都地面上人脉广，连一些地方帮派都要给他们几分面子。要是觉得应付不来，别硬撑，随时给我打电话，总局可以联系京都分局的行动队过去支援，帮你协调江湖圈的关系，没必要自己扛着。” 楚猛笑着摆手，语气坚定：“李局长您放心，一点小事而已，我一个人能处理。正好借这个机会，看看京都江湖圈的情况，以后要是遇到涉及千机门的邪祟事件，也能更了解他们的路数，方便开展工作。” 他知道李云台是好意，但作为刚加入灵调局的巡视员，他不想刚上任就依赖总局的支援，得靠自己的能力站稳脚跟。 李云台见他态度坚决，便不再多劝，只是点了点头：“行，那你注意安全。宣武三铳碑那边是老城区，鱼龙混杂，尤其是正月里，不少江湖人都在那边聚集。” 楚猛应了一声，又跟李云台聊了几句关于灵调局情报系统的事 —— 他想知道以后能不能通过总局的情报网查询千机门的底细，李云台爽快地答应会帮他开通基础情报查询权限，等他从茶馆回来就能使用。两人又闲聊了片刻，楚猛才起身告辞，背着桃木剑布包，朝着宣武三铳碑的方向而去。 此时虽是正月初十，京都的天气依旧寒冷，街边的积雪还没完全融化，屋檐下挂着的冰棱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楚猛先坐的士后，然后又换乘一辆公交车。随着公交车缓缓驶入老城区，周围的景象渐渐变了 —— 高楼大厦变成了青砖灰瓦的老房子，街道也窄了许多，路边的商铺多是卖古玩、字画的小店，偶尔能看到挂着红灯笼的小饭馆，门口贴着的春联，还残留着过年的气息。 快到宣武三铳碑时，街上的行人渐渐变得 “特殊” 起来：有的穿着黑色皮衣，敞着领口露出胸口的纹身，手里夹着烟，眼神凶狠地扫视着过往行人；有的三五成群地蹲在路边，低声交谈着什么，看到公交车经过，都抬起头投来异样的目光；还有的背着鼓鼓囊囊的背包，脚步匆匆，像是在躲避什么。楚猛坐在公交车上，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窗外，心里暗暗警惕 —— 看来这里确实是江湖人聚集的地方，空气中都透着几分紧张的气息。 公交车到站，楚猛背着布包下车，按照黑七昨天给的地址，沿着街边慢慢往前走。没过多久，就看到了 “悦来茶馆” 的招牌 —— 那是一块暗红色的木质招牌，上面刻着 “悦来茶馆” 四个烫金大字，字体苍劲有力，只是边角有些磨损，透着几分年代感。茶馆的门是两扇朱红色的木门，门上挂着两个布帘，门两侧站着两个穿着天蓝色衣服的美女，衣服下摆绣着白色的腊梅图案，妆容精致，笑容温婉，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楚猛走了进去，里面一个高挑的旗袍美女缓缓迎了上来，声音柔和，带着恰到好处的客气：“请问您是楚猛先生吗” 楚猛微微点头：“我是。” “楚先生您好，我们已经在里面等候您多时了，请随我来。” 旗袍美女做了个优雅的 “请” 的手势，转身引着楚猛走进茶馆。 大堂里一股浓郁的茶香扑面而来，混合着淡淡的檀香，瞬间驱散了门外的寒意。茶馆内部是典型的老京都风格，地面铺着深色的木地板，墙壁上挂着几幅古色古香的字画，天花板上悬着复古的宫灯，灯光柔和，照亮了大堂里的几张八仙桌。几个客人坐在角落的桌子旁，有的低头喝茶，有的轻声交谈，眼神却时不时瞟向门口，显然都不是普通的茶客。 旗袍美女带着楚猛穿过大堂，沿着右侧的长廊往前走。长廊两侧挂着一些老照片，照片里是不同年代的悦来茶馆，有的还能看到穿着长袍马褂的茶客，透着浓厚的历史感。走过长廊，眼前出现一个小巧的天井，天井中央有一个圆形的鱼池，池子里养着几尾红色的锦鲤，正悠闲地游来游去。天井四周种着几棵腊梅树，虽然已经过了花期，但墨绿色的枝叶依旧挺拔，给寒冷的冬日添了几分生机。 穿过天井，便是一个宽敞的后院。后院的地面铺着青石板，石板缝隙里长着几株青苔，显得有些古朴。院子东侧摆着几张石桌石凳，石桌上还放着没收拾的茶具；西侧角落里有一个假山，假山下面有一个小水池，水面结着一层薄冰。楚猛刚走进后院，就看到四个人站在院子中央 —— 正是黑七和昨天的三个手下。 黑七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衫，手里拿着一杆旱烟袋，烟锅里没有冒烟。他身后的三个手下，模样比昨天更狼狈：穿蓝色衬衫的瘦子，脸上的伤口虽然涂了药膏，但依旧红肿不堪，左边脸颊还贴着一块纱布，看起来像个花猫一样，估计连他亲妈都认不出来；满脸横肉的壮汉，左手打着厚厚的白色石膏，石膏上还缠着几圈纱布，用一根宽厚的布条吊在胸前，右手垂在身侧，时不时会下意识地抽搐一下，显然昨天的骨折还没好利索；大胡子则是右腿打着石膏，石膏从膝盖一直裹到脚踝，他拄着一根深色的拐杖，站在那里摇摇晃晃，左腿看起来有些吃力。 旗袍美女放下手中的托盘，眼神平静地看着楚猛，和黑七等四人站在一起，黑七和三个手下的目光落在楚猛背上的布包上，眼神里闪过一丝忌惮，显然猜到了里面装的是武器。 楚猛的目光扫过五人，最后落在院子北侧的墙壁前 —— 那里站着一个瘦削的青年男子，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没有一丝凌乱。他背对着楚猛，双手背在身后，正专注地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幅画。那是一幅 “烟笼玉树图”，画纸泛黄，笔触细腻，画面中的玉树生长在云雾缭绕的山间，枝干苍劲，叶片翠绿，意境悠远，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 楚猛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青年男子的背影。过了约莫半分钟，青年男子才缓缓开口，声音温和，带着几分书卷气，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楚猛说话：“梅花高洁自守，不与百花争春，清幽淡雅，天生傲骨。楚先生觉得，这幅‘烟笼玉树图’，有没有几分梅花的意境” 楚猛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墙上的字画，心里却暗暗发笑：明明是靠盗窃为生的千机门，见面不聊正题，反而扯什么字画、梅花，装出一副文人雅士的样子。盗贼就是盗贼，就算披上了风雅的外衣，也改不了骨子里的勾当，居然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神神叨叨，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真的让人觉得可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