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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悟空扛着金箍棒，三两步便蹦到林凡（石矶）面前，火眼金睛上下打量着这个看似普通、却手段奇特的散修，抓耳挠腮，满是好奇：“喂！那汉子！你刚才使得是什么路数不像是道法，也不像佛法，硬邦邦的，倒像是……嗯……像是石头成精的本事可你分明是个人身！” 他性子直率，想到什么便问什么，全然没有寻常仙神那般弯弯绕绕。 林凡心中微动，知道第一印象已然成功。他维持着“石矶”那副憨厚沉稳的模样，拱手道：“贫道石矶，见过美猴王。些许微末伎俩，乃是常年与金石为伴，偶悟的一点镇压邪祟、稳固本源的法门，不值一提，让大王见笑了。” “石矶好名字！跟你那手段倒是般配！”孙悟空嘻嘻一笑，又看向林凡身后的猪刚鬣（朱大力）和赤尻马猴（卜算子），“这二位是” 猪刚鬣（朱大力）连忙上前，学着林凡的样子拱手，声音粗豪：“俺叫朱大力，练的是把子力气！”他挥了挥钵盂大的拳头，带起一阵恶风。 赤尻马猴（卜算子）则颤巍巍地拄着布幡，咳嗽两声，声音沙哑：“老朽卜算子，云游四方，混口饭吃。” 孙悟空目光在猪刚鬣身上顿了顿，赞道：“好气血！是个炼体的好材料！”又瞥了赤尻马猴一眼，似乎觉得这老道气息微弱，没甚特别，便不再关注。他的兴趣显然更多在林凡身上。 “石矶道友，你刚才那一下，可是帮了俺老孙个小忙！虽然那黑厮不用你帮忙俺也能收拾，但总归是省了些力气！”孙悟空用金箍棒杵着地，大大咧咧地道，“走走走！随俺老孙进水帘洞，今日高兴，定要好好款待你们一番！俺花果山的仙桃灵酒，管够！” 他也不容林凡拒绝，上前一把拉住林凡的手腕（触手只觉得厚重坚实，如同握住了一块神铁），不由分说，便驾起筋斗云，卷起林凡、猪刚鬣与赤尻马猴，在一众猴妖的欢呼簇拥下，朝着那瀑布后的水帘洞府飞去。 穿过如银河倒悬般的瀑布，眼前豁然开朗。但见一座天生石桥，桥下流水潺潺。过了桥，便是那洞天福地——水帘洞。洞内宽阔无比，足以容纳万千人众。当中有石锅石灶，石碗石盆，石床石凳，一应家什俱全，虽是石质，却打磨得光滑温润，更有点点灵光镶嵌四壁，照得洞内亮如白昼。一股浓郁的酒香、果香混合着灵气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 此时洞内已是热闹非凡，各色瓜果堆积如山，琼浆玉液盛满石盆，诸多妖王、猴将正在饮酒作乐，见孙悟空回来，纷纷起身相迎。 “孩儿们！今日有客至，乃是这三位海外来的道友！”孙悟空跳到正中那虎皮交椅上坐下，拿起一个比脸盆还大的仙桃啃了一口，指着林凡三人道，“尤其是这位石矶道友，手段不凡，方才助俺打跑了那混世魔王！都来敬酒！” 群妖轰然应诺，纷纷举杯向林凡三人示意，气氛热烈。 林凡三人入乡随俗，也端起猴妖奉上的大碗灵酒。猪刚鬣（朱大力）闻到酒香，早已馋虫大动，咕咚咕咚连干三碗，大呼痛快。赤尻马猴（卜算子）则小口啜饮，浑浊的老眼却悄悄观察着洞内诸妖与布局。 林凡（石矶）饮了一口酒，只觉甘冽醇厚，灵气充沛，果然非凡品。他放下酒碗，看向主位上的孙悟空，只见那猴王正与几个结拜妖王划拳赌酒，嬉笑怒骂，毫无拘束，那份天生的自由与不羁，仿佛与这洞天福地融为一体。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主要是各色灵果）。孙悟空似乎喝得尽兴，又跳到林凡面前，勾着他的肩膀（林凡感觉像是被一座小山压住），喷着酒气道：“石矶道友，俺老孙看你顺眼！你那个……那个镇邪的法门，能不能再给俺老孙瞧瞧俺觉得，跟俺这金箍棒砸人的感觉，有点像，但又不太一样！” 他说着，还挥舞了一下金箍棒，带起风雷之声。 林凡知道，正题来了。他微微一笑，道：“大王天生神圣，神通广大，贫道这点微末道行，岂敢在大王面前卖弄。不过，此法虽粗浅，却也蕴含些许‘金石成道，万劫不磨’的意趣，或可与大王探讨一二。” “金石成道万劫不磨”孙悟空眼睛一亮，抓耳挠腮的动作更快了，“有意思！你说说看！” 林凡沉吟片刻，道：“天地万物，皆有其性。金石看似死物，然历经地火风水，承受万古沧桑，其性至坚至纯。贫道之法，便是观摩金石之坚韧，体悟其承受、容纳、乃至镇压外邪之本能，化入己身，故能对那等污秽邪物，有些许克制之效。” 他说话间，伸出一根手指，指尖泛起淡淡的灰蒙蒙光泽，仿佛承载了无尽岁月的沉淀。他并未动用混沌之气，只是以自身对金石大道的理解，模拟出那种意韵。他轻轻点在旁边一个空着的石碗上。 那石碗微微一颤，表面竟泛起一层玉石般的光泽，原本普通的石质，仿佛在瞬间经历了千万年的淬炼，变得坚不可摧，更隐隐散发出一股镇压邪祟的厚重气息。 “咦！”孙悟空火眼金睛瞪得溜圆，他能感觉到，那石碗的本质在刹那间被提升了！虽然幅度不大，但这种点石成金、赋予“道韵”的手段，绝非寻常！“妙！妙啊！怪不得能镇住那劳什子秽神珠！” 他围着那石碗转了两圈，又看向林凡，眼中兴趣更浓：“石矶道友，你这法门，倒是跟俺老孙当年在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学艺时，听师父讲过的‘点化’之术有些类似，但又更……更硬朗！更实在！” 林凡心中一动，知道机会来了。他故作讶然：“哦大王竟曾在菩提老祖座下听讲那可是了不得的大机缘！贫道久闻菩提老祖乃混元圣人，道德高隆，神通无量。不知大王在那三星洞中，可曾习得长生妙法，躲过那三灾利害” 他这话看似随口一问，实则直指孙悟空未来灾劫的核心！ 孙悟空闻言，脸上的嬉笑之色收敛了些许，带着几分自得，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隐忧：“长生妙法自然是学了！俺老孙会的可多了！七十二般变化，筋斗云，哪一个不是通天彻地的本事至于三灾利害……”他顿了顿，挠头道，“师父倒是提过，说是五百年后有什么雷火风三灾，但俺老孙有神通变化，怕它作甚！” 他说得轻松，但林凡却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深处那一闪而逝的疑虑。菩提老祖并未将三灾的凶险与规避之法尽数传授，这猴头看似无法无天，内心深处未必没有对未知灾劫的一丝不安。 林凡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感慨：“大王神通广大，自然不惧。只是贫道听闻，那天灾易躲，难防。尤其是我等修行之辈，神通越大，有时反而越容易卷入是非，遭人算计。便如那混世魔王，其本身道行虽不及大王，但那‘幽冥秽神珠’显然并非他自身祭炼之物，背后恐有高人指点，专为克制大王这般肉身强横、法宝通灵之辈而来。” 孙悟空眉头一皱，他虽桀骜，却并非蠢笨，之前与混世魔王交手，也察觉那秽神珠来得蹊跷。此刻被林凡点破，心中那根弦不由得绷紧了几分。 “算计”他冷哼一声，金箍棒往地上一顿，震得整个洞府嗡嗡作响，“谁敢算计俺老孙俺一棒子打杀了他！” 林凡摇了摇头，语重心长：“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大王可知，这天地间，有些存在，不喜不受掌控之力。大王如今在这花果山逍遥快活，称王称圣，声威日隆，只怕早已落入某些存在的眼中。今日是混世魔王，明日又不知是何方神圣贫道观大王乃是性情中人，豪爽仗义，只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 他这番话，半是提醒，半是警示，更是隐隐点出了孙悟空未来命运的根源——其不受掌控的强大与自由，本身就是对现有秩序的一种挑战。 孙悟空沉默了，抓起酒坛灌了一大口，火眼金睛中光芒闪烁，显然在消化林凡的话。他天生地养，心比天高，从未想过这些弯弯绕绕，但林凡所言，结合自身经历与冥冥中的一丝感应，却让他不得不深思。 洞内欢宴依旧，但主位附近的氛围，却悄然变得有些沉凝。 猪刚鬣（朱大力）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生怕林凡说得太过，惹恼了这猴子。赤尻马猴（卜算子）则垂着眼睑，指尖微动，以因果神通悄然抚平因林凡话语而引起的些许命运涟漪。 良久，孙悟空猛地抬起头，看向林凡，目光灼灼：“石矶道友，你是个实在人！跟那些只会溜须拍马或者喊打喊杀的家伙不一样！你今日之言，俺老孙记下了！来，喝酒！” 他没有再多问，也没有表态，但林凡知道，怀疑与警惕的种子，已经在他心中种下。这就足够了。 一场看似宾主尽欢的宴会，在暗流涌动的交锋中，缓缓落下帷幕。而林凡与这位未来齐天大圣的因果，也由此真正开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