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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刺破晨雾，洒落在身上，带来久违的、真实的暖意。林凡从冰冷的河水中爬上岸边，瘫软在满是鹅卵石的滩涂上，剧烈地喘息着。阳光驱散了地下世界的阴寒，也稍稍缓解了体内依旧翻腾的痛楚。 他回头望了一眼身后巍峨连绵、云雾缭绕的黑风岭山脉，心中涌起一股恍如隔世之感。地下暗河、碧水蟒、瀑布深潭…每一次挣扎都险死还生。但终究，他闯过来了。 稍微恢复了一些气力，他挣扎着站起身，打量四周。这里是一处僻静的山涧河谷，草木丰茂，远处依稀可见炊烟袅袅。 有人烟！ 林凡精神微振，但警惕之心未减。他寻了一处隐蔽的灌木丛，仔细检查自身。衣衫破损严重，沾满血污和河泥，侧腰的伤口虽然不再流血，但依旧狰狞。这副模样太过惹眼。 他从系统空间取出备用的粗布衣衫换上，又小心地处理掉身上的血污，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只是经历了一番艰苦跋涉的旅人。至于伤势，只能暂时用宽松的衣物遮掩，慢慢调养。 做完这一切，他才沿着溪流，向着炊烟的方向小心行去。 约莫半个时辰后，一个小镇的轮廓出现在眼前。 小镇规模不大，远不能与河尾邑相比。低矮的土石围墙略显破败，镇内房屋大多简陋，街道上行人不多，且多为凡人，偶尔有几个修为在炼精化气阶段的修士走过，也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镇子门口有两个抱着长矛、昏昏欲睡的老兵，连盘查都懒得做。 镇口歪歪扭扭的木牌上刻着三个字：枯木镇。 一股荒凉、疲惫的气息扑面而来。 林凡心中稍安。这种偏远的小镇，消息闭塞，势力单一，应该不会有洪家或青霞观的眼线，正是他需要的休整之地。 他压低斗笠，放缓脚步，如同一个最普通的过客，走进了小镇。 镇内比外面看起来稍热闹些，有一条主街，两侧开着些杂货铺、铁匠铺、药铺以及一两家简陋的酒肆茶馆。空气中有淡淡的药草味、牲畜味和劣质酒水的味道。 林凡首先走进那家唯一的药铺。掌柜是个眼皮耷拉的老者，修为仅有炼精化气初期。 “掌柜，收药材吗”林凡压低声音问道。 老者抬起眼皮，懒洋洋地道：“看货。” 林凡从系统空间中取出几样得自碧水蟒的材料——几片相对完整、价值不算最高的墨绿色鳞片，以及一小瓶蛇毒（经过处理，毒性大减，是某些毒丹或箭矢的辅料）。他并未取出最珍贵的蛇胆或妖丹，那太扎眼。 老者看到那鳞片上残留的浓郁水妖气息和隐隐的煞气，浑浊的眼睛顿时亮了一下，态度热情了不少：“哟，道友收获不小啊。这鳞甲坚硬，蕴含水煞，是炼制护甲的好材料。这蛇毒…品相也还行。道友打算怎么出” 林凡面无表情：“灵石，或者兑换些疗伤丹药、固本培元的药材。” 一番讨价还价，林凡用这些材料换取了十块下品灵石和两瓶品质尚可的“生肌丹”以及一株五十年份的“蕴元草”。价格被压得很低，但林凡志不在此，能补充些消耗即可。 离开药铺，他走进一家看起来最不起眼、客人也最少的茶馆。要了一壶最便宜的粗茶，在一个角落坐下，慢慢啜饮着苦涩的茶水，耳朵却竖了起来，捕捉着茶馆内零星的交谈声。 【信息洞察】悄然开启，辅助他筛选着有用信息。 “…黑风岭最近不太平啊，听说深处有大家伙打架，地动山摇的…” “…可不是，药都不敢进山采了…” “…东边官道最近也绕开走，听说澜沧江那段不太平，有水匪作乱，专劫落单的修士…” “…水匪我看不像，倒像是…某种水里的东西作怪，邪门得很…” “…管他呢，反正老子这辈子是没指望去东海了，听说那边现在乱得很，几个海岛仙府为了抢资源，打得头破血流…” “…碧波潭那地方最近可去不得！听说有厉害妖物盘踞，前几天一队想去找机缘的散修，一个都没回来…” “…唉，这世道，哪都不安生…” 信息杂乱而琐碎，充满了底层修士和凡人的无奈与惶恐。林凡默默听着，心中不断分析。 澜沧江有变，水路恐难行。 东海混乱，宗门争斗。 碧波潭…果然有危险！而且似乎情况有变，比他之前打听到的更加凶险。 这让他心头蒙上一层阴影。碧波潭是前往金鳌岛外岛驿站的必经之地，若那里被强大妖物占据，麻烦就大了。 他又坐了片刻，确认再也听不到更多有用信息后，便起身离开茶馆。他在镇上转了一圈，用刚得来的灵石购买了一些干净的清水、耐储存的干粮，以及一份更为详细的、标注了澜沧江流域和东海沿岸情况的地图（虽然依旧简陋）。 最后，他来到镇口那家唯一的、看起来摇摇欲坠的客栈“归途居”，要了一间最便宜的下房。 房间狭小潮湿，只有一床一桌，但至少有个遮风挡雨、能安心疗伤的地方。 关上门，布下最简单的警戒禁制，林凡终于彻底放松下来。疲惫和伤势如同潮水般涌上，他几乎站立不稳。 他强撑着盘膝坐到床上，先服下生肌丹和蕴元草，又手握一块中品灵石，开始全力运功疗伤。 完整的《水遁术》自发运转，引动周围空气中稀薄的水灵之气，温和地滋养着他受损的经脉和内腑，尤其是侧腰处的伤口，传来阵阵清凉麻痒的感觉，愈合速度明显加快。 《鸿蒙吐纳术》则炼化着丹药和灵石的灵力，补充着干涸的丹田。 时间在疗伤中缓缓流逝。窗外日升月落。 直到第二日傍晚，林凡才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神光内敛，气息变得平稳悠长。 伤势好了七成，法力也恢复了八九成。虽然还未到巅峰状态，但已无大碍。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体内力量奔涌，远胜受伤之前。生死搏杀和完整水遁术的领悟，让他的实力又精进了少许。 他推开窗户，夕阳的余晖将小镇染上一片暖金色，镇子上空炊烟袅袅，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和孩子嬉闹的声音，透着一种与世无争的平静。 但这平静之下，是资源的匮乏、前途的渺茫和对未知危险的恐惧。这就是洪荒世界底层最真实的写照。 林凡深吸一口带着烟火气的空气，眼神却愈发坚定。 他不会永远停留在这里。他的目标在东方，在那浩瀚的东海，在那圣人门墙之外！ 休整完毕，情报也已获取。虽然前路似乎更加艰难，但他别无选择。 今夜再巩固一番，明日清晨，便继续东行！ 他关上窗户，重新坐回床上，目光落在那份新买的地图上，手指沿着蜿蜒的路线，最终点在了那个标注着危险符号的“碧波潭”上。 无论那里盘踞着什么，都无法阻挡他的脚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