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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鹰愁涧的莽莽群山之中，林凡与赤尻马猴藏身于一株千年古松的虬结根系形成的天然树洞内。洞内昏暗，只有几缕透过缝隙的光斑洒落，映照出空气中缓缓飘浮的微尘。 林凡闭目凝神，指尖那缕混沌之气依旧在微微跃动，仿佛还残留着与涧底那丝炽热气息共鸣后的余韵。他在仔细回味、分析着那一瞬间的反馈。 “那火焰本源，暴烈而纯粹，带着一股……不甘与怨愤，绝非敖烈自身修炼所能孕育。”林凡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更像是被强行植入，或者说，是被某种存在‘选中’后留下的印记。西海龙宫急于掩盖，佛门将其囚于鹰愁涧，恐怕不仅仅是因为纵火之罪，更是为了……驯化这股力量，或者，驯化承载这股力量的龙。” 赤尻马猴蹲在洞口，耳朵微微抖动，捕捉着风中传来的每一丝异响。“道友分析得有理。只是，俺们这番试探，虽未触及核心，却也等于在佛门眼皮底下晃了一圈，他们绝不会毫无察觉。” 话音刚落，赤尻马猴脸色微变，金眸骤然收缩，低喝道：“来了！” 无需多言，林凡也瞬间感应到一股凌厉无匹、带着煌煌佛威与禽鸟之王傲气的神识，如同无形的天罗地网，自高天之上铺天盖地般扫落下来！这神识之强，远超之前海眼处的龙族长老，充满了侵略性与审视意味，所过之处，山石草木仿佛都在微微颤抖。 “是佛门护法！好快的反应！”林凡心头一凛，与赤尻马猴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对方显然是循着之前鹰愁涧外围那微弱的波动追踪而至，而且来者实力极强！ 两人毫不犹豫，瞬间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鸿蒙吐纳术》运转，林凡周身毛孔闭合，生命波动降至冰点，混沌之气内敛，如同顽石。赤尻马猴更是施展天赋神通，身形变得虚幻，仿佛与周遭的阴影、因果线条融为一体，难以捉摸。 然而，那道神识极其霸道，一遍又一遍地扫过这片区域，如同梳子篦头发，细致入微。即便两人隐匿手段高超，在那强横的神识反复探查下，也如同藏在透明水缸里的鱼，虽未直接暴露，却已能感受到那越来越近的、如同实质般的压力。 树洞内的空气几乎凝固。 林凡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内缓慢而有力的搏动声。他眼神锐利，大脑飞速运转。硬拼绝非上策，来人实力恐怕已至大罗层次，而且是擅长追踪飞遁的禽鸟类妖族出身，速度极快。继续隐匿，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 必须主动应对，但绝不能暴露根脚！ 他猛地看向赤尻马猴，神念传音，语速极快：“道兄，收敛所有妖气，放松心神，莫要抵抗！” 赤尻马猴虽不明所以，但对林凡已是信任无比，立刻照做。 下一刻，林凡体内玄元洞天微微震动，一股精纯而内敛的混沌之气涌出，并非攻击，而是如同轻柔的水流，瞬间将他自己和赤尻马猴一同包裹。 混沌，乃万物之始，亦能演化万物，包容万物！ 在这混沌之气的包裹下，两人的身形、气息、甚至与周遭环境的因果联系，都开始变得模糊、扭曲。他们仿佛不再是两个独立的个体，而是化作了这古松根系的一部分，化作了这山间一缕寻常的灵气，化作了那光斑下漂浮的微尘……一切存在的痕迹，都在混沌的“包容”与“演化”特性下，被完美地模拟、覆盖、同化。 这不是简单的隐身术，而是从存在本质上进行的暂时性“伪装”！ 就在混沌之气将两人完全笼罩的刹那—— “唳——！” 一声穿金裂石、震彻群山的锐利啼鸣自高天响起！狂风骤起，吹得古松剧烈摇晃，枝叶乱飞。 一道巨大的阴影，投射在山林之间，遮天蔽日。 只见云端之上，一只神俊非凡的金翅大鹏鸟正展开双翼，缓缓盘旋。其羽翼金光灿灿，宛如纯金打造，边缘流转着锋锐无匹的佛光。一双鹰眸锐利如电，瞳孔是冰冷的竖瞳，带着俯瞰众生的漠然与佛门护法的威严，正死死盯着下方林凡他们藏身的这片区域。 正是佛门八部天龙之一，迦楼罗！亦被称为金翅大鹏明王，速度冠绝三界，目力洞察幽微！ 它显然已经锁定了大致范围，只是那混沌之气的伪装极其神妙，混淆了它的感知，让它无法精准定位。 金翅大鹏鸟再次发出一声不耐的啼鸣，双翼一振，无数道金色的、如同利剑般的羽毛虚影，如同疾风暴雨般朝着下方山林无差别地覆盖性扫射而来！ 嗤嗤嗤——！ 金色羽毛虚影轻易洞穿岩石，斩断古木，将地面射出无数深坑，佛光灼烧之处，草木瞬间焦枯。这是逼他们现身！ 几道羽毛虚影险之又险地擦着古松树洞掠过，带起的凌厉劲风将洞口遮掩的藤蔓撕得粉碎。 树洞内，林凡心神紧绷，全力维持着混沌伪装。那金色羽毛虚影蕴含的佛力与庚金杀气，让他肌肤感到刺痛。赤尻马猴更是屏住了呼吸，连因果线都暂时切断，生怕引起丝毫波动。 金翅大鹏鸟盘旋数周，锐利的目光一次次扫过，却始终一无所获。下方那片区域，除了被它攻击造成的破坏，再无任何异常气息。那两个人，仿佛凭空蒸发了一般。 它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恼怒。以它的神通，即便是大罗金仙隐匿，也难逃其法眼，今日竟会失手 又搜寻片刻，依旧没有结果。金翅大鹏鸟发出一声蕴含警告意味的长鸣，似乎在宣告此地已纳入它的监视，这才振动双翼，化作一道金色流光，朝着鹰愁涧方向返回，想必是去加强戒备了。 直到那恐怖的威压彻底消失，天空中的阴影散去，山林间恢复了寂静，只留下满目疮痍。 古松树洞内，混沌之气缓缓收回林凡体内。 两人依旧保持着静止，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赤尻马猴的因果线才小心翼翼地重新蔓延出去，确认那金翅大鹏鸟确实已经远离。 “呼……”赤尻马猴长舒一口气，后背竟已被冷汗浸湿，“好险！竟是这扁毛畜生！若非道友神通玄妙，今日怕是难以善了。” 林凡脸色也有些苍白，刚才维持那种程度的混沌伪装，对他心神和法力的消耗也是极大。他沉声道：“佛门对鹰愁涧的重视程度，远超我们预估。连金翅大鹏这等护法都随时待命，看来敖烈身上的秘密，比我们想象的更重要。” “经此一事，鹰愁涧附近恐怕已被划为重点监控区域，我们短时间内难以再靠近了。”赤尻马猴皱眉道。 林凡点了点头，目光却投向西方，越过重重山峦：“鹰愁涧只是西游起始的一环。佛门布局宏大，节点众多。这里暂时无法下手，我们便去下一个地方。” “下一个地方”赤尻马猴疑惑。 “福陵山，云栈洞。”林凡缓缓吐出几个字，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那里，不是也有一位‘天蓬元帅’，正在等待他的‘造化’吗” 他记得，那位因蟠桃会上醉酒戏仙娥而被贬下凡，错投猪胎的天蓬元帅，此刻应该正在福陵山为妖，号“猪刚鬣”。这也是西游路上的关键人物之一，而且，其背景复杂，与玄都大法师、人教乃至天庭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或许，在那里，能找到新的突破口，也能给佛门的西游之路，再添一份“惊喜”。 “而且，”林凡补充道，嘴角勾起一丝冷意，“这位天蓬元帅下凡的缘由，可未必像表面那么简单。蟠桃会……呵呵，那里面的水，也不浅呐。” 两人不再停留，悄然离开这片狼藉的山林，化作两道不起眼的遁光，朝着福陵山的方向，隐没在苍茫天地之间。 经此金翅大鹏巡山一役，林凡更加确定，自己这“变数”之路，注定要与这些高高在上的神圣仙佛，周旋到底。而他的混沌之道，或许正是这漫天仙佛布局中，最难以测算的那一缕……异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