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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煜的玄色衣袂消失在风雪尽头时,檐角的冰棱正巧坠落在青石板上,碎成满地寒星。听雪堂的寂静比先前更甚,炭火燃到尽头,红炭缩成蜷曲的灰烬,偶有火星爆开又迅速湮灭,倒像沈静姝此刻乱成麻的心事。她立在堂中,披风上沾着的雪沫子融成水珠,顺着菱纹边缘往下淌,在脚边积成小小的水痕。 已是中宵。烛火将她的影子拓在墙上,忽明忽暗间竟有些孤绝的意味。她走到棋枰前,指尖轻轻触上萧煜那日落下的白子 —— 羊脂玉的温润早已被堂内的寒气浸凉,倒比黑檀棋子更刺骨。“装糊涂,才能活得长久……” 那句话像檐角的冰棱,反复在耳边坠响,带着洞悉一切的冷意。 他分明看穿了她袖中的秘密。看穿她抄经时眼底的焦灼,看穿她对着棋枰时的筹谋,甚至看穿 “影蛾” 递来的雨燕令在她掌心留下的浅痕。可他为何不点破清理张嬷嬷一家是斩草除根,还是替她扫清知情人提及璃龙佩残片是试探,还是暗中示警那声近乎疲惫的叹息里,藏着几分真心 “盟友” 二字刚冒出来,就被她强行按下去,指尖却不自觉地攥紧了袖口。与虎谋皮萧煜执掌永宁侯府十载,连亲王都要让他三分,怎会为了她这无依无靠的少夫人,去触安氏与亲王的霉头可若不是,他又何必费这般周折,绕着圈子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神思翻涌间,她已走到妆奁前。黄铜镜映出她苍白的面容,鬓边的珍珠步摇因动作轻晃,发出细碎的声响。暗格被轻轻推开,三样信物静静躺在锦缎衬里上:“影” 字令泛着玄铁的冷光,铜钥匙的齿痕还沾着锦瑟院琴柱的木屑,雨燕令上的 “缓行” 二字,被烛火照得棱角分明。 指尖抚过雨燕令上振翅的纹路,忽然一顿。“缓行” 不是 “不行”,正如萧煜说 “装糊涂”,未说 “真糊涂”。影蛾要她藏起锋芒,萧煜许她留有余地,或许…… 路从来没堵死,只是要换种走法。 她猛地抬眼,看向窗外。雪后初晴,月光透过云母窗,在素绢上投下梅枝的疏影。母亲留下的手札里分明写着,西市墨韵斋以书画传递密信,半朵梅花便能唤来接应。那日铜钥匙是如此,今日为何不能再试一次 这个念头刚落地,春雨便端着药碗进来了。沈静姝顺势咳嗽两声,声音带着病后的沙哑:“我闷得慌,取些笔墨来,再备幅素绢 —— 左右养病无事,画几笔消遣。” 接下来两日,听雪堂的暖阁里总飘着松烟墨的清香。沈静姝支开了所有丫鬟,只留一扇窗对着庭院里的老梅。她研墨时极慢,朱砂与花青在瓷碟里细细调和,连金粉都要筛三遍才肯掺入墨中。笔下的梅枝虬劲,墨色从深黑过渡到灰褐,恰如院外那株老梅历经风雪的模样。 唯有她自己知道,在最粗壮的梅根处,那些看似自然的皴裂纹理里,藏着 “影蛾” 的暗码。极细的狼毫蘸着掺金粉的墨,在枝干交错的阴影处勾勒:三点为 “急”,半弧为 “西”,横折为 “墨”,合起来正是 “墨韵斋急取”。而画绢背后的楸木裱褙夹层里,用鱼鳔胶封着两物 —— 卷成细轴的薄绢写满安氏与亲王的往来密语,还有半枚带着龙鳞纹路的璃龙佩残片。 画到第三日午后,梅蕊刚点完朱砂,院外便传来管家的脚步声。年关将近,府里要采买年货,连厅堂挂画都在清单之列。管家捧着账簿躬身请示时,沈静姝正用镇纸压住未干的画轴,语气轻得像雪花:“我这儿倒有幅拙作,虽登不得大雅之堂,倒也应景。” 管家抬眼望去,只见素绢上寒梅傲雪,笔触清雅,连忙笑道:“少夫人丹青妙笔!挂在偏厅再合适不过。”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画轴,连手指都不敢碰到绢面,仿佛那真是幅寻常的文人墨宝。 看着画轴被裹进蓝布套,跟着采买的队伍消失在月门,沈静姝扶着窗棂的手指微微泛白。掌心的汗浸湿了绢帕,连呼吸都带着赌徒般的战栗 —— 她赌影蛾的人能识破暗码,赌侯府的守卫对一幅 “内宅画作” 疏于防范,更赌萧煜那句 “装糊涂”,是真的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夜雪停了。冷月像枚碎玉嵌在墨蓝的天幕上,将雪地照得如同白昼。沈静姝躺在床上,帐幔上的缠枝莲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可她全无睡意。直到子时三刻,院墙外突然传来一声啼鸣 —— 像夜枭,又比夜枭的叫声更短促,像石子投进冰湖,只溅起一点涟漪便没了声响。 她猛地坐起身,连鞋都来不及穿,赤着脚跑到窗下。寒气从砖缝里钻上来,冻得她脚趾发麻,可耳朵却竖得笔直。万籁俱寂,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在空荡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是信号还是巧合她攥着窗棂的手指泛白,直到指节生疼才回过神来。 次日午后,沈静姝借着散步的由头,绕到西侧门的偏厅。朱漆门虚掩着,推开门的瞬间,她的呼吸骤然停住 —— 墙上空空如也,只剩下挂钩处淡淡的印痕。 “少夫人您找什么” 负责洒扫的婆子端着铜盆路过,见她呆立着,连忙上前询问。 沈静姝指尖掐进掌心,逼自己挤出个温和的笑容:“前日让管家挂的画,怎么不见了” 婆子茫然地摇头:“早起还在呢,许是管家挪去别处了” 她强作镇定地打发走婆子,转身靠在门框上,后背却已被冷汗浸湿。管家那儿并无移画的记录。她望着庭院里被风吹起的雪沫子,忽然笑了 —— 那笑极轻,像梅瓣落在雪上,转瞬即逝。影蛾果然没让她失望,竟能在侯府的眼皮底下,将画悄无声息地取走。 回到听雪堂时,连空气都变得轻快起来。她刚摘下披风,就见春雨捧着新沏的茶进来,眼神里藏着雀跃:“少夫人,方才听闻世子爷的人在打听年货采买的事呢!” 沈静姝端茶的手一顿,茶盖碰到杯沿,发出清脆的声响。 而此刻的永宁侯府外书房,惊蛰正垂首立在案前,声音低得像耳语:“爷,那幅《雪梅图》昨夜子时被人取走了。对方手法极快,只在西角门留下半枚梅花印记,属下的人没追上。” 萧煜坐在紫檀木椅上,指尖夹着一卷书,目光却落在窗外听雪堂的方向。檐角的梅枝上落了只麻雀,正啄食着积雪里的梅蕊。他指尖在书案上轻轻敲击,节奏与那日在听雪堂敲棋枰时如出一辙。 “梅花印记” 他忽然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是,与上次福瑞当铺外留下的一模一样。” 萧煜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 —— 那笑极淡,像雪后初晴时的阳光,刚落在梅枝上就散了。他放下书卷,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听雪堂方向的目光深邃如寒潭:“她倒比我想的…… 更懂藏锋。” 惊蛰不解地抬头,却见自家主子的指尖正摩挲着一枚白子,那枚羊脂玉棋子在他掌心转得极慢,光影流转间,竟与听雪堂棋枰上的那枚别无二致。 雪后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密报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上面 “画轴夹层有残玉半块” 的字迹,被萧煜的指尖轻轻盖住。 而听雪堂的暖阁里,沈静姝正对着空了的妆奁暗格发呆。窗外的老梅枝上,不知何时落了只灰雀,振翅时抖落的积雪,在素绢上砸出细碎的白痕。她忽然想起萧煜离去时的背影,玄色衣摆在风雪中轻扬,竟与画中梅枝的姿态有几分相似。 影蛾取走了密件,可璃龙佩的另一半还杳无音讯。萧煜的默许是真的回护,还是另一场博弈的开始她摩挲着掌心的 “影” 字令,忽然明白 —— 这场棋局,从她决定在画中藏锋的那一刻起,就早已不是她一个人的对弈了。 檐角的冰棱还在滴水,每一滴都像落在心尖上。沈静姝望着窗外的晴空,忽然拿起笔,在宣纸上落下半朵梅花 —— 那是影蛾的信物,也是她下一步棋的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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