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假面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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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灯折射出璀璨却冰冷的光，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这是某个低调世家举办的晚宴，受邀者非富即贵，也是各种隐秘信息与交易的温床。 赵山河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独自站在角落，手里端着一杯纯净水，冷漠地注视着场内虚伪的寒暄与笑闹。 查梁一则被几个“朋友”围着，看似在谈笑风生，但紧绷的下颌线和偶尔扫向门口的眼神，泄露了他内心的焦躁。 他们都知道，今晚，一场精心策划的“偶遇”即将上演。 果然，宴会进行到一半时，入口处传来一阵细微的骚动。秦琉璃身着一身华丽却不失低调的晚礼服，挽着一个面容陌生、气质阴柔的年轻男子的手臂，优雅地走进宴会厅。 她的出现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毕竟在这顶级私人俱乐部里，能有如此出众气质的人并不多。而且她容颜不仅美丽更带着一丝脆弱易碎感的。 她身边男伴的身份——那是秦家在燕京关联企业的年轻总裁，一个众所周知的、秦岳的旁系表亲。 而这一切还要追溯至三天前 。 秦琉璃的“崩溃”与“自毁”倾向，在经过那个“医生”的传递和护士的“无心”之言发酵后，已被院方列为需要“特别关注”的对象。 但这种“关注”，在精心策划的表演面前，反而成了可利用的漏洞。 秦琉璃的“绝食”和抗拒治疗不断地攀升，直至达到了顶峰。 她虚弱得几乎无法独自下床，以至于医护人员不得不加大营养液输注，并增加了巡房频率。 在一次情绪“失控”摔碎水杯后，她的病房内所有可能被用作自残的硬质物品被收走，连餐具都换成了软胶材质。 然而，没人注意到，在她“歇斯底里”挥舞手臂时，一枚极小、薄如蝉翼的金属片，从她袖口滑落，悄无声息地卡在了病床移动轮轴的缝隙里。 那是她利用之前复健时，从一台老旧器械上偷偷拆下的零件，精心打磨而成。 直到三天前的深夜，她利用医护人员交接班的短暂间隙，以极其微弱的力量，用那枚金属片，反复刮擦着腕部生命体征监测仪的感应触点。 动作轻微，不会触发报警，但足以造成数据的细微波动和偶尔的接触不良记录。 她要给监控中心一个印象：这台仪器或许出了问题，或者……她的生命体征已经开始处于不稳定边缘。 果不其然，上午的例行查房，医生发现秦琉璃的监测仪数据异常，决定为她更换设备并进行一次详细检查。 这正是秦琉璃计划的开始，因为前往检查室的路上，需要经过一段相对僻静的走廊。 秦琉璃被护士用轮椅推着，她看上去依旧是昏昏欲睡，并且极度虚弱。 就在经过一个消防栓箱时，她的身体“无意间”向前一倾，手臂撞开了消防栓箱的玻璃门（玻璃早已被她在之前一次“摔倒”时用身体暗藏的小工具处理过，变得异常脆弱）。 警报声瞬间响起！ 刺耳的铃声在走廊回荡，附近的护士和安保人员下意识地冲向声源。 推着轮椅的护士也惊慌地停下脚步。 就在这不到三秒钟的混乱中，秦琉璃动了！ 她的动作与她表现出的虚弱截然不同，如同潜伏已久的猎豹，迅捷而精准。 她猛地从轮椅上滚落，借着身体的掩护，手指在消防栓箱内侧一个极其隐蔽的凹槽处快速一按——那是李玉龙偷偷告诉她的机械开关。 “咔哒”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消防栓箱背后的墙体，一块看似严丝合缝的墙板向内滑开，露出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 里面是布满灰尘和蛛网的管道空间。 秦琉璃没有丝毫犹豫，翻身滚入，同时反手将墙板拉回原位。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混乱的警报和人群的注意力完美地掩盖了这细微的动静。 当安保人员确认是意外触发警报，并扶起“昏倒”在轮椅旁的护士时，秦琉璃已经如同人间蒸发，消失在了那条秘密通道中。 秦琉璃的“失踪”立刻引发了最高级别的警报。 李玉龙亲自坐镇指挥，调看所有监控，封锁所有出口，对医院进行地毯式搜索。 然而，那条秘密通道如同根本不存在，所有监控都没有拍到她离开医院的画面。 查梁一闻讯赶来，在医院走廊里对着李玉龙低吼，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愤怒与“担忧”：“玉龙哥！你手下，他妈怎么看的的人！一个大活人能在你眼皮子底下没了！要是秦琉璃出了什么事，赵山河这个阴比，一定和我们不死不休的！” 他的表演恰到好处，将一个急躁的纨绔子弟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李玉龙脸色铁青，指挥若定，但紧抿的嘴唇显示着他承受的巨大压力。 内部的“排查”也在秘密进行，寻找可能存在的“内应”。 整个医院笼罩在一片紧张和疑云之中。 这三天，秦琉璃如同彻底消失。 她没有使用任何已知的通讯方式，没有接触任何可能被监控的关系网。 她依靠事先藏在通道内的少量高能量食物和水，以及顽强的意志力，忍耐着管道内的污浊和孤寂。 她在等待，等待外界因为她的失踪而发酵的种种猜测，等待秦岳确认她“成功逃脱”并主动联系。 第三天傍晚，当时机成熟，她通过管道另一个出口悄然离开。 并且与接头人联系，将她接走，进行了彻底的清理、换装，赶赴这一次的晚宴。 此时此刻的秦琉璃，她那原本苍白如纸的面庞，相较于在医院时，确实略微有了些许血色，但仍然显得十分苍白。即使她精心描绘的妆容，也难以掩盖住那眼底深处刻意营造出来的疲惫和疏离感。 她微微抬起下巴，用一种高傲而又略带冷漠的姿态，扫视着全场。这种姿态，仿佛是她在被伤害之后，用一种强撑的骄傲来保护自己。 终于，她的目光像是“不经意”地，缓缓落在了角落里的赵山河身上。就在这一瞬间，四目交汇，时间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赵山河的眼神深邃而平静，宛如一潭古井寒水，没有丝毫波澜。然而，与他相对的秦琉璃，她的眼底却迅速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那是一种混合着痛楚、怨恨，以及一丝被她极力掩饰的……快意 在这短暂的对视之后，秦琉璃轻轻地挣脱了身旁男伴的手臂，动作优雅而自然，朝着赵山河走去。 高跟鞋与大理石地面相碰撞，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在这略显嘈杂的环境中，这声音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每一下都能敲打在人的心上，令人不禁为之颤抖。 秦琉璃款款地走到赵山河面前，然后优雅地停下脚步。 她的目光落在赵山河身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轻声说道：“赵先生，好久不见。” 这简单的四个字，被秦琉璃说得字正腔圆，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周围那些竖着耳朵偷听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她用的是“赵先生”这样一个正式而疏离的称呼，熟悉南城赵氏的宾客，都知道赵山河和秦琉璃的关系，但现在其中的疏远之意，不言而喻。 赵山河看着秦琉璃，然后用一种极其急切的语气关心道：“琉璃，你我之间何必........你的身体恢复了” 秦琉璃闻言，嘴角的笑容变得更加明显，带着一丝讥诮的意味。 她晃动着手中的酒杯，透明的液体在杯中荡漾，折射出五彩的光芒。她轻抿一口酒，然后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托您的福，死不了。” 这看似简单的回答，其中的深意却只有赵山河和秦琉璃自己才明白。 “托您的福”、“死不了”这几个字，就像裹着糖衣的毒针，表面上是客气的寒暄，实际上却在暗暗指责赵山河对她的“照顾不周”以及他的“冷漠无情”。 秦琉璃继续说道：“只是没想到，再见面会是这种场合。赵先生如今可是‘山河资本’的掌舵人，日理万机的，还能抽空来参加这种宴会，真是……雅兴不浅啊。” 她的话语依然是那种不咸不淡的寒暄，但其中的讽刺意味却愈发明显。 赵山河的脸色略微有些说不上好看，在其他的人的耳中，秦琉璃句句都是话中有话。 “比不上秦小姐，康复期间，还有闲情逸致结交新友。”赵山河的目光淡淡扫过那个阴柔男子，脸色终于沉了下来，意有所指。 秦琉璃脸色微微一白，仿佛被戳中了痛处，但随即又扬起一个更加明媚却冰冷的笑容：“人总要往前看，不是吗总不能在一棵……即将倾覆的大树上吊死。更何况，这燕京，能人辈出，懂得欣赏‘价值’的人，还是有的。” 她刻意加重了“价值”二字，目光似有似无地扫过赵山河，仿佛在说：你不懂得珍惜，自有懂得的人。 这时，查梁一也摆脱了纠缠，走了过来，脸上挂着混不吝的笑容，眼神却锐利如刀：“哟，这不是琉璃妹子吗怎么，找到新靠山了动作够快的啊！” 他的话更加直白，充满火药味。 秦琉璃转向查梁一，笑容不变，眼神却冷了下来：“查少说笑了。我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哪敢谈什么靠山不过是认清现实，找个……相对安全一点的栖身之所罢了。毕竟，有些船，看着风光，底下却已经千疮百孔，说不定哪天就沉了，我可不想跟着一起喂鱼。” 她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匕首，直刺核心！在场的其他贵宾都看向这里，有瓜可吃。 “千疮百孔”、“沉船”，精准地映射着外界对“山河资本”的传言，也暗指赵山河和查梁一的处境。 “安全”查梁一嗤笑一声，音量微微提高，确保周围一些人能听到，“跟着某些藏头露尾、专玩阴招的人就安全了别到时候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秦琉璃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她上前一步，几乎与查梁一面对面，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一股决绝的寒意：“至少，他们明码标价，不会在背后捅刀子！查梁一，你和赵山河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有些‘钥匙’，不是你们想独占就能独占的！小心……引火烧身！” “钥匙”二字，她咬得极重。 这既是说给赵山河和查梁一听的警告（暗示她知道“星核”钥匙的重要性），也是说给潜在监听者听的投名状（表明她已因“钥匙”与赵山河决裂）。 说完，她不再看查梁一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转向赵山河，举起酒杯，脸上露出一个近乎残忍的微笑：“赵先生，我敬你一杯。祝你……前程似锦。” 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回到那个阴柔男子身边，挽住他的手臂，低声说了句什么，两人便朝着宴会厅另一侧走去，姿态亲昵，仿佛刚才那场充满火药味的对话从未发生。 赵山河依旧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只有握着水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些。 查梁一狠狠啐了一口，低骂道：“操！这戏演得……老子都快信了！” 赵山河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低声道：“她是在告诉我们，秦岳对‘钥匙’志在必得，并且可能已经准备动用更激烈的手段。同时，她也向秦岳证明了她的‘价值’和‘决心’。” 这场假面舞会上的短暂交锋，充满了机锋与暗语。 秦琉璃用她的“背叛”和“嘲讽”，成功地传递了信息，也更深地取得了秦岳的信任。 只是这信任，建立在她的心碎表演和与昔日伙伴的决裂之上，每一步都走在刀尖。 ………… 宴会角落，那个阴柔男子低声对秦琉璃道：“秦小姐，刚刚的现场连线，少爷很满意。他让我转告你，你的‘安全’和‘未来’，秦家会负责到底。关于‘钥匙’的下一步……” 秦琉璃打断他，眼神冷漠：“等我拿到我想要的东西，自然会履行承诺。告诉秦岳，我需要的‘诚意’，不仅仅是空头支票。” 她必须保持一个“复仇者”应有的贪婪和多疑，不能表现得过于顺从。 “明白。”阴柔男子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这样的秦琉璃，才更像一个真正因恨而反叛的人，也更具有利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