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血色回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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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巴赫汇入南城清晨的车流，如同一条黑色的巨鲸游弋在钢铁洪流之中。 赵山河靠在后座，闭目养神。王顶光坐在副驾，脊背挺得笔直，双手紧紧抓着膝盖，脑子里咀嚼着老大关于“找对象”的诡异关怀，越想越觉得背后发凉，总感觉这平静之下酝酿着更大的风暴。 车子驶入连接市中心与赵氏集团总部所在高新区的快速干道。双向八车道，车流顺畅。阳光透过车窗，在赵山河冷硬的侧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变故，发生在瞬间。 一辆原本正常行驶在右侧车道的重型渣土车，毫无征兆地猛然向左变道，庞大的车身如同失控的钢铁巨兽，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狠狠撞向左侧车道一辆正常行驶的白色轿车！ “砰——！！！” 震耳欲聋的撞击声撕裂了清晨的宁静！白色轿车如同被巨锤砸中的玩具，瞬间扭曲变形，打着旋横飞出去，碎片四溅！ 这惊魂一幕，恰好发生在迈巴赫前方不足五十米处！ “老陈，车祸！！！”王顶光瞳孔骤缩！ 经验丰富的司机老陈反应已是极快，瞳孔猛缩，脚下刹车瞬间踩死，同时猛打方向盘试图避让！轮胎发出刺耳的尖叫，在路面上擦出长长的黑色印记！ 然而，距离太近，变数太快！ 失控的白色轿车如同一枚被引爆的炸弹，翻滚着砸向迈巴赫的右前方！ “轰隆——！！！” 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巨大的冲击力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迈巴赫坚固的车身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安全气囊在巨大的压强下瞬间爆开！刺鼻的火药味和塑料烧焦的味道瞬间充斥了整个车厢！ 赵山河在剧烈的震荡中猛地撞向侧面车窗，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所有的感知在瞬间被剥夺，身体如同断线的木偶般瘫软下去，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呃啊——！”副驾上的王顶光发出了凄厉的痛吼！他位于撞击的直接受力面！安全气囊虽然弹出，但那巨大的、来自侧前方的撞击力，还是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右半身！右臂传来清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裂声！胸腔仿佛被巨石挤压，剧痛让他瞬间窒息！鲜血从破裂的嘴角和额角汩汩涌出，染红了爆开的安全气囊！ “老板！顶光！”司机老陈被安全气囊死死压在座位上，头晕目眩，嘴角也渗出血丝，但他强撑着解开安全带，嘶吼着试图查看后座。 车窗外，一片狼藉。失控的渣土车在肇事后并未停下，反而加速逃离现场，留下满地狼藉和刺耳的轮胎摩擦声。被撞飞的白色轿车冒着黑烟，扭曲成一团废铁，生死不明。后方车辆惊恐地急刹，喇叭声、尖叫声响成一片。 混乱的现场，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刺眼的红蓝警灯闪烁，将这片血腥的修罗场映照得如同地狱一角。 南城第一中心医院，vip急救通道。 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急救室的红灯刺眼地亮着，门外狭窄的空间里，空气仿佛凝固了。 秦琉璃最先赶到。长发有些凌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凤眸深处，翻涌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寒冰风暴。她静静地立在距离急救室门最近的地方，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恐怖低气压。她的目光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门，仿佛要穿透进去。 毛亮紧随其后。这个平素沉默寡言、如同影子般的男人，此刻脸上肌肉绷紧，眼神锐利得如同淬毒的匕首。他没有像无头苍蝇般乱转，而是第一时间拿出一部诺基亚手机，手指翻飞，发出简短的指令，调动着最核心的力量封锁消息、控制现场、追查渣土车。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冰冷的杀伐气息。 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赵振业和林婉容互相搀扶着冲了过来。赵振业脸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跳，往日儒雅沉稳的气质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惊惶失措的父亲。林婉容更是面无血色，泪水早已模糊了妆容，身体抖得几乎站立不住，全靠丈夫支撑，嘴里不停地喃喃着“山河……我的山河……”。 “琉璃！山河怎么样！”赵振业看到秦琉璃，声音嘶哑地急问。 秦琉璃缓缓转过头，目光扫过赵振业夫妇，她没有回答，只是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视线便重新锁定了急救室的门。她的沉默，比任何回答都更让人心头发冷。 林婉容看到秦琉璃的反应，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被赵振业死死扶住，压抑的哭声在喉咙里滚动。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一阵沉稳而独特的脚步声。那脚步声不急不缓，带着一种历经岁月沉淀的韵律。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福伯——浑浊却锐利的眼睛平静地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急救室的红灯上。他没有说话，只是走到距离秦琉璃几步远的地方站定，双手交叠垂于身前，微微垂首，如同一尊沉默的石雕。他的到来，无声地宣示着赵泰安这位定海神针的关注，也带来了一种更深的、令人窒息的凝重。 时间在令人心焦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急救室侧门被推开一条缝，一名护士推着一张移动病床出来。病床上躺着的是王顶光！ 他脸上毫无血色，额头和脸颊包裹着厚厚的纱布，渗着暗红的血迹。右臂打着石膏，用绷带固定在胸前。他紧闭着眼，眉头因为剧痛而紧紧锁着，嘴唇干裂苍白。 “顶光！”毛亮立刻上前一步，声音低沉。 王顶光似乎被声音刺激，艰难地、极其缓慢地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起初是涣散的，充满了痛苦和迷茫。视线艰难地在众人脸上扫过，最终，定格在秦琉璃那张冰冷得如同寒玉的脸上。 秦琉璃向前迈了一步，凤眸如同两柄利剑，直刺王顶光涣散的眼瞳。 就在秦琉璃靠近的瞬间，王顶光的瞳孔猛地聚焦！涣散的眼神被一股巨大的恐惧和愤怒瞬间点燃！他仿佛看到了最可怕的东西，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牵扯到伤处，疼得他倒抽冷气，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琉璃……琉璃姐！”王顶光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濒死般的急切。他猛地抬起那只没受伤的左手，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抓住秦琉璃风衣的衣角，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 他的眼睛瞪得极大，里面充满了血丝和一种近乎疯狂的肯定，死死盯着秦琉璃，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用尽最后一丝生命力挤出来的，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颤栗： “车……车祸……是……是人为的！琉璃姐！是……是冲老大来的！他们……他们想要老大的命！！！” “人为”二字，如同两颗烧红的子弹，狠狠射入死寂的走廊！ 轰！！！ 无形的冲击波瞬间席卷了所有人！ 赵振业和林婉容如遭雷击，脸上血色尽褪，眼中只剩下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毛亮眼神瞬间变得如同嗜血的凶兽，捏着诺基亚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连一直如同石雕般的福伯，那浑浊的眼眸深处，也骤然掠过一丝极其锐利、如同刀锋出鞘般的寒光！他交叠的双手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 秦琉璃站在原地，被王顶光死死抓着衣角。她没有动，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 她的红唇，极其缓慢地、无声地开合，最终吐出一个字。那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却冰冷得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审判，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