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丧家犬的嗅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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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宅的崩溃一蹴而就。 当王耀祖在画廊失手被擒的消息如同瘟疫般在王宅内部隐秘传播开来时，王恺就知道，最后的时刻即将来临。 他原本就是一只隐藏在阴暗角落的老鼠，所以比任何人都更敏锐地嗅到了死亡和毁灭的气息。 王镇岳的日益癫狂，王砚亭病房外陡然增加的、带着冰冷审视意味的“医护人员”，以及王承业一系人马近乎公开的资产转移……所有这些迹象都指向一个结局——王家这艘破船，就要沉了，而且会沉得很快，很彻底。 他不能再待下去了。 他这条命，是赵家从底层泥沼里捞出来的，是顶着“王珏”这个身份偷来的。 王家完蛋，他这个“假货”失去了最后的庇护所，只会比真王珏死得更快，更悄无声息。 他必须逃！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王镇岳和林枫、查梁一吸引时，趁乱逃走！ 机会只有一次。 他利用“王珏”身份最后残存的便利，以及王宅内部此刻的人心惶惶、管理混乱，开始秘密准备。 他不敢动用任何已知的银行账户，只将这段时间偷偷积攒下的、不易追踪的现金和几根小金条贴身藏好。 他销毁了所有可能暴露他与境外那个神秘联系人之间通讯的电子设备残留痕迹，只留下一个经过无数次加密、且具备自毁程序的微型通讯器，这是他与“老板”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选择的时间点，精准而致命——就在王镇岳与境外中间人敲定刺杀计划，所有暗流都涌向林枫、查梁一和王砚亭的那一刻。 他知道，这是王家最后的力量被调动，也是监控网络压力最大的时刻，或许，会有一丝缝隙。 夜幕降临，王宅如同一个巨大的、即将倾覆的坟墓，死寂中酝酿着最后的疯狂。 王恺换上了一身从某个被遣散仆役那里偷来的、不起眼的深色工装，脸上做了简单的伪装，抹去了“王珏”那份养尊处优的苍白，添上了几分风尘仆仆。 他没有选择大门，也没有走任何已知的密道，因为那些地方很可能已被监视。 他将目标锁定在王宅后院靠近围墙的一处废弃的供暖管道检修口。那里杂草丛生，荒废多年，几乎被人遗忘，而且远离主宅和主要的监控区域。 他如同鬼魅般潜行在建筑物的阴影里，避开偶尔巡逻的、同样心神不宁的保镖。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每一次细微的声响都让他头皮发麻。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在底层挣扎求生的日子，那种被命运扼住喉咙的恐惧感从未远离。 就在他接近那个检修口，准备撬开锈蚀的铁栅栏时，一阵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从他身后不远处传来！还夹杂着压低的、气急败坏的呵斥： “快！妈的，那小子跑哪儿去了爷吩咐了，绝不能让他溜了！” “分头找！他肯定没跑远！” 是王镇岳的心腹！他们果然来了！ 王恺的心脏瞬间沉到谷底，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他被发现了！王镇岳在实施最后的疯狂前，果然没忘了他这条“杂鱼”！ 他猛地发力，用尽全身力气撬开了那扇锈迹斑斑的铁栅栏，发出了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在那边！检修口！快！” 脚步声和呼喊声迅速逼近！手电筒的光柱已经开始在周围的灌木丛中扫射！ 王恺毫不犹豫，如同泥鳅般钻进了那狭窄、布满蛛网和灰尘的管道入口。里面一片漆黑，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铁锈味。他顾不得许多，手脚并用地向前爬去，只求能尽快穿过这段不足十米长的管道，到达围墙之外。 就在他半个身子刚刚探出管道另一端的出口，接触到外面冰凉的空气时—— “砰！砰！” 两声清脆的枪响划破了王宅后院的寂静！子弹打在管道口的砖石上，溅起一串火星和碎屑！ 他们开枪了！毫不留情！ 王恺吓得魂飞魄散，猛地向前一窜，整个人从管道里滚了出来，跌落在围墙外的绿化带中。几乎是同时，更多的子弹倾泻在管道口和他刚才跌落的位置！ “追！他跑出去了！” “翻墙！快！” 王恺连滚带爬地起身，也顾不上摔疼的膝盖，凭借着对周边地形早已烂熟于心的记忆，这是他作为“假货”生存的本能，一头扎进了一条狭窄、没有监控的小巷，发足狂奔！ 身后传来了翻越围墙的声响和更加密集的、来自不同方向的脚步声！王镇岳的人追出来了！而且，似乎不止一拨！ 他感觉自己就像被猎犬追逐的兔子，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肺部火辣辣地疼。他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地跑，利用复杂的地形和夜色作为掩护。 突然，前方巷口车灯大亮！一辆黑色的、没有挂牌照的越野车如同幽灵般堵住了去路！ 王恺的心瞬间凉了半截！前后夹击！完了！ 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别着一把他偷偷藏起来的、用于防身的紧凑型手枪。就算是死，他也要拉个垫背的！ 然而，就在他即将拔枪的瞬间，那辆越野车的后车窗迅速降下，一支加装了消音器的冲锋枪枪管伸了出来，但枪口指的，却不是他！ “咻咻咻咻——！” 一阵低沉而密集的点射，精准地扫向了他身后追来的那几个王镇岳的心腹！ 惨叫声和人体倒地的闷响接连传来！ 王恺惊呆了，僵在原地。 越野车的副驾驶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对他低喝道：“不想死就上车！” 王恺瞬间明白了！这不是王镇岳的人！这是……这是“老板”的人！他们竟然在这个时候，以这种方式出现了！ 他没有时间犹豫，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连滚爬爬地冲向越野车，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车门“砰”地关上，越野车发出一声低吼，猛地加速，甩尾，瞬间汇入了主路的车流，将身后的杀戮和混乱远远抛开。 王恺瘫在后座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都被冷汗和灰尘浸透。他透过车窗，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依旧繁华的燕京城，感觉自己刚刚从地狱边缘爬了回来。 他逃出来了。但代价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