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但凡多关心她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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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看得开心吗哦，关我什么事） 他的视线，猛地定格在她那双踩在刚刚被他擦过、还带着水痕的地板上的黑色细高跟鞋上。 灰白的瞳孔，木偶般毫无表情的脸，黑色抹胸长裙…一切都符合他们对读取了真实江妍记忆的木偶的认知。除了那双鞋！那双至少有八厘米的、纤细而锋利的高跟鞋！ 孕妇一个被他们认为怀了六周双胞胎、刚刚经历大出血、差点流产的孕妇，怎么可能穿着这种鞋还稳稳地站在这里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林杰的脚底窜上头顶，比刚才发现的药盒更让他心惊肉跳。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深吸一口气，推了推眼镜，用一种刻意维持的、带着点烦躁的冷静语气对沈烽说：“我房间里的灰可能更重，有些…旧资料怕被弄乱。沈烽，你过来搭把手，把里面几个箱子搬出来清理一下。” 他特意强调了旧资料和弄乱，暗示沈烽有重要发现。 沈烽正被药盒和满腔怒火憋得难受，闻言愣了一下，看到林杰镜片后那极力压制却依然泄露出的惊涛骇浪，瞬间会意。 他粗声粗气地应了句：“麻烦！” 丢下扫帚，跟着林杰走进了那间曾经纯白、如今蒙尘的主卧。 门，“咔哒”一声被关上，隔绝了客厅的灯光，也隔绝了那个灰白瞳孔的监视者。 狭小的空间里，灰尘的味道更浓。 两人甚至没有开灯，就着门缝透进来的微光，背对着门，极其默契地、几乎是同时掏出了各自的手机。 屏幕的冷光映亮了两张同样凝重、惊疑到了极点的脸。 林杰的手指在加密聊天框里飞速敲击，信息一条条弹出：鞋！看见没有！ 沈烽：操！高跟鞋！她穿着高跟鞋！ 林杰：流产急救后，她换上了平底软拖，而且一个怀孕六周且刚经历大出血风险的人，绝无可能穿这种鞋！这不符合最基本的医学常识！更不符合她自己说的自我保护。 沈烽：她不是木偶吗不是只会执行指令吗谁他妈指令她穿高跟鞋的 林杰：问题就在这里！如果是木偶，她的着装应该遵循舒适安全的基础指令。如果是读取了真实江妍的记忆，江妍张扬爱美没错，但她也知道怀孕初期穿高跟鞋的风险。她不会在这种时候冒险。 沈烽：艹！那天大出血，保住的双胞胎！ 林杰：疑点太大了。模仿得太像…像到能骗过我们…像到能做出抹茶熔岩蛋糕…像到能说出只有我们三人知道的细节…这绝不是简单的记忆读取模仿能达到的！模仿行为模式到这种以假乱真、甚至主动布局的程度… 沈烽：除非…被吞噬的不是真江妍的意识…而是反过来木偶的意识被真江妍…控制了她在演戏这几天的一切，怀孕，大出血…都是假的她在耍我们 林杰：逻辑上存在这种可能，但动机目的看她折磨我们取乐这符合她的性格…但那双鞋…是她故意露出的破绽还是…疏忽 沈烽：老子不管什么动机！如果她真是妍妍…如果她一直在演戏…她到底想干什么！把我们当猴耍了三天还不够 林杰：冷静！如果真是她…那双鞋就是警告，也可能是陷阱。她在观察我们的反应。下一步…极度危险。我们必须… 两人的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激烈交锋，恐惧、愤怒、被愚弄的耻辱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微弱的希望，如果真是她回来了…，在狭小的空间里疯狂碰撞、发酵。 而在客厅里，刚刚被沈烽草草擦去浮灰的旧沙发上，穿着黑色长裙的江妍，姿态优雅地坐了下来。 她闭着眼睛，浓密的睫毛在惨白的灯光下投下小片阴影，仿佛真的在假寐。 意识海里的景象如同最先进的监控中心。 江妍跷着二郎腿，悬浮在一片由流动数据构成的柔软云台上，指尖把玩着一缕意识幻化的长发，嘴角噙着冷酷而玩味的笑意。 她面前，是两块巨大的、悬浮的光屏，清晰地实时播放着林杰房间里、沈烽和林杰手机屏幕上那加密的对话内容——每一个字都清晰可见！ 妹妹则像只兴奋的精灵，在光屏周围飞舞，裙摆带起细碎的数据星光。 “姐姐！姐姐！他们发现了！高跟鞋！哈哈哈，林杰的医学常识终于上线了！看沈烽那副要吃人的表情！他们开始怀疑了！怀疑你在演戏！怀疑昨天的一切都是假的！痛苦…愤怒…被欺骗的耻辱…还有那一点点不敢置信的希望…哇！这混合情绪的能量太浓烈了！比之前的纯愧疚更美味！” 江妍慵懒地换了个姿势，黑色瞳孔里闪烁着猎人般的精光“意料之中。那双鞋就是故意给他们看的饵。这两个自以为是的蠢货，反应比我想的还快一点。看来痛苦真是最好的清醒剂。” 她看着光屏上沈烽那句“把我们当猴耍了三天还不够”嗤笑一声“才三天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妹妹闭着眼，陶醉地深呼吸“能量…汹涌澎湃！姐姐，我的感知范围刚才又爆炸了！突破了1000公里半径！而且…我好像能模模糊糊地嗅到记忆的味道了！虽然还很淡，像隔着一层毛玻璃…但林杰刚才盯着那个药盒时，我好像闻到了他当年偷偷加大药剂剂量时的紧张心跳…还有沈烽看到熊猫冰箱贴时，脑子里闪过的、你砸他时的笑脸…好清晰！只要再多一点…再多一点这样的高质量痛苦，那层毛玻璃一定能碎掉！” 她睁开眼，灰白的瞳孔里数据流奔腾如星河，“姐姐，下一步怎么玩让他们发现更多破绽，陷入更深的互相猜疑和恐惧还是…加点猛料” 江妍目光落在光屏上林杰那句“下一步…极度危险上”，笑容愈发冰冷艳丽。 “猜疑恐惧这只是开胃菜。他们不是喜欢分析吗不是喜欢掌控吗” 她纤长的手指轻轻点向光屏上那个被林杰扔进脏水桶的熊猫冰箱贴的影像，又点了点那个被沈烽扫出来的、印着外文的空药盒 “让他们亲手挖出来的纪念品，变成勒紧他们自己脖子的绞索，不是更有趣吗妹妹，准备好，记忆读取的盛宴…该上主菜了。我要让他们…亲眼看看自己当年做过的好事，从灵魂深处…品尝自己种下的苦果。”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身下云台的边缘，仿佛在弹奏一首为猎物谱写的、残酷的安魂曲。 沙发上，闭目假寐的江妍，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弯起了一个冰冷而愉悦的弧度。 客厅里，只剩下日光灯管持续的、低微的滋滋声，以及门缝里隐约透出的、属于两个男人压抑而沉重的呼吸。风暴，在无声中酝酿到了顶点。 林杰房间里，灰尘在手机屏幕冷光的映照下悬浮，如同凝固的疑云。 沈烽和林杰背对着门，肩背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指尖在屏幕上敲击出无声却激烈的交锋。 那关于高跟鞋的惊悚发现，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巨石，掀起的不仅是怀孕骗局的巨浪，更是对眼前这个江妍本质的颠覆性怀疑。 林杰：动机不明，但那双鞋绝非疏忽！她在看我们的反应！试探我们的底线！ 沈烽：试探老子受够了！冲出去问个明白！ 林杰：冷静！如果她是真江妍，且能如此完美操控木偶状态甚至伪造生理反应，怀孕、大出血这意味着她对这具身体和木偶状态的控制力远超我们想象！正面冲突毫无胜算！别忘了她能看见 沈烽：那怎么办等着她玩死我们 林杰：收集证据。那双鞋是铁证，但不够。我们需要更多破绽，能彻底证明她是真身而非模仿体的证据。比如…只有真江妍才知道，而我们绝无可能透露给木偶的…绝对私密细节。或者…她下一步行动的逻辑漏洞。 沈烽：私密细节艹！谁知道她脑子里现在装的什么！她要是真江妍，恨我们入骨，怎么可能告诉我们真的 林杰：所以是陷阱！每一步都可能是陷阱！包括让我们发现高跟鞋！她在享受猫捉老鼠的游戏！我们必须比她想的更深一步…装作不知情，继续配合她的木偶指令，暗中观察！尤其是她如何解释这双鞋，或者…下一步她会用什么方式继续刺激我们。 沈烽：操！憋屈！那药盒呢那玩意儿也是她安排的 林杰：不排除。沙发底下…太巧了。如果是她引导我们发现的…那她的目的就是撕裂我们之间那点可怜的信任，让我们内斗！互相指责当年的过错！她好坐收渔利，汲取更多的…痛苦。 沈烽沉默片刻，手指用力到几乎捏碎手机:好。老子忍。看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但林杰，你给老子记住，当年你给她乱吃药这事，没完！ 林杰推了推眼镜，镜片寒光一闪:彼此彼此。沈总，你当年但凡多关心她一点，而不是只想着用钱打发，或许也不会有后来那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