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别来打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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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烽和林杰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照灯，几乎要将江妍从里到外洞穿。 那无形的压力让她后背的冷汗瞬间浸湿了薄薄的衣衫。 她强压下心中的慌乱，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有啥好看的，天天看，不腻歪啊”她试图用不耐烦掩饰，“再说了，能力是我的又不是妹妹的！她不出来，我也能用那些能力！” 她急于证明自己没事，立刻话锋一转，声音拔高，带着催促，“行了行了，你俩要去公司了对吧时间不早了！呐，我送送你们！”说着，她立刻抬起右手，就要像往常一样往虚空点去。 然而，她的手才刚刚抬起不到十厘米——沈烽的动作快如闪电！ 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按住了江妍的手腕，他的本意只是想阻止她开传送门，再追问几句。 但是。 就在他的大手抓住江妍纤细手腕的瞬间，一股异样的感觉让他心头猛地一沉。 那手腕的触感冰凉得吓人，而且……软绵绵的，几乎感觉不到任何支撑的力道。完全不似一个正常成年女性该有的力量感，更像是一截……失去生机的枯枝 沈烽愣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握着江妍手腕的手，又猛地抬头看向江妍瞬间变得苍白的脸，失声道：“妍妍！你这手……怎么这么没劲！”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林杰的反应更快，在沈烽喊出声的同时，他已经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几步绕过餐桌冲到江妍身边。 他一把拂开沈烽还握着江妍的手，修长冰冷的手指直接探向江妍的颈侧动脉，同时，他那双眼睛锐利如鹰隼，紧紧锁住江妍躲闪的眼神，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严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江妍！你最好现在、立刻、跟我们解释清楚！你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他的指尖感受到了微弱的、却异常急促的脉搏跳动，这更印证了他的不祥预感。 被两个男人如此近距离地逼视着，那审视的目光仿佛要将她剥开，江妍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巨大的恐慌和强烈的眩晕感同时袭来。 她的大脑在空白了一瞬后，一个最合理、也最能暂时堵住他们嘴的借口，如同救命稻草般浮现。 她猛地抽回被林杰触碰的手腕，身体向后缩了缩，脸上瞬间堆起一个混合着羞恼和委屈的表情，声音刻意拔高，带着点无理取闹的意味：“哎呀哎呀！你们俩有完没完啊！” 她用手捂住小腹，眉头紧皱，“我……我就是今天来那个了而已啦！痛经！浑身没力气不是很正常吗！你们俩大男人，想哪去了！烦死了！” 她故意用月经、痛经这种让直男总裁们通常会感到尴尬、不便深究的话题作为挡箭牌。 果然！ ……痛经 沈烽和林杰同时僵住了。 两人脸上的严肃和质问瞬间凝固，随即被一种巨大的尴尬和……释然所取代。 他们确实……完全忽略了这一点，长久以来江妍身边有妹妹这个万能修复器，加上她本人性格张扬强势，他们几乎忘记了江妍的身体本质还是一个会经历正常生理周期的女性。 痛经导致虚弱乏力……这个解释听起来……似乎……很合理至少比他们脑中瞬间闪过的那些可怕猜测要合理得多。 看着两人脸上那副恍然大悟又带着点手足无措的尴尬表情，江妍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但紧绷的神经丝毫不敢放松。 她立刻抓住这个机会，再次抬起手——这次，她几乎是调动了全身仅存的力气，强忍着那股熟悉的、开闸放水般的虚弱感，飞快地在身侧和对面点开两道暗蓝色的光圈。 光圈旋转着稳定下来，连通着各自熟悉的办公室景象。 “赶紧的！上班去！别在这儿烦我了！”江妍的声音带着强装的烦躁和虚弱，急促地催促着，脸色在光圈幽蓝光芒的映照下更显惨白。 沈烽和林杰看着那两道传送门，又看了看江妍捂着肚子、一脸难受的样子，心中虽然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疑虑，但痛经这个理由确实让他们无法再继续追问下去。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算了，让她休息吧”的无奈。 最终，两人没再说什么。 沈烽深深地看了江妍一眼，林杰也沉默地整理了一下袖口，各自转身，默默地走进了属于自己的光圈。 身影瞬间被流光吞没。 光圈在两人进入后，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无声无息地消散在空气中。 就在光圈消失的瞬间—— 江妍脸上那强装的羞恼、烦躁、委屈……所有的表情如同潮水般瞬间褪去，只剩下一种令人心悸的、毫无波澜的平静。 那平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疲惫和透支。 她甚至没有力气移动，只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闭上了眼睛，身体软软地靠向椅背，仿佛全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了。 餐厅里只剩下窗外愈发狂暴的雨声，以及她靠在椅子上，那微不可闻的、带着沉重负担的呼吸声。 时间在压抑的暴雨声中悄然滑过三天。 8月5日的清晨，天色依旧被厚重的铅灰色云层覆盖，连绵的暴雨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疯狂地冲刷着别墅的落地窗，发出永无止境的轰鸣。 别墅餐厅里，依旧只有沈烽和林杰沉默对坐的身影。桌上摆着早餐，却都食不知味。窗外的昏暗天光映着两人同样阴沉的脸色。 连续三天，江妍都只是在他们上班前匆匆出现，用那层精致的妆容和略显僵硬的笑容送他们离开，然后一整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那个形影不离的妹妹，更是再也没有出现过。 一种沉重的不安感，如同窗外黏腻潮湿的空气，沉甸甸地压在两人心头。 楼上，江妍的房间内。 江妍像前三天一样，坐在梳妆台前，拿起粉底液。 然而，她刚拧开盖子，一股难以抑制的痒意猛地从喉咙深处窜起。 “咳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毫无预兆地爆发出来，她猛地弓起身子，手中的粉底液瓶脱手掉落在地毯上。咳嗽是如此猛烈，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剧烈的痉挛让她根本无法坐稳，她下意识地想抓住梳妆台的边缘支撑自己，但虚软的手臂完全使不上力。 “噗通！” 她整个人从椅子上滑落，狼狈地摔跪在冰凉的地板上，身体因为剧烈的咳嗽和窒息感而蜷缩成一团，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好不容易，这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才稍稍平息。她大口喘着气，眼前阵阵发黑。当她勉强聚焦视线，看向眼前的地毯时—— 一小滩刺目的、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红色血迹，赫然映入眼帘，那红色在她苍白的手掌旁，显得如此触目惊心。 江妍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滩血迹，眼神里没有惊恐，只有一种深深的、难以言喻的复杂。疲惫、了然、一丝无奈，甚至还有某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她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极限。 她喘息着，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艰难地摸索到掉落在不远处的手机。 屏幕解锁，指尖颤抖着点开微信，选中了沈烽和林杰的聊天框。 她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击，每一个动作都牵扯着胸口的剧痛： 【今天有点累，想睡一天，别来打扰我。】 手指停顿了一下，她在表情包里翻找，找到了一个可爱的、闭着眼睛睡觉的兔子表情包，点击，发送。 消息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刚落—— 江妍眼前的世界骤然陷入一片绝对的黑暗，仿佛有人瞬间抽走了所有的光源。 她甚至连倒下的力气都没有，握着手机的手臂一松，手机滑落在地毯上发出闷响。 她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毫无知觉地、重重地侧倒在地板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苍白的脸贴在冰冷的地毯上，散乱的黑发遮住了她毫无血色的面容。 …… 楼下餐厅。 沈烽和林杰的手机几乎是同时震动了一下。 两人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拿起手机。 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江妍发来的那条消息和那个可爱的兔子睡觉表情。 沈烽盯着那条消息，眉头紧紧锁死，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这消息……好像是妍妍亲自发的”他的声音干涩，带着不确定。 如果是那个妹妹，会模仿江妍的语气，但很少会用这种……带着点撒娇意味的表情包。 林杰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凝重，眼眸锐利地盯着那个表情包：“如果是妹妹发的，就不会有表情包。”他的声音冰冷而肯定。 那个妹妹更倾向于使用精准的文字表达，或者干脆不表达。这种人类化的、带着情感暗示的符号，不符合她的逻辑。 沈烽猛地抬头看向林杰：“她……她为啥不让妹妹替她发消息”这个疑问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混乱的思绪。 林杰的瞳孔骤然收缩，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成型，他语速极快：“可能妹妹和她吵架或者……妹妹无法发送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