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菜要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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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1日 中午 江妍推开房门时，客厅里弥漫着一种不同以往的、带着点忙碌的宁静。沈烽和林杰各自占据沙发一角，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神情专注地处理着公司事务。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深色的地毯上投下温暖的光斑。餐厅的桌子上，摆着一份显然是留给她的、还冒着热气的精致午餐。 她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走过去坐下，拿起餐具开始用餐。动作依旧优雅，但眼神却不像往常那般慵懒或戏谑，反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闪躲。餐厅里只有轻微的餐具碰撞声和客厅传来的键盘敲击声。 吃完午餐，江妍在餐桌边坐了几秒，像是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然后，她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径直走到客厅，停在沈林二人面前。 沈烽和林杰同时抬起头，有些意外地看着她。只见江妍面无表情，耳根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 她抬手，对着空气随意一划，一道幽蓝的虚空门无声开启。她从里面取出两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一个纯黑，一个纯白，大小约莫能装下戒指或袖扣。 她看也不看两人，直接把盒子往沈烽和林杰面前的茶几上一丢，动作带着点粗鲁和掩饰不住的别扭。她的声音硬邦邦的，眼神飘向别处： “那..那个，生日礼物。” 说完，根本不等两人有任何反应，她像是被烫到一样，转身就跑，噔噔噔地冲回了自己房间，“砰”地关上了门。 沈烽和林杰看着茶几上的盒子，又看看那扇紧闭的房门，都愣住了。 生日礼物 他们的生日——沈烽在11月，林杰在9月。 早就过了好几个月了。 两人对视一眼，先是茫然，随即，一丝笑意从沈烽嘴角漾开，紧接着林杰也忍不住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底也染上了清晰的笑意。 “噗…” 沈烽低笑出声，拿起那个黑色的盒子，“这丫头…” “呵，” 林杰拿起白色的盒子，指尖摩挲着光滑的包装，“…笨拙得…挺可爱。” 他难得用了“可爱”这个词。 房间里，江妍把自己整个脸埋进蓬松的枕头里，意识海里疯狂刷屏： 江妍：啊啊啊啊啊！那两块木头！木头！木头！ 江妍：妹妹！你就没有什么一键提升情商智商的能力吗！ 江妍：我受不了了！为什么我会摊上这么两块不开窍的木头啊！送个礼物都能社死！ 她的羞恼几乎要溢出意识海。 客厅里，沈烽和林杰小心翼翼地拆开了各自的礼物。黑色的盒子里躺着一枚设计简约大气的铂金戒指，内圈刻着小小的“love”字样；白色的盒子里则是一枚造型更精致、带着几何切割感的铂金戒指，同样刻着“love”。 虽然只是普通的字样，但戒指本身的做工和质感都无可挑剔。 沈烽把戒指套在指间看了看，又看向林杰手上的那枚。 “怎么说，林总” 他挑了挑眉，语气带着点玩味。 林杰将戒指收拢在掌心，感受着金属微凉的触感，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投向江妍紧闭的房门，嘴角勾起一个极淡却笃定的弧度： “呵，还用你说” 无需多言，一种无声的默契在两人之间达成。他们开始低头在平板上搜索着什么，指尖飞快地滑动屏幕，偶尔低声交流几句“这个怎么样”“会不会太俗气”“她好像提过喜欢这个牌子”。 客厅里弥漫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为某人筹备惊喜的、带着点笨拙却认真的氛围。 12月24日 下午四点 江妍盘腿坐在客厅那张巨大的沙发上，手柄在手中按得噼啪作响，巨大的电视屏幕上正上演着一场史诗级的boss战。绚烂的技能特效和激烈的战斗音效充斥着整个空间。终于，随着一声悲鸣，庞大的boss轰然倒地，进入了剧情过场动画。 就在这时，沈烽走了过来，在她旁边的沙发扶手上坐下。 “妍妍，” 他的声音带着点刻意营造的自然，“今天晚上…要不出去吃” 江妍正沉浸在剧情里，头也没回，随口应道：“行，吃啥” 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按着手柄。 “你先换个衣服，出门就行了。” 沈烽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随意，“好歹我和林杰也是总裁，吃不了太差的东西对吧” 他试图用身份来增加可信度。 一旁处理邮件的林杰也抬起头，冷静地附和了一句：“嗯。餐厅已安排好。” 江妍这才按下暂停，转过头，狐疑地打量了两人一眼。沈烽脸上挂着有点僵的笑容，林杰则是一贯的面无表情，但眼神似乎比平时飘忽了一点。她撇撇嘴：“行吧。” 没多问，放下手柄，起身回房换衣服去了。 12月24日 晚上七点 餐厅位于市中心摩天大楼的34层顶楼露台。巨大的落地玻璃幕墙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星星点点的灯火如同倒映在地面的星河。露台被精心布置过，温暖的射灯、摇曳的烛光、点缀的圣诞红与绿植，营造出浪漫而私密的氛围。整个露台只有他们一桌客人，显然是被包场了。 江妍穿着一条剪裁利落的黑色丝绒长裙，外面罩着同色系的羊绒大衣，优雅地坐在桌边，品尝着精致的餐点。她的目光时不时扫过对面坐着的沈烽和林杰。这两人今晚格外“安静”，动作也有些拘谨，眼神交流频繁，似乎在无声地传递着什么信号。 “” 江妍放下叉子，微微挑眉，目光在两人脸上逡巡，“咋了你们俩今晚…便秘” 她一如既往地语出惊人。 沈烽差点被红酒呛到，连忙咳嗽掩饰：“咳咳！没…没什么！” 林杰也迅速低头切着盘子里的牛排，声音平板：“嗯…今天天气不错。” 窗外是城市夜景，哪来的天气 江妍翻了个白眼，懒得拆穿他们拙劣的表演，继续吃东西，心里嘀咕着这两块木头又在搞什么名堂。 就在主菜撤下，准备上甜点时，窗外的夜空，毫无征兆地被点亮了！ “咻——嘭！” “咻咻——嘭！嘭！” 绚烂的烟花在城市的天际线上炸开！金色的流火，紫色的星雨，银色的瀑布…巨大的花朵在夜空中层层绽放，将整片天空映照得如同梦幻的舞台！烟花的轰鸣声隔着厚重的玻璃隐隐传来，震撼而华丽。 江妍被这突如其来的盛大景象吸引，目光投向窗外，眼中映照着流光溢彩。就在这时，穿着笔挺制服的服务生端着银质餐盘走了过来，在江妍面前轻轻放下。 餐盘里没有甜点，只有两份包装精美的礼物。一个盒子是沉稳的哑光黑，另一个是优雅的珠光白。 江妍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面前的礼物上。她挑了挑眉，伸手拿起黑色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支限量版的黑管口红，色号是极其张扬的正红。她又拿起白色的盒子打开——里面是最新款、顶配的游戏掌机。 “噗…” 江妍一个没忍住，直接嗤笑出声，她拿起那支口红对着灯光晃了晃，又掂了掂那台游戏机，毫不留情地吐槽道，“黑色的口红沈总，你是觉得我需要靠它去签并购案吗还有林总…游戏机” 她戏谑地看向对面两个因为礼物被吐槽而略显尴尬的男人，“你们俩这直男审美…还真是几十年如一日的不走心啊！” 语气是嫌弃的，但眼底却有一丝真实的笑意。 她放下礼物，转头对侍立在不远处的服务生们抬了抬手，示意他们可以退下了。服务生们训练有素地微微鞠躬，安静地离开了露台，厚重的玻璃门被轻轻合上，确保整个空间只剩下他们三人。 江妍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烟花的表演还在继续，将她的侧脸映照得忽明忽暗。她看似随意地抬手，指尖对着露台角落的几个监控摄像头方向轻轻一点——监控画面瞬间定格，红色的指示灯也停止了闪烁。 她背对着沈林二人，白皙的手指轻轻按在冰冷的玻璃窗上。窗外的烟花依旧绚烂，她的指尖却开始在玻璃上缓缓滑动，像是在书写什么。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随着她指尖的移动，窗外的夜空中，那些正在绽放的、新升起的烟花，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竟然开始改变轨迹和形态！金色的流火不再散落成花，而是聚拢、延展，在深邃的夜幕上清晰地勾勒出一个个巨大而闪耀的汉字——平安夜快乐！ 这行字的光芒尚未消散，在“快乐”的后面，又有新的烟花精准地炸开，凝聚成两个清晰的名字——沈烽、林杰！ 巨大的、燃烧的名字，如同神只的签名，在城市的最高空，在万千灯火之上，在平安夜的夜空中，璀璨夺目，宣告着存在，也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某种…扭曲却真实的归属感。 做完这一切，江妍收回手指，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看也没看身后已经彻底看呆、被这非人手段和巨大浪漫冲击得说不出话的沈林二人，只是淡淡地说了句： “玩点浪漫的。” 然后，她再次抬手，对着监控的方向轻轻一拂。监控的指示灯重新亮起，画面恢复了流动。 她优雅地转身，坐回自己的位置，拿起刀叉，继续切割着盘子里最后一点食物，仿佛刚才那震撼夜空的一幕从未发生过。只有窗外依旧在闪耀的“沈烽”“林杰”的名字，以及玻璃上残留的、她指尖划过留下的细微水痕，证明着那瞬间的奇迹。 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目光落在对面两个还沉浸在巨大震撼中的男人身上，红唇勾起一个极其浅淡、却带着一丝掌控全局的满意弧度。 “愣着干嘛” 她的声音带着惯常的慵懒，打破了露台上的寂静，“菜要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