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囚徒的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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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 查伊一依旧穿着那身灰色的棉布袍子，坐在书桌前，眼神却不再是全然的空洞和麻木。自从林书薇来访，带来了父亲查永昌并未放弃她的暗示后，一种微弱的、名为希望的火苗就开始在她死寂的心底重新燃烧。 她开始努力进食，配合治疗，甚至尝试着梳理自己枯黄打结的头发。她要知道，父亲到底为她布下了一盘怎样的棋。 铁门开启的轻微声响让她身体一颤，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但很快又强迫自己坐直。来的不是送饭的工作人员，脚步声沉稳而熟悉。 查永昌穿着一身深色的中山装，外面罩着件大衣，缓步走了进来。他挥退了身后的随从，独自一人站在房间中央，目光平静地打量着女儿。 不过短短时日，查伊一的状态似乎好了一些，虽然依旧瘦削苍白，但眼睛里有了点活气。 “父亲。”查伊一低声叫道，声音依旧沙哑，却少了之前的绝望。 查永昌微微颔首，走到她对面的椅子前坐下，父女之间隔着一张空荡荡的书桌。 “林书薇那孩子，来看过你了”查永昌开口，语气平淡，像是随口家常。 查伊一的心脏猛地一跳，指甲掐进掌心，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是。聊了些南城的事情。” “嗯。”查永昌似乎并不在意她们具体聊了什么，“林家如今式微，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林姓的商人在南城根基还在。尤其是她这一支，虽然称呼自己为新林家，但归根溯源那也是旁支，而且与赵家关系特殊，未来或许有些用处。” 他像是在点评一件物品的价值，而不是在谈论女儿的未来。 查伊一却从这话里听出了更深的意思。父亲是在告诉她，林书薇这条线，是他为她预留的、通往南城甚至可能重新连接赵家的桥梁之一。 “张伯谦死了。”查永昌忽然话锋一转，抛出一个重磅炸弹，目光却紧紧盯着查伊一的表情。 查伊一猛地抬头，眼中瞬间爆发出震惊和难以置信！张伯谦！王砚亭那条最忠实的恶犬！死了！ “怎么……死的”她声音颤抖地问。 “失踪。现场很干净。”查永昌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梁一动的手，借了李玉龙的力。” 查伊一彻底愣住了！ 哥哥李玉龙哥哥竟然有魄力、有能力干掉张伯谦还搭上了李家的线这……这和她印象中那个只知道花天酒地的哥哥完全不同！ 父亲告诉她这个……是在暗示哥哥已经成长起来了还是在告诉她，查家已经有了新的力量和盟友，不再像以前那样与王家相互平衡，查家现在甚至有了反击的能力 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查伊一的大脑，让她一时无法消化。 “王家现在像条疯狗，”查永昌继续道，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冷意，“暂时找不到梁一和李玉龙的麻烦，就把主意打到了一个叫‘林枫’的海外投资人身上，想用‘光辉’项目做局。” 林枫查伊一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 “你在这里，很安全。”查永昌看着她，目光深邃，“外面的事情，暂时不需要你操心。你需要做的，是养好身体，管住嘴巴，然后……耐心等待。” 等待什么他没有明说。 但查伊一却仿佛听懂了。父亲将她藏起来，或许真的是一种保护。他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哥哥查梁一被推到了台前，而她自己，则是一颗被藏起的、或许在关键时刻才能发挥作用的暗子。 父亲从来没有放弃她。他只是换了一种更冷酷、更有效的方式在布局。 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委屈，有后怕，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重新被点燃的斗志和……服从。 “我明白了，父亲。”查伊一低下头，声音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恭顺，“我会耐心等待。” 查永昌看着她眼中重新燃起的光彩，虽然微弱，却不再是死灰一片，心中微微颔首。 这步棋，没走错。 他站起身，没有再多言，转身离开了囚室。 铁门再次关上。 查伊一却不再觉得窒息。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焊着铁栏的窗户，以及窗外茂密的、遮挡阳光的树冠。 虽然依旧被困在这方寸之地，但她的心，却仿佛已经飞了出去，飞回了那权力与欲望交织的漩涡中心。 父亲落子了。 她这颗棋子，也该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