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够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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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永贵这次过来就是想用瑕疵布的价格买到新款布料，这东西操作没那么难。 各家厂子都会报损耗，优劣品互相调换一下即可，前提是没人发现，否则一旦出事，就是大事。 当然，到时候肯定和他没关系，他只管交易，别人拿出什么货不归他管，他不承认，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周永贵觉得小地方的人好糊弄，允诺些回扣、给点希望，让对方以为还有下次合作机会，绝对会同意。 没想到彭万福此人太固执，完全不懂变通。 要不是对外早就放出话说百货公司近日到新款，他才不费这时间，再找别人就是。 但时间紧迫，眼下只有松河纺织厂的布符合他需要的质量和数量。 原本计划好，抻到最后一刻，吃完饭，若是对方还不同意他说的一米一块的价格，就退一步，涨到两块。 如今听到这消息，瞬间打消想法。 其实远处的说话声并不是十分清晰，周永贵只听见是不到两块钱，便习惯性按米算。 随即回过味，还以为对方不让步，是讲原则，敢情人家是内部消化。 有道是自己是什么人，就会把别人想成同类，此刻他只觉得彭万福这人真贼。 在厂里动手脚远比找他这个陌生人靠谱，关键是还能得人心，难怪死活不松口。 顶着周永贵怀疑的眼光，彭万福面不改色，心里却门清，不用猜都知道风评被害，这次要是不成功，他牺牲可大了…… “不知在下有没有荣幸去现场凑个热闹。” 听到周永贵的话，彭万福表现得一脸为难“这恐怕不行。” “哦彭厂长，我以为咱们这两天相谈甚欢，算是朋友，可这点小事你都不愿意通融，看来是我自作多情，” 彭万福依然拒绝道“毕竟是奖励给员工的福利，你去，实在不妥。” 周永贵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怎么难道是怕我发现你的秘密放心，我不是多嘴的人。” 彭万福眉头蹙起，“我一心为大家，哪里有秘密，去就去，咱们事先说好，你不能参与。” 要是对方一下子同意，周永贵或许还会怀疑，现在嘛，他一门心思奔着早点去，生怕错过。 于是打着哈哈道“你说啥是啥。我好奇的很，咱们快走几步。” 另一边，方雅洁和袁小满激动地跑回来“报告，成了，大部队很快到达。” 沈明珠开始安排，“葛主席，你去后台等待，雅洁，你在旁边协助我，陈姐和小满藏在人群里，随时带动气氛，准备好了吗” “时刻准备着。” 沈明珠昂首挺胸走上台，朗声道“一年一度的内购会再次来到，大家伙期不期待” 人群中的袁小满率先喊道“期待！” 众人收到的命令就是配合，见此，后知后觉的跟着喊，只是声音稀稀拉拉，很不统一。 沈明珠没在意，几句话开场后进入正题。 她把身上的披肩拿掉，走到台前转了一圈，“大家仔细看，这是咱们厂最新研究出来的布料，采用优质长绒棉，任用最顶尖的人材，织出最贴近都市魔都的花色； 将结实与时尚完美融合，做成裙子飘逸灵动，改为衬衫秀气典雅，送礼彰显高级，自留还能保值，我就问大家，想不想要” 台上的女孩身着白色高腰衬衫领连衣裙，看似很素净的颜色，却因裙摆上的墨青色而与众不同。 那处图案像是花朵，伴随走动，好似在绽放，活灵活现。 加上穿着它的人肤色白皙，配上女孩层次感的短发，干练中透着文雅，男同志还好，很多女同志都情不自禁回答道“想。” “咦有人犹豫，为什么怕贵不知我猜的对不对” 陈丽硬着头皮配合沈明珠，“对。” “最近天气炎热，大家工作很辛苦，我们工会都看在眼里，因此特意和厂长申请，为你们争取到非常大的福利，想不想知道是什么” 底下人齐声道“想。” “先跟大家透个底，这款布料定价一尺一块八毛八，今天，在这里，价格不变……” 下面窃窃私语道“供销社就这价，算啥福利。” 赶来的周永贵也是同样的想法，后悔自己冲动，想要离开，却在听到接下来的话后，不自觉停下脚步。 沈明珠不慌不忙道“工会向来以人为本，自然不会同意，想不想知道我们最终给你们争取到啥” 众人来了兴趣，“快说……” 沈明珠抬手，方雅洁立马将桌子上的那匹布展开。 “价格不够数量来凑，我知道大家都‘身负重任’，各路亲戚没少委托，怕你们不够分，一次性满足你们，一米布合到三尺，有没有人告诉我做件衣服需要几尺” 没等众人说话，沈明珠自顾自拿出木尺比划道“一尺够不够” 众人没太明白，够，还是不够直到一个女声喊道“不够。” 以袁小满为中心，声音才此起彼伏地配合响起。 “那我再加一尺，够不够” 下面继续跟着喊“不够。” 沈明珠手里的木尺敲着桌子梆梆响，又问“再加一尺，够不够” “不够。” “还不够是吧好，那我再加一尺，用一尺布的价格买到五尺布，够还是不够” 这次不用人带，众人情绪被调动，异口同声道“不够！” “呦！没看出来，同志们挺贪心，不过，自从我来到咱们厂，认识大家很开心，索性今天我也性情一把，再加……” “明珠！” 葛向红突然肃着脸跑过来，看似小声实则让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责怪道“一块八毛八顶多给三尺，你已经量了五尺，就这，我都没法和厂长交代，再加的话，你是想让我拿命赔吗” “葛主席，这些可都是咱们的同志，他们兢兢业业，勤勤恳恳，难道不值得更多吗你看看大家殷切的眼神……” 众人：看我卡姿兰大眼睛…… “觉得不够的同志们挥挥手。” 底下有人甚至脱掉工服，旋转，跳跃，不停歇…… 沈明珠：都是好演员。 “葛主席，我记得刚上班时，你就告诉过我，厂里的同志们就是我们的家人，你从前为了保卫祖国奋斗不息，现在，为了眼前的家人们，咱们能不能为他们拼一把！” 沈明珠转头对着台下人喊道“家人们，举起你们的手，挥舞吧，呐喊吧，告诉葛主席，够不够” “不够。”底下的人已经入戏，喊的那叫一个声嘶力竭。 葛向红使劲握住拳头，抿住嘴，生怕自己笑场，然后用手背砸手心，焦虑道“哎呀，这可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