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四象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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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魂冰河对岸，天地一片死寂。 黑色的冰山如利剑刺向灰暗的天空，空气中弥漫着粘稠的阴寒，连灵气都仿佛被冻结。前方，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黑色漩涡，如同深渊巨口，散发出吞噬一切的恐怖吸力。那里，便是玄冥冰眼！ 越是靠近，吸力越强，众人不得不全力运转功法，才能稳住身形。脚下的黑色冰面光滑如镜，深不见底，隐约能听到冰层下传来的、令人心悸的呜咽声。 “好可怕的吸力！灵力运转都滞涩了！”石坚脸色凝重，磐石金丹的光芒在体表明灭不定。 “此地阴寒已至极点，神魂都有被冻结剥离的感觉。”墨渊长老撑起星辰光幕，护住修为较弱的青禾和穆家修士。 云尘走在最前，混沌金丹缓缓旋转，将侵袭而来的极寒冥气不断化解、吸纳。他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冰眼四周。冰眼边缘，散落着一些巨大的、不知名生物的骨骸，以及几具早已冻僵、面目惊恐的人类修士尸体，显然都是试图探索此地的前人。 “冰眼周围有天然形成的极寒力场和空间乱流，不可贸然靠近。”云尘停下脚步，仔细观察。冰眼漩涡中心，并非一片漆黑，反而隐隐透出一种深邃的、仿佛能容纳万物的暗蓝色光芒，散发出一种古老、厚重、承载一切的意境。 “玄武主水，司北方，性至阴，然阴极阳生，寓至静于至动，藏至刚于至柔……”云尘心中默念对玄武的认知，结合眼前景象，隐隐有所悟。这冰眼看似毁灭一切，但其核心，或许正是孕育“玄武匙”的至阴本源之地。 “院长，如何进入”清风问道。强行闯入，恐怕会被撕碎。 云尘沉吟片刻，取出了青龙、白虎、朱雀三把钥匙。三把钥匙一出现，便微微震颤，散发出各自的光晕，与冰眼深处那暗蓝光芒产生了微弱的共鸣！ “四象相生相克，或许需要以三把钥匙的气息，引动玄武匙的感应，打开一条相对安全的通道。”云尘推测道。他尝试将神识附着在三把钥匙上，缓缓将其气息导向冰眼。 嗡——！ 三色光晕交织，如同一把钥匙，轻轻触碰到冰眼外围的力场。力场一阵波动，漩涡旋转的速度似乎慢了一瞬，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极不稳定的幽蓝通道，在漩涡边缘一闪而逝！ “有效！但通道很不稳定，持续时间极短！”云尘眼神一凝，“我先进去探路！你们在此等候，若一炷香后我未出来，或通道崩溃，墨长老立刻带他们撤离！” “院长，不可！太危险了！”石坚急道。 “让我随您一起去！”清风上前一步。 云尘摇头：“通道承受力有限，人多反而不美。我身负三把钥匙，与玄武匙感应最强，且有混沌之气护体，成功几率最大。你们守在外面，警惕可能出现的敌人。” 见云尘心意已决，众人只得应下。青禾将一瓶保命灵丹塞给云尘，眼中满是担忧。 云尘对众人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将状态调整至巅峰。看准通道再次闪现的刹那，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 一入通道，仿佛坠入了无尽的冰寒地狱！四面八方传来恐怖的挤压之力和空间撕裂感，更有无数冰寒刺骨的神念冲击如同潮水般涌来，试图冻结他的思维和灵魂！ “混沌无极，万法不侵！” 云尘低喝，混沌金丹全力爆发，混沌之气在周身形成一道坚实的护罩，将大部分攻击抵挡在外。同时，红尘心火在识海燃烧，守护灵台清明。三把钥匙悬浮在他身前，光芒连成一片，指引着方向。 通道内光怪陆离，时空扭曲，仿佛穿越了漫长的距离。不知过了多久，前方出现一点暗蓝色的光芒，并且迅速放大！ 轰！ 云尘感觉身体一轻，那股恐怖的撕扯力骤然消失。他落在了一片坚实的……冰面上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椭圆形的冰内空间。空间中央，是一潭平静无波、深不见底的暗蓝色湖水，散发出精纯至极的玄冥之气。整个空间的阴寒之力，反而比外面温和了许多，但更加深邃、厚重。这里，便是玄冥冰眼的核心！ 湖水上方，悬浮着一枚巴掌大小、通体漆黑、形如龟甲、上面有着天然玄奥纹路的令牌。令牌散发着厚重、承载、防御的意境，正是第四把钥匙——玄武匙！ 然而，在玄武匙下方，那潭暗蓝色的湖水表面，却盘膝坐着一道模糊的身影。 那身影并非实体，而是由精纯的玄冥之气凝聚而成，看不清面容，只能感受到一股浩瀚、古老、带着无尽悲伤与死寂的意念。它仿佛与整个冰眼融为一体，是这方天地的主宰。 “你来了……”一个苍凉、仿佛穿越万古的声音，直接在云尘识海中响起。 云尘心中一凛，警惕地看着那道身影。这气息，远超元婴，甚至比外面那上古兽魂更加深邃！这恐怕就是摆渡人口中的“玄冥”！ “晚辈云尘，为玄武匙而来。”云尘不卑不亢，拱手行礼。 “玄武匙……”那身影缓缓抬头，模糊的面容似乎“看”向了云尘身前的三把钥匙，“青龙生，白虎杀，朱雀炎……集齐四象，开启星陨……又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传承么” 它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疲惫和……一丝嘲讽 云尘沉声道：“晚辈并非只为传承，更为印证己道，守护所需守护之人。” “守护”玄冥的意念波动了一下，似乎听到了一个可笑的说法，“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大道无情，视众生为蝼蚁。守护不过是弱者自欺的妄念。最终，一切都将归于寂灭，如同这玄冥之水，吞噬一切，埋葬所有。” 它的意念中散发出强大的绝望和死寂之意，试图侵蚀云尘的心神。 云尘心神剧震，仿佛看到了宇宙终焉、万物归墟的景象，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但他道心坚定，红尘心火猛然高涨！ “前辈所言，或许是天道常轨。但正因为天地不仁，众生有情，方显‘心’之可贵！”云尘目光灼灼，朗声道，“寂灭是终，但过程即是意义！守护的信念，奋斗的痕迹，情感的温暖，这些‘变数’，正是冰冷天道中，最璀璨的光芒！我之道，便是要证明，这‘有情之心’，可承载天地，而非漏洞！” 轰！ 云尘的话语，引动了识海中星空图腾的共鸣，混沌胚胎缓缓旋转，散发出包容一切的意蕴。三把钥匙也光芒大放，生、杀、炎三种意境交织，竟隐隐对抗着那无尽的死寂！ 玄冥的身影微微晃动，似乎有些意外。它沉默良久，苍凉的声音再次响起：“有趣的理念……无数年来，你是第一个在此地，不与吾论力量，而与吾论‘心’之人。” 它顿了顿，意念扫过云尘：“你身具混沌之基，心怀红尘之念，确实与众不同。这玄武匙，可以给你。” 云尘心中一喜，但并未放松警惕。 “但是，”玄冥话锋一转，“你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亦或是……替我完成一个心愿。” “前辈请讲。” “若你集齐四象，开启星陨，见到那所谓的‘天道真相’，却发现你的‘有情之心’，你的‘守护之道’，在那真相面前，不堪一击，甚至……本身就是一场骗局。届时，你当如何”玄冥的意念紧紧锁定云尘。 这个问题，直指道心根本！比摆渡人的问题更加犀利，更加致命！ 云尘陷入了沉思。这不是简单的假设，而是修行路上可能真正面临的终极拷问。若道之根基被动摇，信念崩塌，比形神俱灭更加可怕。 他回想起自己一路走来的历程：青云城破阵的智慧，书院传道的坚持，为救一城引动愿力的决绝……点点滴滴，皆是本心选择。 片刻后，他抬起头，眼神清澈而坚定：“若真如此，那便说明我之道，仍有不足，需继续砥砺前行。但无论真相如何，我此刻的‘心’是真实的，我的选择是无悔的。道之真伪，需以心证，而非以果论。即便最终是空，追寻的过程，亦是我道之所在。”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这不是狂妄，而是历经磨难后对自身之道的绝对自信！ “以心证道……而非以果论……”玄冥低声重复着，那模糊的身影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周身的死寂之意竟淡薄了一丝。良久，它发出一声悠长的、仿佛解脱般的叹息。 “或许……你是对的。这无尽岁月的守候，这吞噬一切的孤寂，或许……也并非唯一的真实。” 随着它的叹息，那悬浮的玄武匙，缓缓飘落，飞到了云尘手中。 入手冰凉厚重，一股承载万物、至阴至柔的意境涌入心田，与另外三把钥匙产生强烈共鸣。四象齐聚！ “拿去吧。希望你的‘心’，真能照亮前路。”玄冥的身影开始缓缓消散，化作点点暗蓝色的光粒，融入下方的湖水之中。“若见星陨……替我问一句……可曾……后悔……” 声音袅袅散去，冰眼核心空间恢复了平静，只剩下那潭暗蓝色的湖水和手持玄武匙的云尘。 云尘握着玄武匙，对着湖水深深一揖：“多谢前辈成全。前辈所问，晚辈定当转达。” 他能感觉到，玄冥并非邪恶，而是承载了太多孤寂与毁灭，陷入了永恒的悲伤。它的消散，或许是一种解脱。 不再停留，云尘感应到外界通道开始不稳，立刻转身，沿着原路返回。 外界，石坚等人正焦急等待，眼看一炷香时间将至，通道剧烈波动，即将崩溃！ “院长！”青禾惊呼。 就在通道即将闭合的瞬间，一道流光射出，云尘的身影稳稳落在众人面前，手中握着的黑色龟甲令牌，散发着令人心安的气息。 “院长！您没事吧”众人围了上来。 “无碍。”云尘微微一笑，举起玄武匙，“四象钥匙，齐聚！” 众人顿时欢呼起来，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达成了目标！ 然而，还没等他们高兴多久，整个玄冥冰眼区域，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轰隆隆——！ 仿佛失去了核心的支撑，四周的黑色冰山开始崩塌，冰面裂开巨大的缝隙！冰眼漩涡的吸力变得狂暴而混乱！ “不好！冰眼要崩溃了！快走！”墨渊长老大惊失色。 “走！”云尘毫不迟疑，卷起众人，化作遁光，朝着来路疾驰！ 身后，是天崩地裂般的景象！玄冥冰眼，正在走向终结！ 就在他们即将冲到断魂冰河岸边时，数道强横的气息，突然从侧前方爆发，拦住了去路！ “云尘！交出四象钥匙！饶你不死！” 为首者，赫然是黑煞门副门主，元婴初期的“七杀长老”！其身后，跟着数名金丹后期、巅峰的黑煞门高手，以及……一名身穿玄商服饰、面色阴冷的老者，气息竟也达到了元婴期！ 玄商皇室元婴长老，也到了！ 前有强敌，后有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