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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裕之缓步踏上了“往生楼”四层。 抬眸间,楼内景象令他心头剧震——十二尊地府鬼将塑像巍然矗立,环列四周,每尊塑像皆高四丈有余,狰狞的面目在幽暗中若隐若现。 他仰头凝望,喉结微动,手中短刀不自觉地紧了紧。 忽地,楼梯转角处传来细微衣袂拂动之声。 程裕之瞳孔骤缩,身形如弓弦骤绷,足尖在地面轻点,整个人如鬼魅般转身,短刀已横在胸前,刀锋映出他凌厉的眸光,厉声喝道: “何方鼠辈滚出来!” 话音未落,两道人影自阴影中踱出。 为首者正是贾维,他一手负于身后,嘴角挂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意。 身后跟着的张月儿则低眉顺眼,神色间带着几分怯意。 原来,贾维自被程裕之拦下后,心中便如猫抓般难耐。 他暗自思忖:“这往生楼中,定藏有天大机缘。若因一时怯懦错失,岂不悔恨终生” 念及此处,他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拉住张月儿的衣袖,低声道: “月儿,随我上去瞧瞧,若真有宝贝,少不了你的好处。” 张月儿本欲劝阻,却被他拽得踉跄几步,只得无奈跟上。 程裕之见是此二人,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下来,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刀锋缓缓垂下,皱眉问道: “贾维,你上来作甚” 贾维亦被眼前一尊尊鬼将塑像震得目瞪口呆,张了张嘴,却半晌没说出话来。 待回过神来,他忙堆起笑脸,拱手道: “程道友有所不知,我在一层寻了半天,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想来你们在此,或许需要帮手,便斗胆上来了。” 程裕之心中冷笑,暗道:“这贾维满嘴胡言,分明是觊觎楼上的机缘,却偏要找这般借口。” 但他面上不露声色,只是淡淡道:“既然如此,你便在此处瞧着吧。我去四层转转,若有事,自会唤你。” 说罢,他不再理会贾维,转身便往楼梯口走去。 就在这时,楼梯口忽地闪过一道黑影。 程裕之只觉眼前一花,汗毛瞬间倒竖,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 他反应极快,双脚猛地一蹬地面,身形暴退数步,刀尖直指那黑影出现之处,口中暴喝一声:“谁” “程道友,是我!风子垣。”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急切。 只见风子垣缓缓从楼梯拐角处现出身形,浑身罩着一个大黑袍子,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神秘。 他身后还背着一把弓弩,散发着幽冷的光泽。 程裕之微微眯起双眼,目光中满是疑惑,上下打量着风子垣,皱着眉头问道:“风道友,你怎的如此打扮” 风子垣急忙往前走了两步,双手微微抬起,做出安抚的姿势,解释道: “程道友有所不知呐,适才在下于二楼游走探寻之际,忽见一物,模样极为古怪,其形似兽非兽,似器非器。在下于这江湖闯荡多年,各类奇珍异宝也算见过不少,却从未见过此等模样之物,实在不知其为何物,心中甚是疑惑。故而特来相邀程道友一同前往查看,凭借道友的见识,或能识得此物真面目。再者,那处尚有不少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一应俱全,程道友不妨挑选一二,以作防身之用。” 原来,风子垣心知程裕之是独自行动,就想先除掉此人。 故他先来到三层,没想到遇到了正在上楼的贾维和张月儿。 他心中暗叫不妙,思索片刻后,他决定将程裕之骗至二楼,再寻机会动手。 程裕之听闻风子垣之言,微微点头,并未多想,便道:“既如此,敢烦风道友带路。” 风子垣一路领他来到二层某处,只见一尊“虚耗鬼”雕像赫然矗立。 此乃招来祸害的恶鬼,身着红色袍服,长有牛鼻,一只脚穿鞋着地,另一只脚却高高挂在腰间,腰间还插着一把铁扇,煞是骇人。 程裕之望着那雕像,眉头微蹙,问道:“风道友,你所言那古怪之物,究竟在何处” 话音未落,风子垣眼中闪过一抹狠戾,猛地举刀,带着凌厉的劲风,恶狠狠地刺向程裕之。 这一击,他倾尽了全身之力,誓要将程裕之一击毙命。 程裕之警惕心很强,见风子垣突然发难,身形急忙闪躲。 刀锋擦着衣襟划过,虽避开了致命部位,但锋利的刀刃还是在他胸口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瞬间喷涌流出,染红了衣衫。 程裕之痛呼一声,大喝道:“风子垣,你这厮,究竟意欲何为” 说罢,他猛地扑向风子垣,二人瞬间倒在地上,扭打成一团。 风子垣见一击未中,恼羞成怒,双手紧紧握着刀柄,用力地朝着程裕之刺去。 程裕之则拼尽全力,用双手死死地抓住风子垣的手腕,试图阻止他的攻击。 两人遂呈僵持之势。 风子垣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口中发出低沉的怒吼。 程裕之也咬紧牙关,腮帮子鼓得高高的,汗水顺着脸颊不停地滚落。 在这激烈的僵持中,风子垣突然猛地一甩头,用脑袋狠狠地撞向程裕之的鼻子。 程裕之躲避不及,被撞得鼻血直流,眼前一阵发黑。 风子垣趁此机会,猛地一抽手,再次将刀高高举起,然后狠狠地朝着程裕之的肚子扎去。 程裕之虽被撞得有些晕头转向,但求生的本能让他拼尽全力往旁边一滚。 然而,风子垣这一刀速度太快,还是扎到了他的肚子。 瞬间,鲜血直流。 程裕之只觉一阵剧痛袭来,一双手无力地捂着伤口,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 风子垣眼中寒芒骤现,手中利刃高举过顶,正欲补上致命一击。 就在此时,忽闻远处传来急促脚步声。 他心头一凛,猛地回头望去。 只见南宫若雪手持短刀,正飞速朝这边赶来。 风子垣见状,当下不敢再作停留,双脚猛一蹬地,拔腿便朝着三层狂奔而去。 且说南宫若雪,一路疾驰至程裕之身旁。 她俯身望去,只见程裕之浑身是血,面色惨白如纸,气若游丝地躺倒在地。 她心中一紧,赶忙蹲下身子,伸出纤纤玉指,轻放在程裕之鼻下探其鼻息。 待感觉到那微弱的呼吸,她这才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 就在这时,程裕之猛地睁开双眼,一手紧紧拉住南宫若雪的衣袖,声音微弱却又坚定地说道: “南宫道友……是风子垣……干的……” 南宫若雪闻言,如遭雷击,娇躯猛地一颤,心中惊涛骇浪翻涌。 她暗自思忖: “子垣刚不是跟我在一起,怎会是他行凶” 但此刻情况紧急,容不得多想。 她轻轻将程裕之的手放回,柔声道:“程道友先休息片刻,我去追那凶手,定要还你一个公道!” 说罢,她站起身来,朝着风子垣逃窜的方向追了过去。 …… 待南宫若雪奔至三层,只见满地狼藉。 贾维已然躺倒在地,胸口扎着一支弩箭,鲜血染红了衣襟,已是气若游丝。 一旁的张月儿正满脸泪痕,双手用力地把他往一尊巨大的雕塑后拉扯,口中还带着哭腔喊着: “师兄,你要撑住啊!” 南宫若雪见状,心中一紧,冲上前去,焦急地问道: “月儿妹妹,这……这究竟是何人所为。” 张月儿原本正埋首哭泣,听得南宫若雪之声,猛地抬起头来。 只见她双眸红肿,眼中满是愤怒与悲痛交织的火焰,大声喊道: “还能是谁,就是你那个相好的风子垣!那厮狼心狗肺,心狠手辣,竟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 南宫若雪一听此言,整个人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她瞪大了眼睛,喃喃自语道:“子垣怎么可能是他” 张月儿见南宫若雪这般模样,心中恨意更甚,带着哭腔,字字诛心地说道: “我能看错吗他刚刚跑过来,二话不说,抬手便是一箭。师兄躲避不及,当即就倒地不起。而后他竟誓不罢休,欲取我性命,要不是我跑得快,此刻怕是也已命丧黄泉,与师兄做伴去了。” 南宫若雪脑海中一片混乱,她只觉天旋地转,心中不断回荡着: “众人竟皆指子垣为凶手,叫我如何能信这无端之言如今这局面,我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还他一个清白。” 想到这儿,南宫若雪猛然回过神来,黛眉紧蹙,急切地问道: “那人往何处去了” 张月儿指向远处,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道:“往……往那边去了。” 南宫若雪美眸中闪过一抹决绝之色,随即朝着张月儿所指的方向疾追而去。 一路上,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定要寻到那行凶之人。 可追了半天,却始终不见那人身影,心中暗忖:“此人究竟去了何处” 就在她心急如焚,几乎要放弃之时,不经意间,她瞥见地上几点殷红血渍,潵在地板上,宛如点点红梅。 若不是南宫若雪心思细腻如发,又怎会发现这细微如朱砂轻点的痕迹。 她蹲下身去,纤纤玉指轻轻碾了碾那抹殷红,指尖传来的黏稠之感,让她心中已然确定,这应该是新鲜的血液。 应该是对方刀尖上的血,想必是在与程裕之殊死搏斗时留下的。 南宫若雪心中一喜,顺着血渍的方向看去。 终于,在一处隐蔽的角落,她发现了一个暗门。 此门与墙壁融为一体,若不仔细观察,极难察觉。 南宫若雪走上前去,轻轻推了推暗门。 只听得“吱呀”一声,暗门竟缓缓开启,一股夹杂着腐木与潮气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熏得人微微皱眉。 南宫若雪美眸中闪过一丝警惕之色,小心翼翼地踏入那暗门之中,目光迅速扫视四周。 只见里面静立着一架古朴的木梯,其上的灰尘竟已被拂去,显露出下方原本的木质纹理,看来是有人不久前才顺着它攀爬而上。 南宫若雪抬头望了望上方那黑洞洞的入口,没有丝毫犹豫,双手抓住梯子两侧。 足尖轻点,稳稳地踩在梯子上,随后一步一步,顺着梯子缓缓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