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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韵竹一听是风子垣的声音,原本已然平静如水的心境,瞬间又泛起涟漪。 纤手忙乱却又不失优雅地整理着略显褶皱的衣裳,抬手轻抿鬓发,待确认没有失礼后,这才伸手拉开那帐子,盈盈走了出来。 抬眸间,便见风子垣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如松,双眸犹如深潭,透着温润与睿智,薄唇轻抿间带着几分儒雅之气。 陶韵竹脸颊不由自主地染上一抹绯红,她微微垂首,双手交叠于身前,轻声唤道: “风公子。” 风子垣见陶韵竹出来,忙双手抱拳,温声道:“陶姑娘。” 恰在此时,木木尔双手端着一个陶碗,碗中热气腾腾,正是风子垣精心熬制的热汤。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陶韵竹身旁,微微歪着头,鼓起腮帮子,对着碗中的热汤轻轻吹着。 热气便随着他的吹动,袅袅娜娜地飘散开来,空气中都飘着诱人肉香味。 吹了一会儿,他才抬起头,咧开嘴,说道: “娘子,风道友刚熬的热汤,香得很呢!我给你吹凉了些,你赶紧喝吧,可别烫着啦。” 说罢,便将那青花瓷碗双手递到陶韵竹面前。 陶韵竹这才从与风子垣对视的失态中回过神来,她慌乱地接过热汤,双手微微颤抖,为了遮掩自己此刻的窘态,也顾不得汤的温度,仰起头,猛灌了一口。 滚烫的汤汁顺着喉咙流下,烫得她眼眶微微泛红,但她强忍着,没有叫出声来。 木木尔见状,关切地问道: “娘子,此汤……好喝吗” 陶韵竹强忍着喉咙的不适,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好…好喝!这汤一入腹,身子立刻就暖了过来。” 木木尔见状,回过头,看向风子垣。 神色突然变得有些扭捏,他双手不自觉地搓着衣角,嘴巴张了又合,欲言又止。 风子垣见状,微微挑眉,说道:“木木道友可是有话要说相逢便是缘分,你我不必拘节,但说无妨!” 木木尔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突然双手抱拳,对着风子垣深深鞠了一躬,满脸愧疚地说道: “风道友,我行事莽撞,之前多有冲撞冒犯之处,还望您大人有大量,莫要与我这等粗陋之人计较!” 风子垣见状,双手托住木木尔的手臂,将他扶起,摆摆手,洒脱地笑道: “木木道友此言差矣,出门在外,些许摩擦碰撞,实乃寻常之事,又何须介怀于心” 木木尔听闻,心中大石落地,说道: “风道友果然心胸宽广,令人钦佩!之后的行程,还望风道友多多照拂我二人。” 木木尔心中清楚,这食尸国危机四伏,妖邪横行,而风子垣无论是修行境界还是应变能力都是上上之选。 跟着他,也许才能在这险恶之地寻得一线生机,将他俩安全带出食尸国。 风子垣闻言,眉头一皱,似有难言之隐,犹豫了片刻后,缓缓抬眸,目光在四周扫视一圈,方轻声说道: “唉……我恐怕要让二位失望了。” 木木尔与陶韵竹闻言,皆是一怔,随即迅速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疑惑。 木木尔率先开口,声音略带急切: “风道友此言何意还望明示。” 风子垣神色凝重,缓缓说道: “皆因我可能随时会与诸位分道扬镳。” “啊……” 陶韵竹如遭雷劈,惊呼之声脱口而出。 她身形猛地一晃,若非身旁有树可依,怕是早已瘫倒在地。 刹那间,她的脸色变得煞白如纸,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为……为何啊风公子,你…你不能走啊!” 那般模样,似是风子垣的离去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她似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了稳心神,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然而,那微微颤抖的双手和眼中闪烁的泪光,却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慌乱。 她咬了咬嘴唇,略作思索后,急切地解释道: “那……那个阿旺,对我已存了不良之心。即便没有食尸族的威胁,我亦忧心他会对我和夫君暗中使坏,行那不利之事。再者,吴远此人,年事虽长,城府却是极深,让人难以捉摸,我委实难以对他放下戒心呐。” 木木尔点头称是,收回落在陶韵竹脸上的目光。 眉头紧锁,看向风子垣,问道: “风道友,好端端的,怎就突然要抽身离去可是途中遭遇了什么棘手难处” 风子垣目光再次在四周逡巡一番,这才将声音压得极低,沉声道:“皆因那阿旺之故!” 他微微一顿,续道: “引我等走食尸河者,是他;言说要打猎却招来猲狙者,亦是他。待我等奋力划至河心,也是因他之故,才遭遇那鬿雀恶鸟,险些丧命……” 言至此处,风子垣话语戛然而止。 二人听闻,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一抹明悟之色。 木木尔猛地一拍大腿,“你莫非怀疑他……” 风子垣微微颔首,道: “我手中并无确凿证据,可即便他并非蓄意为之,可跟随着这么一个灾星同行,迟早会出大事。与其等到那时陷入万劫不复之绝境,不如趁早分道扬镳,各自寻求安生之路,方为上策。” 陶韵竹夫妇再次对视一眼,目光交流间,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 木木尔神色恭谨,双手抱拳,微微欠身,郑重拱手道: “若风道友执意要离此而去,我夫妇二人愿追随左右,与道友同进同退。” 风子垣见状,赶忙摆了摆手,面露难色,急声道: “这如何使得!你们还是跟着吴远道友便好,他老成持重,定能保尔等周全。” 这时,陶韵竹上前一步,急切地说道: “小女子宁可追随风公子左右,亦不愿再与那阿旺并肩同行。其人言行诡谲,令奴家实在难以托付信任。” 风子垣微微皱眉,轻轻叹了口气,耐心解释道: “然而,我所选的路,实乃此前我等共议而定的那条。此路虽行来安稳,然而,世事难料,若途中阵遭遇食尸族,恐陷于危局,悔之晚矣。” 木木尔听闻,低头沉思,犹豫了片刻,终于抬起头,说道: “其实,我与娘子知晓一条小道,此道隐匿于山林之间,比沿河行走更为快捷,可省下不少时日。” 风子垣一听,原本黯淡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急切问道: “哦竟有此事,不妨说来听听!” 木木尔忙从怀中缓缓掏出一张破旧的牛皮地图,小心翼翼地展开,手指轻轻点着一片郁郁葱葱的密林,说道: “风道友请看,我们可以翻过这个山头。此山虽陡,但路径尚可寻,如此一来,便能省下近一天的行程,可大幅缩短赶路时间。” 风子垣听后,眉头却并未舒展,思索片刻后,问道: “可是据我所知,这山间密林之中,瘴气弥漫,常人吸入恐有性命之忧,我们如何能通过” 木木尔嘴角微微上扬,再次从怀里掏出一个青绿色的果子。 此果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奇异香气。 他双手捧着那枚青绿色果子,神色郑重,徐徐递至风子垣面前,恭声道: “风道友,此乃破瘴丹,乃我昔年于上古遗迹中偶然觅得。此丹凝天地之灵气,聚山川之精华,药效堪称神奇,纵是那瘴气之毒,服之亦可尽破。只是此丹得来不易,且功效非凡,我一直视如珍宝,舍不得轻易动用。如今局势危急,此丹正好能派上用场。且我手中正好有三颗,足可助我等化险为夷。” 风子垣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赶忙伸手接过破瘴丹,放在掌心之中,仔细地端详了半天。 只见它色泽温润,青绿之中隐隐透着一丝光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生机。 他微微俯身,轻轻嗅了嗅,香气清幽淡雅,似有若无,却让人闻之顿感心旷神怡。 随后,风子垣双手捧着丹药,缓缓递回给木木尔,道: “木木道友慷慨赠丹,此等贵重之物,风某实感却之不恭。若他日我真要离开,届时还望二位道友不辞辛劳,为风某引路,如此大恩,风某定当铭记于心。” 木木尔听罢,连忙微微欠身,摆手道: “哪里哪里!风道友言重了,同路而行,自当相互照应。” 风子垣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拱手道: “既然如此,风某便先告辞了。待会出发之时,我自会前来相唤二位。” 言罢,他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木木尔和陶韵竹静静伫立原地,目光追随着风子垣离去的背影,直至其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 木木尔缓缓收回目光,深情地望着身旁的陶韵竹,眼中满是愧疚与疼惜,微微低头,轻声道: “娘子,对不起!是为夫无能,让你跟着我受此诸多磨难。” 陶韵竹微微一怔,随即轻轻回过头,目光温柔如水,关切地问道: “夫君缘何突然这般说” 木木尔长叹一声,其声透着满心的无奈与自责,悠悠道: “若不是为夫,又怎会让你陷入这等万劫不复之地啊!” 陶韵竹轻轻摇了摇头,发丝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轻声安慰道: “夫君莫要自责,此乃时也命也,世间之事变幻莫测,非人力所能完全掌控。既然命运如此安排,我们便坦然面对便是,夫君不必将此放在心上。” 木木尔听后,嘴唇微微动了动,似有千言万语,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他猛地伸出双臂,将陶韵竹紧紧拥入怀中,仿佛要把她融化在自己的身体之中, “娘子,你放心,为夫定会拼尽全力,带你离开这险地,寻一处安宁之所,从此你我远离纷争,安享太平。” 陶韵竹微微闭上双眼,轻轻回抱住木木尔: “我相信你,夫君。无论前路如何艰难,只要与你在一起,我便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