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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他也有过顾菲烟,并诞下一子,姚夜辰在那般心灰意冷的情况下,依旧不离不弃。
站起,走到涯边,负手俯视着圣地的全景,皓亮的双眼象两盏明灯,就是在阳光下亦亮如星辰。
姚夜辰心中犹自忐忑,却也不知该说什么,走到他的身后,静静地揽着他的腰,高台上,两人衣袂翩翩。
“简儿,看,那里有候鸟北上。”
简如风抬头,被金湛湛的暖阳蜇眯了眼,只见,天边流云如薄絮,雁子人字型朝着北方飞,又俯视着脚底一片云雾苍茫的沼泽,不知觉地将脸抵在男人的肩头,轻声道:“我小时候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这是他潜入川西沼泽前的生活。
“族里不是有救济,怎么会连吃都吃不饱?”当年,他听那妇人说起简儿幼年的事,就想问,可那时,他凡事小心翼翼,唯恐一个不慎惹怒了彼时的简如风,所以,不敢轻易提及往事。
简如风轻笑,“别人够,但我和娘亲得的份例被扣了,我听说,是我外祖父暗中让人扣下,他以我的母亲为奇耻大辱,恨不得她死了个干净。”
“以前从不曾听你提过,难怪这些年,你从不愿认祖。”
“无关紧要的人,没什么好提。”简如风晒笑一声,墨眸变得幽深,原本极力回避的问题,经年之后提及,竟一丝触动也没有。
他不愿再扯这个话题,便道:“辰,让边缘地带的人离开吧,他们不过是爱上了外族的人,罪不至死。”
“我仔细想想,看看有什么办法在规距上行得通。”
“当年我在水源下蛊,姚族这些年子息繁衍惨淡,估计还要数十年方能慢慢恢复,你就以这为理由,颁布赦令,放那些人一条生路。”
“好!”男人颇有兴趣地笑了笑,“说说你幼年的事。”
简如风淡淡瞥了他一眼,“你不是差不多知道,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简如风随手摘了一朵桃花,道:“迭儿那般喜爱桃花,将来,我们找一处孤岛,把这里的桃花移植过去,迭儿和小九一定很喜欢。”
姚夜辰鼻息略为一哼,“圣地的桃花都带着灵气,要是在别的地方能养得活,一定会养出桃花精?那些精精怪怪多数是女妖,我不想再翻出一个女人来乱了你的心。”
一番话酸不溜秋,简如风这些年其实没少听,早就明白,他指的就是顾菲烟。
“又翻旧帐了,都十三年过去,何况在丹东,谁还知道这段往事。”简如风推了他一下,趁着姚夜辰不注意,突然双手一伸,将人打横抱起,气势汹汹地吓唬:“敢不敢再哆嗦,再哆嗦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
“夫君饶命,妾身不敢!”第一次被人这样抱着,姚夜辰嘴角微微一抽,忽地,他眼波睨向她,倏然撩动唇角,意味深长地笑,那风华无限,几乎迷离了简如风的眼,让他的心跳加速——
暗骂:妖孽!
姚夜辰见简如风被他调戏得脸红耳赤,那一副欲放他下来,却又不甘的模样,性致更高,煞有介事地搂上简如风的脖子,轻唤:“夫君……”余音缠绵,眉眼带着床第间的旖旎之色。
简如风“嗤”地笑出声,“好,既然爱妾如此雅兴,那本公子无妨白日宣淫。”
言毕,眸光温柔渐逝,缓缓升腾起一丝暗红色的幽火,唇瓣俯于男人耳侧,“当年,你欠我一次在上的机会,今日春色美好,阳光明媚,正是兑现诺言的好时光。”
下一刻,简如风双臂引着怀中的男人一个华丽的身转,将他制在了身下——
唇齿相缠,直到自已几乎窒息时,简如我方轻轻移开,泼了墨的眼眸,因某种激动而迷离恍惚,他伸手捋开男人凌乱碎散的发丝,抚上那张渐渐走进他梦里、心里的脸孔,短暂的凝视后,轻声道:“辰,我爱你,如同你爱我,我愿与你一生一世,生生世世相伴。”
“简儿……”男人心口一窒,有一瞬间甚至以为心脏停止跳动。
十八年了,从少年十四岁无意闯进他的生命中,这句话他等了十八年!
他猛地抱住他,吻上,迅速辗转,啃噬,眨眼间已成熊熊燎原烈火,几欲将他吞没——
曾经梦魅以求的一句话,今日终于如蜜汁一点一滴渗入四肢百骸,蓦地翻身,将简如风压下身下,让心头空洞了多年的缝隙,一点一点的填满——
第二日一早,姚夜辰神彩飞扬步出小屋之外陪伴儿子姚九落,到了近午时,回房时,见简如风还不见转醒,双颊嫣红,几缕黑发粘在额上,带着一夜**的旖旎,心头又悸动起来,悄然而近,唇角轩起一道温暖祥和的弧度,吻住了他。
简如风幽幽转醒,睁开眼,轻轻推了一下身上的男人,转身看看外面的天色,模糊着声线:“为什么不唤醒我……”
简如风轻揭开薄被,被子里的一股浓重的药香传了出来,他竟累成这般,连姚夜辰昨夜给他上了玉脂膏都不知情。
姚夜辰捧了他的脸,“这睡美人,可不是天天能瞧得上的。”也只有在孕期,简如风才睡得沉,平日里,简如风浅眠,且不噬睡,多数姚夜辰起身时,简如风已带着姚九落在桃花树下享受清晨的阳光。
两人视线纠缠,仿似无声暗流在交战,正当姚夜辰想开口时,简如风突然一把捧住他的脸,张嘴咬了他唇瓣一口,又舔了舔齿间隐隐的血丝,笑:“总是让我生,下一次,你来怀胎,反正你已经修练过邪术,也不差多学一招。你放心,无论你孕期多久,我都会好生照顾你。”他的身子如今反复无常,突然怀上,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为了平安诞下腹中之子,他必需尽快离开圣地,前往沼泽。
姚夜辰轻轻笑开,道:“我生不了,我身上流的是圣血,即使修了邪术,血不再纯粹,但沼泽里最古老的阴灵也无法侵入我的体内。”
“跟你说笑,你还当真。”简如风避开男人精明锐利的眼神,起身走到房外,盘膝坐下,眼里带了些许倦恋看着四周,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诉说着他和姚夜辰十年相伴时光。
“在想什么呢?”
简如风淡淡一笑,抽身站起,“走吧,我们带上小九,去看看迭儿。”
“你身怀有孕,我来抱你。”彼时简如风生子,吃了多少苦头,至今想起,姚夜辰还是心有余悸,这次怀上,他屡屡动了心思,想劝简如风落胎,可一起到这个未出生孩子,于姚迭衣三世皆有着不同的意义,他只好忍下。
顾奕琛一行人行至桃园深处,姚迭衣乖乖地任由顾奕琛抱着,没敢得寸进尺要求下地玩耍,直到远远走来三个人,姚迭衣看到其中一白衣年轻男子,一下就扒开脸上的狐裘,扯着嗓门大嚷,“简叔叔,简叔叔抱。”
顾奕琛循眼一看,原来是姚夜辰、姚九落和简如风。
相传,十年前,族长夫人诞下双生子后,因忙于族中事务,姚九落交给了族中的异姓子弟简如风抚养。
简如风虽寡言少语,但族人对他并不陌生,一则是姚夜辰出现在哪,他必定在他身边。
二则,这年轻男子太过出众,便是静伫一旁,亦如玉雕精瓷,让世人忍不住偷偷观赏。
姚九落见到顾奕琛,心头簇跳,突然就就挣开简如风的手,迈着小步伐很快跑到顾奕琛的面前,想开口要顾奕琛也抱他,却有些难为情,只能朝着姚迭衣做了一个羞羞的动作,眼角眉梢去按不住好奇频频瞄向顾奕琛,“妹妹羞,这么大还要人抱。”
姚迭衣苍白的小脸一红,踢着双腿挣扎着想下地,却被阔步上前的简如风接了过去,抱在怀里后,一吻落在了她的额前,“迭儿,疼不疼,伤口好些了没?”而后,握住姚迭衣的手腕,检查着血祭留下的伤口。
顾奕琛微微讶异,简如风的嗓音似乎与往日不同,似乎变得尖细些。
姚迭衣冰凉的小手当即捧了简如风俊秀的面盘,左端详,右端详,露出春风般的甜笑,“简叔叔一亲,迭儿就不痛了。”
简如风纯澈的眸光一时失神。
姚迭衣突然“咦”了一声,伸出小手,带着好奇抚了抚简如风的小腹,抬首时,眼眶一红,琥珀的双瞳染了一层水色,委委屈屈地开口,“简叔叔,我以前不知道是你生我还是族父生我,但我现在知道了,是简叔叔生下我。简叔叔,你放心,迭儿谁也不告诉,这是迭儿和简叔叔的秘密。”
在圣地里,除了姚夜辰、姚九落及姑姑外,其它人她都能从肌体相触中感应到对方的想法,唯独简如风不行。
一开始她还有些疑惑,后来,每次简如风来看望她,那移不开的眼神让她心里更加怀疑,加上他总是与她的族父相伴,让她更加确定,这个年轻美貌的叔叔,是她的生父或是生母。
简如风心涩难当,声音越发轻柔:“迭儿,真聪明,能告诉简叔叔,你是如何发现的么?”
姚迭衣秀气的眉头微微一掀,娇声娇气道:“简叔叔肚子里又有小弟弟了,我感觉到了。”
简如风心知这女儿虽小,却非寻常人,也不瞒她,亲了一下她嘴角的梨窝,浅笑,“那以后简叔叔把宝宝生下来,让迭儿教他识字好不好?”
姚迭衣双眸一亮,白皙娇媚瞬时在小脸上绽放,“那可好,迭儿还教他练箭。”
简如风心里更是难舍难弃,紧紧抱着女儿,语声哽咽:“迭儿,叔叔要离开一阵,不能……无法,天天来瞧你,你跟小九哥哥要好好相处,凡事听师傅的话,明白么?”
姚迭衣垂下首,闷闷开口,“叔叔今天是特意来向迭儿道别的么?”
简如风心中伤感,默默地抱着她走到一株桃花树下,良久,方艰难地开口:“叔叔身体异于常人,如果要把迭儿的弟弟平安生下来,只能暂时离开圣地。”
姚迭衣伸出嫩白的小拇指,轻抹去简如风眼角微微沁出的湿润,“明白了,迭儿会乖乖听师傅的话,乖乖念书,长本事了,好教弟弟写字。”
简如风终是忍不住,落了泪,“迭儿真乖!迭儿,你记得,如果有人对你很好,愿意带你离开这里,你便听他的。让他带你走,海角天涯,哪都行,只要……只要你过得好好的。”
姚迭衣愣愣地摇头,“迭儿很好呀,这里很美,迭儿很喜欢这里呢,再说,师傅在这里陪着迭儿,还有两只雀儿陪迭儿玩,迭儿喜欢这里呢。”
简如风心里疼得已经说不出话来,女儿自幼受姚族长老的潜移默化,骨子里渐渐烙上为姚族奉献一切的印记,既使血祭于孩子是那般痛苦的事,她还是勇敢面对。
现下,唯有希望顾奕琛能让她看到另外一个世界。
那厢,姚夜辰已携了顾奕琛走到一旁,细细问了姚迭衣近期的身体状况后,神情淡淡,“我要离开圣地,许是一年,最多三年,这期间,迭儿和小九暂时交给你,你多费些心思,用你的方式教这两孩子。族里长老如果异意,你尽管言明这是我的口谕。”
顾奕琛谨声道:“是,族长大人。”
姚夜辰千算万算,未曾料到的是,石碑在他离开圣地的三年中,不仅利用纳兰莉成功破坏了血祭,顺利潜入顾奕琛的**,还在短时间内修成自已的魂魄,占领顾奕琛的肉身,利用上古遗族札记的务量,灭了姚族,并给祭坛下了诅咒,让姚族百年无子。
当他预感到事情发展太快,并偏离他的计划时,勿勿带着临盆的简如风赶回圣地,姚族的祭坛失去了灵力,他的一身术法无法施展,只能眼睁睁看着族众一个一个倒下。
为了护住姚迭衣,他命令众长老带着姚迭衣先行离开。
姚迭衣在众长老的护送下,找到了刚刚诞下圣子的简如风。
纵然从最血腥的地方过来,姚迭衣亦被眼前的惨状镇住——
简如风正拿着刀抵在自已的心脏处,对着一脸是泪的田八丹,拼尽全力嘶吼,“祭坛被破坏,姚夜辰的法力施不出,无异于凡人,你一身蛊术,也唯有你可以带他全身退出!你再犹豫,就等着让姚夜辰给我收尸吧!”
田八丹跪在血泊中,拼命磕头,“公子,族长有令,不得离您半步,老奴……”
“简叔叔……”从心尖里逼出一股凄惶,姚迭衣呜咽一声,奔了过去,临近时,猛地定住,愣愣地看着一地的血,脚步无法迈开。
“圣女,你帮简公子止血,老奴去救族长!”田八丹眼睛一亮,当即扬手让一群长老跟上,“都跟我来,让他们偿偿老子养了三十年血蛊的厉害。”
“简叔叔,你别动,我救你。”姚迭衣克制着嗓子里的哽咽,敛尽情绪,马上开始为简如风缝合伤口。
祭坛受到诅咒,简如风身上带了一半的姚族血液,自然无法幸免于难。
更甚,腹中的未出世的孩子,感到到祭坛的戾气,一到圣地就动了胎气,已无法渡过漫长的生产过程。
感受到腹内胎儿的脉息渐弱,简如风急怒攻心之下,命田八丹用刀剖开他的肚子,强行将胎儿从体内剖离,不待缝合,便令田八丹马上到祭坛接应姚夜辰
“别怕,迭儿,叔……爹不会有事。”简如风忍着腹腔的疼痛,抱过一旁的婴儿,“迭儿,别管爹,你抱着弟弟马上离开圣地,到帝都郊外的,有一处岩洞,下面有异人设下的结界,可以让你避开祭坛的追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