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本侯身体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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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房管事被这突如其来的、近乎决裂的命令弄得有些懵，下意识地确认道：“侯爷，那……若是老太太她老人家……”他想着，贾母毕竟是超品诰命，又是长辈，总该有些不同吧 “一概不见！”李珩猛地转头，目光如刀锋般刺向那管事，语气森寒，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听——不——明——白！” 门房管事吓得魂飞魄散，膝盖一软差点跪倒，慌忙连声应道：“明白！明白！奴才明白了！奴才谨遵侯爷吩咐！绝不敢有误！”他额头瞬间渗出冷汗，再不敢多问半个字。 李珩这才收回目光，不再理会门房上，转身引着众女向内院走去。那决绝的背影，彻底隔绝了与贾家除特定几人之外的一切联系。 穿过重重院落，气氛依旧压抑。李珩将众女暂时安置妥当后，立刻召来了心腹老仆鹰叔。在书房内，烛火映照着李珩冷峻的侧脸。 “鹰叔，”李珩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从今日起，府门内外，由你亲自坐镇把关。” “之后，无论哪家府邸派人前来……” 他目光锐利，一字一句道： “即便是凤姐姐、纨姐姐、珍大嫂子，或者蓉哥儿媳妇她们几个派人过来，也须得先见了你，仔细问明缘由再说！” “凡是贾家来人——” 李珩眼中寒光一闪： “若是来求情的，一律给我‘打’出去！不许留情！” “若是来‘说合’的，一律挡回去！半句话也不必听！” 他顿了顿，语气中的冷意更甚： “即便是宫里的内监到了府门前……” “若非陛下、皇后娘娘，或是裴贵妃娘娘亲自所差……”。 “也一样给我挡了！就说……本侯身体不适，府里不见外客！” 鹰叔跟随李珩日久，深知此次风波之烈，也深知主子心中积郁的怒火与决绝。他面色凝重，躬身抱拳，声音沉稳有力：“爷放心！老奴记下了！绝不让一个不该进的人，扰了咱们府上清净！” 当夜，靖安侯府为了“迎接”几位新人，倒也设下了丰盛的夜宴。灯火通明，珍馐罗列。尤氏姐妹、携鸾、佩凤、平儿被安排在下首，黛玉、宝钗、秦可卿、惊鸿等主位相陪。李珩高坐主位，神色平静，甚至还举杯说了几句场面话。 然而，这宴席的气氛却始终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与沉闷。丝竹声勉强响起，却显得有气无力。众人小心翼翼地举箸，咀嚼无声。尤二姐低垂着头，几乎不敢夹菜；尤三姐强作镇定，眼神却有些飘忽；平儿更是如坐针毡，只偶尔用筷子沾一点面前的菜肴；携鸾、佩凤更是战战兢兢。 黛玉和宝钗偶尔交换一个眼神，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忧虑和无奈。秦可卿面带忧色，惊鸿则挺着肚子，目光在几个新面孔上扫过，带着审视。李珩虽在座，却自有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席间，让人不敢高声谈笑。这顿夜宴，与其说是接风，不如说是一场无声的宣告，表面的热闹下，是挥之不去的压抑与疏离。 次日清晨，靖安侯府的平静被打破。宫里有小太监奉旨前来，尖细的嗓音在府门前响起：“陛下口谕，宣靖安侯李珩即刻进宫觐见！” 消息传到内院，李珩正坐在窗边，看着庭院中尚未化尽的残雪。他听完禀报，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淡淡地对前来回禀的管事道： “去回禀天使，就说本侯身体不适，头晕目眩，无法入宫。请代为禀明陛下，待臣身体稍愈，再进宫向陛下请罪谢恩。”进宫应该是皇帝要为儿子撑腰，处置贾家，想当面看他是何态度，再决定处置的程度罢了。态度李珩给了！不进宫便是最明确的态度。 李珩语气平静，理由充分，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疏离。 那管事领命而去。李珩起身，信步走向书房。书房内，炭火烧得正旺，温暖如春。绮云和虞书欢早已侍立在侧，一个研墨，一个铺纸。李珩走到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后坐下，并未多言，只是随手拿起一支上好的狼毫笔。 绮云见状，立刻上前，动作轻柔而熟练地往砚台里添了点水，细细地研磨起墨块。虞书欢则小心地将一张上好的宣纸铺平，用白玉镇纸压好。 书房内一片寂静，只有墨条在砚台上摩擦发出的沙沙声，以及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李珩凝神静气，蘸饱了墨汁，悬腕落笔。笔锋在宣纸上纵横游走，时而沉稳如松，时而凌厉如刀。他写得极慢，极认真，仿佛要将胸中翻腾的思绪、未消的余怒、以及对未来的筹谋，都倾注于这一笔一划之中。绮云和虞书欢屏息凝神，不敢打扰，只在一旁静静侍奉，书房内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沉凝而紧绷的气息。 内院回廊下昏黄的风灯在夜风中摇曳，投下幢幢暗影。白日里的喧嚣与压抑沉淀下来，化作一片更深沉的静谧。众女心思各异，目光或明或暗地追随着李珩的身影，心中不免齐齐揣测，平儿姑娘今日被侯爷如此抬举，第一个由中门迎入，今夜侯爷定会早早去她房中留宿吧。 然而，李珩的行止却出乎众人意料。 他如往常一样，出了书房，就先去了秦可卿的正房。烛光下，他温言询问了可卿的身体状况，陪着她说了会儿闲话，安抚她白日受惊的心绪。随后，依照惯例，依次去了惊鸿、陈圆圆、楚青慈等几位身怀六甲的侍妾房中。他动作轻柔地抚摸着她们隆起的腹部，感受着新生命的脉动，低声细语地关怀她们饮食起居是否舒适，白日里是否被惊扰。他那份沉稳的关切，如同定海神针，稍稍驱散了弥漫在侯府上空的阴霾。 他脚步沉稳地走向黛玉和宝钗居住的院落。黛玉和宝钗见他如常到来，心中那根紧绷的弦才悄然松缓下来。白日里李珩对贾家的决绝和对平儿的特殊对待，让她们心中难免有些忐忑。此刻见他神色平和，依旧将她们放在心上，那份不安才化作了眼底的暖意。李珩陪着她们说了会儿话，语气温和一如往昔，直到夜色更深，才起身离开。此时，万籁俱寂，李珩才终于迈步，走向平儿所在的厢房。 平儿并未安歇，独自一人坐在灯下，怔怔地望着跳动的烛火出神。听到门响，她慌忙起身，看到李珩进来，脸上掠过一丝慌乱，连忙福身行礼：“爷……” 李珩摆手示意她免礼，走到她面前，借着烛光，看到她眼圈微红，显然刚刚哭过。他心中了然，轻叹一声，声音比平日更加温和：“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