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莫怪晚辈不近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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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看着眼前跪倒一片的股肱之臣，看着他们眼中闪烁的泪光与决绝，听着他们掷地有声的誓言，眼眶瞬间湿润了。他仿佛又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雄心壮志，看到了王朝未来的希望。 他猛地一拍桌案，霍然起身，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却充满了久违的豪情： “好！好！好！好！国丈所言不错！朕是老了！这些年养尊处优，被这宫墙绿瓦遮住了眼，胆子反而变小了！呵呵！”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无比锐利和坚定：“诸位爱卿，请起！” 他走下御阶，亲自扶起离他最近的程墨和沈砚，然后目光灼灼地看向李珩： “珩儿！这撤藩集权之事，朕就全权交给你来布置！需要朕如何配合，需要调动何处兵马，需要颁发何等诏令，你尽管说！放心大胆地去干！天大的罪责朕来兜着！”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气概：“若真因此闹得天下大乱，大不了朕下罪己诏，退位让贤，用一条白绫去九泉之下见列祖列宗！至少，朕也为之尽力了，此生无悔！” 李珩闻言，胸中热血翻涌，猛然跪倒在地，声音铿锵如玉碎，带着无比的坚定与自信： “陛下放心！臣在此立誓，定不负陛下与诸公厚望！必竭尽所能，让我大周如天上日月，重光苍穹！必率我大周虎贲之士，金戈铁马，扫荡群丑，气吞万里如虎！” 皇帝欣慰地点点头，亲手将他扶起，拍了拍他的手臂：“珩儿！从此刻起，你下令吧！这御书房内，满朝文武，包括朕在内，都听你布置！” 李珩环视一周，看着众人信任与期待的目光，不再谦辞，拱手沉声道：“如此，臣便僭越了！” 这一刻，权柄悄然交接，一场关乎国运的巨大变革，在这小小的御书房内，由这位年轻的靖安侯，拉开了波澜壮阔的序幕。 权柄既定，气氛陡然一变，从方才的慷慨激昂化为了雷厉风行的决断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珩身上，等待着他的指令。 李珩目光如炬，首先看向户部尚书沈砚，语速快而清晰：“沈老尚书，新政推行，首在户部！请即刻以户部名义，拟定新政细则——核心便是降税减赋、鼓励生产、扶助百姓，补贴的种子、农具，提高百姓和商人地位，扩大寒门士子科考人数，推行以佣代役！总之，想尽一切办法，鼓励生产，聚拢民心。” “我已令锦衣卫以最快速度，将相关檄文带往至各州、府、道。只要陛下推行新政的明旨一发，天下各地，便会在第一时间，将这份代表着朝廷恩泽与决心的檄文张贴出去！要让每一个百姓都知道，朝廷不会放弃他们！此举，亦是为了防患那些心怀鬼胎的节度藩臣，即便他们想隐瞒圣意、阻塞言路，也绝无可能了！”李珩扫视众人一眼。 沈砚闻言，眼中精光一闪，立刻捋须应道：“好！原来你早有谋划，既然已思虑周详！老夫会亲自督办，今日，便要让新政檄文传出京城！为天下先！” 皇帝亦是重重颔首：“朕即刻便拟旨，用印之后，八百里加急发往各地，昭告天下，推行新政！” 李珩随即转向右将军苏幕遮，抱拳道：“苏将军，军情紧急，莫怪晚辈不近人情，今年这个年节，您怕是无法在京都与家人团聚了。” 苏幕遮闻言，非但不恼，反而豪迈大笑，声震屋瓦：“哈哈哈！安国公说的哪里话！若此番西征，能奠定我大周中兴之基，扫平叛逆，安抚流民，本将心里可比过年还要痛快百倍！你放心！我这就回营点齐兵马，点验粮草，尽快出京！” 李珩点头，从腰间摸出厚厚一摞早已准备好的文书，从中精准地抽出几张，递到苏幕遮手中：“苏将军，此去山陕，情势复杂。这上面是我根据锦衣卫密报，拟定的几条方略以及需要注意的关键，包括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流民冲击、如何甄别叛军细作、如何与当地尚未完全离心的地方官员协作等。自然，形势瞬息万变，具体如何行事，还需将军临机决断，随机应变！” 苏幕遮接过那几张写满密密麻麻小字的纸张，快速扫了几眼，脸上顿时露出又惊又喜的神色，忍不住再次大笑：“哈哈哈！原来安国公连应对之策都想到了！好！好啊！有此为凭，本将更是如虎添翼！必能马到成功，不负朝廷重托！” 接着，李珩又抽出另外几张纸，郑重地交到刑部尚书韩昭手中：“韩尚书，稍后，锦衣卫会将这份名单上所有目标人物的详细罪证，移交刑部。您需要立刻组织得力人手，将这些罪证分别整理清晰无误、铁证如山的卷宗。” 他语气加重，强调道：“此事关乎大局！只等锦衣卫那边成功控制住人，您这边就要立刻将相应的罪证公之于众！不仅要让朝野上下看到，更要让天下百姓都看清楚！朝廷此次铲除藩镇毒瘤，绝非滥杀无辜，而是依法惩恶，顺应民心！这既是敲山震虎，震慑其余怀有异心者，更是聚拢民心、彰显朝廷公正决心的绝佳手段！” 韩昭看也不看，直接将那几张关乎无数人命运的纸张小心翼翼收入怀中，面色肃然，沉声道：“安国公放心！老夫深知此事关乎国运！您将这天大的功劳让给了刑部，老夫若再办不好这分内之事，岂不是枉为刑部尚书，太不识好歹放心，刑部上下必当竭尽全力，办得漂漂亮亮！” 李珩目光转向吏部尚书林修，语速平稳却不容置疑：“林尚书，立刻着手两件事：其一，从翰林院、国子监及京中候缺官员中，选拔一批年轻干练、背景清白的吏员准备外放；其二，更为紧要，通查全国各州府道，重点筛选那些在县令、郡丞等低位上任职多年、却不得升迁，又小有官声者。这些人，多年不得志，往往正是因不愿与当地藩镇豪强同流合污，而遭排挤压制，其中必有真才实干、熟知民情之辈！” 他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一旦锦衣卫清除地方浊吏，出现官职空缺，即刻从这些‘沉沦下僚’的能吏中择优大幅擢升，委以知府、太守等重任！他们经年基层历练，深知民间疾苦，又骤得朝廷破格恩赏，必对陛下和朝廷感恩戴德，誓死效忠！由他们主政地方，新政推行也能事半功倍，朝廷更容易尽快掌控地方实情。而那些新选拔的备选吏员，则可填补他们升迁后留下的基层空缺，既锻炼了新人，也为朝廷积累了未来的栋梁之材，不愁日后无人可用！” 皇帝与谢明远闻言，皆是颔首赞同，此计既得人心，又固根基。 李珩随即看向兵部尚书陆震霆：“陆大人，兵部亦是如此！立刻从各地军中，仔细甄选一批同样因不肯阿附藩镇而被压制、却有功勋的校尉、都尉、偏将、参将！名单务必要准，人要可靠，老成！一旦需要，这些人便是朝廷接管各地军权的骨干！” 陆震霆重重点头：“安国公思虑周详！此事兵部即刻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