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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火”事件后的寒光寺，表面看似恢复了往日的秩序，但暗地里的气氛却愈发紧张。狄仁杰明显加强了对寺内人员的排查，尤其是对后山禅院的监控，虽然并未直接闯入，但那无形的压力，让假袁天罡和孙鹤都感到如芒在背。 薇月敏锐地察觉到，狄仁杰的调查方向正在迅速收拢。千牛卫士兵开始有针对性地盘问一些近期入住的、身份有些特殊的香客和居士，其中就包括她这个“挂单”的女子。虽然盘问还算客气，但问题却相当细致，涉及出身、来寺目的、日常行踪等等。 她知道，狄仁杰已经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女性参与者。这固然是她期望的方向，但进展如此之快，却让她感到了危机。一旦被狄仁杰锁定，她很可能在来不及表明“合作”意图之前，就被当作蛇灵核心成员拿下。届时，无论她有多少理由，都难以取信于这位以严谨着称的神探。 同时，假袁天罡在最初的兴奋过后，也陷入了新的焦虑。狄仁杰并未如他预期的那样被“神迹”吓倒或迷惑，反而加紧了调查，这让他感到了强烈的威胁。他如同困兽般在禅院内踱步，催促着薇月和孙鹤尽快实施下一步、更激烈的行动，企图将水搅得更浑，甚至提出了一些直接针对狄仁杰本人的、极其冒险的疯狂想法。 “不能再等了！狄仁杰欺人太甚！我们必须给他点颜色看看！”假袁天罡面目狰狞，“薇月，你那个‘鬼影移形’之法，可否用在狄仁杰的居所我要让他夜不能寐！” 孙鹤立刻出声反对：“天师不可！狄仁杰身边护卫森严，尤其是那李元芳，武功高强，耳目聪慧。此时贸然行动，无异于自投罗网！” “那难道就坐以待毙吗”假袁天罡怒吼。 薇月心中飞快权衡。假袁天罡的疯狂计划绝不可行，那会彻底激怒狄仁杰，导致雷霆般的打击，她也会被一起埋葬。但完全无所作为，任由狄仁杰顺藤摸瓜，她也迟早暴露。 她必须做点什么，干扰狄仁杰的调查节奏，为自己争取到宝贵的时间和空间，来完成与狄仁杰的“安全接触”。 “天师息怒。”薇月上前一步，声音沉稳，“直接针对狄阁老，确实风险太大。但我们或许可以……声东击西。” “声东击西”假袁天罡和孙鹤都看向她。 “狄仁杰此刻注意力都在寺内，尤其是后山和我们身上。”薇月缓缓道，“我们可以制造一个事件，将他的注意力暂时引向寺外，或者引向一个错误的方向。例如，我们可以在洛阳城内，制造一起与‘滴血雄鹰’相关的、但规模较小的异象，或者散播一些指向其他人的流言。如此一来，狄仁杰必然要分心调查，我们便能获得喘息之机，从容布置下一步。” 孙鹤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此法可行。既能缓解眼前压力，又不至于直接与狄仁杰冲突。” 假袁天罡想了想，也觉得这比直接去招惹狄仁杰稳妥，便道：“好！此事就交由你去办！要快！” “是。”薇月领命，心中却另有打算。她当然不会真的去洛阳城内制造事端，那只会扩大事态，引来更多不必要的关注。她要的“干扰”，必须精准而有效，既能暂时迷惑狄仁杰，又能进一步向他传递信息。 她想到了一个地方——藏经阁。那里既然有狄仁杰需要的线索，也必然是他会持续关注的地方。 是夜，月黑风高。薇月换上一身紧身夜行衣，如同暗夜中的狸猫，悄无声息地避开了巡逻的士兵，再次潜入藏经阁。这一次，她的目标明确。 她来到之前故意掉落玉佩的那排书架附近，仔细寻找。果然，在一本地方志的书页夹缝中，她发现了一点极其细微的、不属于书籍本身的粉末痕迹——那是狄仁杰或其手下勘察时留下的她无法确定，但这说明这里确实被仔细检查过。 她不再犹豫，从怀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一件东西——那是一小片素绢，上面用特殊的、遇水方显的密写药液，写下了几个关键词：“袁非真，肖为主，慎防调虎离山。” 她将素绢小心地塞入一本记载了前朝一些宫廷秘闻、狄仁杰很可能也会翻阅的古籍的书脊夹层中。 这个信息，既点明了假袁天罡并非主导，暗示了肖清芳的存在，又提前警示了“调虎离山”之计，可谓真假掺半，既展示了她的“诚意”和“价值”，又不会立刻暴露所有底牌。 做完这一切，她并未立刻离开。而是故意在藏经阁内制造了一些极其细微的响动，仿佛有人潜入又迅速离开的痕迹。她甚至在一扇窗户的插销上，留下了一道几乎无法察觉的、新的划痕。 她要让狄仁杰知道，有人来过，并且留下了东西。她要引导他，去发现那片素绢。 这是极其冒险的一步。如果狄仁杰未能发现素绢，或者误解了她的意图，她可能弄巧成拙。但如果成功，这将是比玉佩更明确、更具信息量的接触。 悄然离开藏经阁，薇月的心依旧高悬。她知道，自己这是在刀尖上跳舞。干扰狄仁杰的调查是假，主动引导他的调查方向，并递上自己的“投名状”才是真。 她不得不亲自出手，在这场越来越危险的迷局中，为自己搏出一线生机。下一步，就看狄仁杰如何接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