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在狄仁杰的眼皮底下传递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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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返回据点，薇月的心依旧有些悸动。与李元芳那电光石火般的交锋，让她真切感受到了这个世界顶尖高手的压力。她轻轻活动着依旧有些酸麻的手臂，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对方那凌厉的刀法和沉稳如山的气势。 “看来，你遇到了麻烦。”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薇月猛地回头，只见虎敬晖不知何时已站在她的房内，面具下的目光正落在她有些凌乱的夜行衣和微微喘息的模样上。 她定了定神，将今晚在刺史府的遭遇，省略了自己对李元芳身份的猜测和具体交手细节，简略汇报：“属下潜入刺史府书房时，发现已有他人先至。与之发生短暂冲突，未能完成搜查任务，请大人责罚。” “他人”虎敬晖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可看清是何人” “对方身手极高，动作干净利落，似是军方或官府好手。属下不敢恋战，侥幸脱身。”薇月谨慎地回答，她不能直接点破李元芳的身份，那会引来不必要的怀疑。 虎敬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判断她话语的真伪。“罢了。方谦府上戒备森严，有他人窥视也在情理之中。你既已暴露，近期不要再轻举妄动。” “是。”薇月应道，心中却松了口气。 “不过，”虎敬晖话锋一转，“虽未搜查到实物证据，但你的判断或许没错。方谦恐已生异心，需加强监控。从明日起，你负责盯住刺史府与外界的几条主要联络通道，尤其是通往突厥方向的。有任何异常，立刻回报。” “属下明白。” 虎敬晖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房间。 薇月关上门，背靠着门板，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虎敬晖没有深究，是相信了她的话，还是…另有打算她无法确定。但新的监视任务，正好给了她活动的空间和理由。 第二天开始，薇月便化身幽州城内的一个普通民女，穿着朴素的布衣，每日在不同的茶摊、酒肆、城门附近流连。她利用这段时间，不仅监视着刺史府人员的动向，更将幽州城的地形、兵力部署、市井流言等信息默默记在心中。 第三天下午，她在南门附近的一家茶摊，看到了几个形迹可疑的商队伙计，虽然穿着周人服饰，但言谈举止间，却透着一股草原民族的彪悍之气。他们与刺史府的一名管事接触后，很快分开。 “突厥人…”薇月心中了然。方谦果然还在与突厥方面暗中往来。她记下了那几名突厥人的相貌和落脚点，但没有立刻上报。 她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既能完成任务，又能巧妙传递信息，且不引起虎敬晖过度怀疑的时机。 又过了两日，幽州城内的气氛明显更加紧张。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狄仁杰狄阁老的仪仗已抵达城郊，明日便将正式入城。 风暴即将登陆。 当天夜里，薇月再次被虎敬晖召见。 “狄仁杰明日入城。”虎敬晖直接说道，“方谦定会有所动作。你之前发现的突厥人线索，可还有价值” 薇月心中一动，知道时机到了。她恭敬答道：“回大人，属下已查明那几个突厥人的落脚点，是城南的‘胡记皮货行’。他们与刺史府吴益之先生的心腹有过接触。” 她刻意点出了“吴益之”，这是方谦的核心谋士，足以引起虎敬晖的重视，但又没有直接指向方谦本人，留下了转圜余地。 “吴益之…”虎敬晖沉吟片刻，“将此消息，传递给方谦。” 薇月微微一怔：“传递给方谦” “不错。”虎敬晖语气冰冷，“告诉他，他手下的人办事不力，尾巴已经露出来了。让他自己把屁股擦干净。看看他的反应。” 薇月立刻明白了。这是打草惊蛇，也是敲山震虎。既警告了方谦，让他知道一切都在蛇灵监控之下，又逼他亲自去处理突厥人的线索，无论他是灭口还是转移，都会留下更多痕迹。而这一切，都发生在狄仁杰入城的前夜，势必会让方谦更加慌乱。 好一招驱虎吞狼，一石二鸟。 “属下明白该如何做了。”薇月领命。 这一次，她没有选择夜间潜入。而是在第二天清晨，狄仁杰仪仗即将入城的喧嚣掩盖下，换上一套不起眼的衣衫，将写好情报的细小纸卷，塞入一枚特制的铜钱中，利用在街角与刺史府采买仆人“意外”碰撞的机会，巧妙地将铜钱塞入了对方的菜篮。 整个过程自然流畅，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消息顺利送出。 做完这一切，薇月混在涌向主街看热闹的人群中，等待着狄仁杰车驾的到来。 辰时三刻，锣鼓开道，旌旗招展。幽州文武官员在方谦的带领下，于城门口列队迎接。只见一辆普通的马车在护卫的簇拥下缓缓驶来，车帘掀开，一位身着紫色朝服、面容清癯、目光温润却隐含睿智的老者，在一位蓝衣青年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正是狄仁杰与李元芳！ 薇月在人群中，目光瞬间锁定在那蓝衣青年身上。李元芳依旧是一脸英气，警惕的目光扫视着迎接的人群和周围的环境。似乎感应到什么，他的目光曾有一瞬间扫过薇月所在的方向，但人群熙攘，并未发现易容后的她。 而狄仁杰，则面带和煦的笑容，与方谦等官员寒暄，看不出丝毫异样。但薇月知道，这位老人那双看似温和的眼睛，早已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她看到方谦虽然强装镇定，但额角细微的汗珠和略显僵硬的笑容，逃不过有心人的观察。她也看到，李元芳在狄仁杰耳边低语了几句，狄公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方谦，又扫过人群。 薇月心中凛然。狄仁杰果然名不虚传，甫一见面，恐怕就已经察觉到了方谦的不对劲。而李元芳，定然也将那夜在刺史府遭遇神秘高手的事情汇报了。 水，已经被搅浑了。 她传递出去的那份情报，此刻想必已经到了方谦手中。可以想象，方谦在看到消息时，会是何等的惊怒交加。他既要应对狄仁杰，又要处理突厥人的隐患，还要担心蛇灵的问责… 三股力量在这幽州城内交织碰撞，而她自己，则巧妙地隐藏在这漩涡之中，投下了第一颗引起涟漪的石子。 她不知道这份经过筛选、真假掺半的情报最终会引发怎样的连锁反应，但她知道，自己已经在这盘错综复杂的棋局中，落下了属于自己的一子。 她悄悄退出人群，身影消失在幽州城清晨的薄雾里。 接下来，就是静观其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