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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声落定三日后,京城表面风平浪静。 抄家的队伍没出王府,查封的封条也没贴上任何一座府邸。 兵部侍郎府门前那对石狮依旧冷眼俯视街巷,仿佛昨夜家奴提箱出城的事,不过是寻常差事。 但苏锦黎知道,不是。 她在“溯源档”前站了整整一个时辰。 铁匣层层叠叠,每一格都压着尘封的旧案,像沉睡的蛇。 周元柏站在她身后,手里攥着刚拟好的追责文书,指尖发紧。 “现在抓人,他们只会装死。”她终于开口,声音不重,却像刀刃划过冰面,“但若让他们以为活路将开——就会自己把尾巴翘出来。” 周元柏心头一震,低头应是。 他没再问,因为他已明白:这场清算,从一开始就不在刑部大堂,而在人心浮动之间。 果然,次日清晨,兵部侍郎府后门悄悄驶出一辆不起眼的骡车。 车上只一个老仆,怀里抱着一只紫檀木箱,说是祖传地契,要送往河北老宅安放。 守城官查验时点头放行——毕竟谁会为几份地契拦下朝廷命官的家人 可没人看见,那箱子底板夹层里,嵌着一枚黄铜小钉,细如米粒,却能在三十里内传讯定位。 赵九龄蹲在城外十里坡的茶棚里,手里握着一块热陶片,上面刻着密纹。 他盯着那微微发烫的纹路,嘴角一扯:“动了。” 与此同时,萧澈正跪在御前。 皇帝拍案而起,怒斥历法案余党逍遥法外。 朝臣低头噤声,唯有七皇子缓声道:“父皇,眼下追责百官,不如根除祸源。皇庄遍布天下,产粮赋税皆不入户部,账目混乱由来已久。若不清查产业本身,今日倒了一个侍郎,明日还会冒出十个国公。” 殿中一静。 皇帝眯眼看他:“你欲如何” “设‘皇庄清查使’,由儿臣牵头,彻查全国八十余处皇家庄园账目。”萧澈低头,语气恳切,“并请礼部、工部、户部三位尚书挂名监督,以示公正。” 几位老臣互视一眼,心中暗喜——这差事听着大,实则琐碎耗力,且易得罪人。 让个病弱皇子去折腾吧,反正最后还得靠他们善后。 无人察觉,萧澈袖中指尖轻叩三下,是约定的信号。 三日后,清查使名单出炉。 皇帝翻阅后竟颇为满意:韩明远任总领,下辖二十人,皆是从各州调回的仓曹小吏,有实务经验却官阶低微,既不会结党,又懂田亩折算。 “七王虽病,用人倒是清醒。”皇帝叹道。 但他不知道,这些人,每一名都曾深夜踏入过城西那间无匾小院,在烛火下写下供词,按下手印,归入“灯影计划”的绝密档案。 他们不是寒吏,而是蛰伏多年的暗棋。 李崇义便是其中之一。 接到协查京畿皇庄的任务时,他正在顺天府整理春荒赈粮名册。 接到调令,他只抬头看了眼窗外柳枝抽芽,低声说了句:“来了。” 静宁园是他第一个目标。 名义上是皇家休憩别苑,实则二十年未见皇室踏足,租粮却年年上报“充作讲学经费”。 李崇义以“春耕贷种需核民籍”为由,带官差入庄,不动声色翻看佃户册。 他故意选在午时行动,人群最杂。 果不其然,一名白发老农被叫到面前,手抖着掏出一张破纸:“大人,我去年交了三石五斗粮,账上只记两石……多的那一石半,说是‘孝敬祭酒先生的束修’!” 四周哗然。 百姓窃语如潮水涌起。 有人喊:“咱们缴的是皇粮,怎成私塾学费了” 也有人说:“难怪年年说收成不好,原来粮都进了私人仓!” 李崇义立于石阶之上,面色不变,只淡淡一笑:“既是束修,那就请国子监祭酒大人亲自来领吧。本官已在府衙备好红帖,三日后不见人来,便当私吞皇赋论处。” 话音落下,围观者中有两人匆匆离场。李崇义看在眼里,却不阻拦。 当晚,七王府书房灯火未熄。 韩明远呈上初步名录:河北、山东、江南三地共十二处皇庄存在账实不符,其中七处近年频繁更换管事,人员流向不明;另五处水利记录异常,明明连年申报旱灾减产,却在民间交易中大量出售新米。 萧澈看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红点,轻轻咳了一声,唇角却扬起。 “他们开始慌了。”他说。 苏锦黎坐在窗边,手中捧着一本旧册,封面无字。 她没有说话,只是指尖缓缓滑过页边一道极浅的墨痕——那是上一世,她曾在某份皇庄奏报上见过的批注笔迹,如今竟在另一份水利卷宗里重现。 同样的字形,同样的力道。 她合上书,望向窗外夜色。 远处钟楼轮廓清晰,风穿过飞檐铜铃,发出一声极轻的颤音。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地底缓缓浮出。 陆知微走进工部档案阁时,天刚蒙蒙亮。 廊下风冷,她紧了紧披风,目光扫过一排排积尘的卷宗柜。 她没让随从动手,亲自攀上梯架,在最深处抽出一叠泛黄的《皇庄岁入奏报》。 这些年来,每处庄园上报灾情、减产、免税,皆有定例,仿佛老天爷也识得朝廷章程——年年旱在申报前,涝在赋税后。 她将三十七份奏报摊在案上,又调来工部留存的水利修缮记录。 起初只是例行核对,可当她逐条对照时间与工程量时,指尖忽然顿住。 静宁园,三年前七月申报大旱,减免田赋六成;而工部批文显示,同月该园管事申领银三百两,用于“疏浚主渠、增筑陂塘”。 一个旱到颗粒无收的地方,为何要修水渠 还连修三个月 她继续翻查,越看越冷。 柳林坡、青阳坞、玉泉庄……十余处庄园皆有类似痕迹:一边哭穷喊灾,一边大兴水利;更有甚者,灾情上报半月内,便有工匠名录流入民间包工坊,所承项目皆为“引水入圃”“建仓扩容”。 陆知微坐回椅中,闭目片刻。 这不是疏漏,是系统性的欺瞒。 他们借皇庄之名,行私产之实,再以灾免税,转手却囤粮牟利。 真正的灾民饿着肚子,他们的粮仓却在地下延伸。 她睁开眼,提笔画图。 一夜未眠,《皇庄虚实对照图》成形。 红墨点点如血,标注每一处矛盾之地。 她不送监察院,也不呈御前,只命亲信暗中递入礼部议事厅——谢云归手中。 翌日朝会,金殿肃立。 谢云归缓步出列,手持图卷:“诸公常言民间隐匿田产,苛政难查。可为何皇家产业的‘灾情’,年年准时落在免税名录上是老天偏爱皇土,还是有人替天写历” 殿内骤静。 户部右侍郎张允和脸色发白。 他主管赋税多年,岂不知其中猫腻 只是装聋作哑惯了。 如今被当众揭破,竟一时语塞,额角渗汗。 “这……或是地方误报……待核查……” “误报”谢云归冷笑,“三十州府,连续十年,灾情与水利工程重合率八成以上,也全是‘误报’” 几位老臣交换了一下眼神,有人怒其多事,有人心虚低头。 萧澈垂眸站在侧列,唇角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当夜,七王府西角门悄然开启。 赵九龄裹着斗篷入内,直奔书房。 他将密信交至苏锦黎手中:“那箱地契,已送达河北裴党旧部裴仲安手中。今夜已有十七名乡绅秘密渡河赴会,议题正是‘共抗清丈,保田不测’。” 烛光映着纸面,苏锦黎静静看完,提笔批注三字:“让他们聚。” 韩明远随即被召见。 她坐在灯下,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明日放出风声,就说七王府要试点‘分等纳租’——好田多缴,瘠地减免,且允许佃户联名申诉不公。” 韩明远一怔:“王妃是要……逼他们先动手” 她点头:“豪强最怕什么不是查账,是失人心。若我们先示仁政,他们必抢先加租压人,生怕便宜了百姓。等到民怨沸腾,再顺势接管,便是顺天应人。” 韩明远恍然,眼中渐亮。 窗外月色如霜,洒在墙上悬挂的全国皇庄舆图上。 那一处处红点,像极了将燃未燃的星火。 而在京郊西南,一处名为清河屯的小村,正悄然落入地图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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