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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澈“病重”半月,朝中风向渐变。 起初还有人不信,毕竟七皇子虽素来体弱,却从未卧床逾三日。 可这回不同——太医署每日呈递的脉案上,字字写着“气若游丝”“五脏俱损”,连皇帝亲临探视后都默然良久,只留下一句“好生照看”。 太子府内,接连派出三拨亲信以慰问之名登门,皆被王府管家以“王爷昏沉不醒,王妃严令谢客”为由挡在门外。 唯一带回的,是一张墨迹淡薄、笔迹颤抖的脉案抄件,上面赫然盖着太医署正印。 消息传开,朝野悄然骚动。 有人惋惜,有人松气,更有人暗自盘算。 新政刚起,审计使衙署挂牌不过数日,便已掀起滔天巨浪,如今主脑之人将死,是否意味着一切将戛然而止 就在这风雨欲歇之际,宫外来了一位自称“江湖神医”的游方道士。 他披灰袍、拄竹杖,背负药葫芦,言辞恳切,说有祖传金丹可续命于弥留之间,愿入王府一试。 守门侍卫照例阻拦,却被赵九龄远远望见后忽然抬手制止。 “放他进来。”赵九龄低声下令,眼神冷如寒潭。 那道士一路畅通无阻,直至听雪斋外。 苏锦黎立于帘后,指尖轻捻茶盖,目光未动。 道士被引入偏厅奉茶,嘴上说着替天行道、济世救人,双眼却不住扫视四周布局,尤其留意书房方向。 趁人不备,他悄然掀开药炉底座,将一枚蜡丸塞入缝隙,又抹平灰烬,动作极快。 半个时辰后,道士告退,称需回山炼药,明日再来。 夜深,赵九龄亲自拆出蜡丸,取出其中薄纸,展开一看,脸色骤沉。 纸上列着十三人姓名,皆是新政核心官员:户部主事陆明远、大理寺评事周怀安、国子监助教裴文昭……每名字旁均有朱批标注:“可拉拢”或“当除之”。 苏锦黎接过纸条,指尖缓缓摩挲边缘,唇角微扬。 “他们在试探。”她语气平静,“想知道萧澈死后,新政会不会继续,哪些人还能收买,哪些人必须铲除。” “这道士是棋子,背后的人才是执棋者。” “那就给他们一点看得见的‘遗策’。”她说完,转身走入内室,唤来柳逢春。 烛火下,柳逢春铺纸研墨,依计伪造账册。 册名定为《七王绝笔田政要略》,字体模仿萧澈惯用瘦硬笔法,纸张选用旧年库存的贡笺,连墨色都特意调成半褪之态,宛如病中手书。 内容更是精心设计——永丰圩本年产粮不过三百石,账中竟虚报千石;又言及“江南诸族若肯协理清查,可许免税三十年”,此等荒唐条款,明眼人一眼便知漏洞百出。 “真有人信这种东西”柳逢春皱眉。 “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苏锦黎淡淡道,“是他们愿不愿意相信。” 她顿了顿,眸光微闪:“有些人,只想听见自己想听的话。” 三日后,一名幕僚深夜翻墙离府,行迹可疑。 次日,此人踪影全无。 而五日后,《田政要略》手抄本竟出现在崔氏祖祠密会现场。 据暗线回报,席间几位老族长争相传阅,一人拍案而起:“早说了七王不是愣头青!这条件,比太子许得还痛快!” 另一人冷笑:“哼,终究还是懂规矩的。只要不动根本,谁坐龙椅不一样” 消息传回王府,苏锦黎端坐灯下,只轻笑一声:“鱼,咬钩了。” 与此同时,裴文昭奉命巡讲至河北。 他在府学讲《均田论》,讲到一半忽而叹息:“近日听闻,七王遗策或将调整复籍条件,或允豪户自报田亩,官府不予深究……不知真假。” 此言一出,满堂士绅哗然。 复籍即追查流失户籍、归还流民身份,正是审计新政中最刺人的一刀。 若真放宽,等于松绑枷锁。 当晚,便有三位地方望族秘密联络王府旧仆,欲将部分田产转至姻亲名下,以避后续审查。 交易仓促,价格压得极低。 裴文昭不动声色,命随行书吏一一记录买主姓名、契约时间、银钱流向。 又悄悄请谢兰舟安排女工出面,以“赎身购地”名义接手田契,留下完整凭证链。 事后,他独坐驿馆窗前,望着冷月当空,低声自语:“不是他们聪明,是我们给了他们自以为聪明的机会。” 风过檐角,吹熄半盏残灯。 几日后,京中传来消息:那份《七王绝笔》疑似泄露,牵连甚广,圣谕下达,命大理寺协同查办泄密案。 周怀安接到公文时,正整理旧卷。 他原打算敷衍了事——毕竟一个将死之人留下的废策,何必较真 可当他调取那名“叛逃幕僚”的登记档案时,眉头却忽然一皱。 兵部旧档显示,此人十年前曾在兵部侍郎府任记账杂役,后因账目错漏被逐,杳无音信。 而那位兵部侍郎,正是如今隐居不出的前朝重臣,也是柳逢春的恩师。 周怀安盯着卷宗上模糊的签字,指尖缓缓划过那人姓名。 窗外雨落如织,檐水滴答敲打青石板,像某种无声的提醒。 周怀安将卷宗合上时,指尖仍停留在那页泛黄的兵部旧档上。 窗外雨声未歇,檐水一滴一滴砸在青石阶前,像某种隐秘的倒数。 他闭了闭眼,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十年前父亲跪于刑部大堂的画面——罪名是“勾结边将、私通军饷”,实则只因查账触了太子背后世家的逆鳞。 三日之后,父亲死在狱中,尸身带回时已不成形。 那时他还只是个国子监生,连哭都不敢大声。 如今他坐在这大理寺评事的位置上,每日审的案、看的供词,哪一个不是权贵之间心照不宣的游戏 可这一次,不一样。 那份《七王绝笔》荒谬至极,漏洞百出,偏偏有人信了。 更有人迫不及待地动了手——转田、更契、压价脱产,动作快得像是早已备好剧本。 而那个“叛逃幕僚”,身份经层层追查,竟直指兵部侍郎府旧人,再往上一引,线索竟绕到了东宫门客李崇安头上。 李崇安,太子心腹谋士,表面清流,实则暗掌京畿商路与半数盐引分配。 周怀安提笔欲写结案文书,手却顿住。 写什么 “经查无实据,疑为流言” 还是“幕僚私自抄录,已畏罪潜逃” 这种话,他以前写过太多次了。 每一次,都是沉默的共谋。 烛火晃了一下,映出他脸上一道旧疤——那是父亲下葬那夜,他在坟前被家丁打的。 为了抢回一块写着“清白”的木牌。 他忽然笑了,低声自语:“萧澈就算真死了,也不会留下这种蠢策。可他们愿意信,是因为他们需要一个能被收买的死人。” 笔尖重新落纸,墨迹沉稳: “臣查得,伪策由王府幕僚柳某处流出,然该员已于数日前奉王妃令调往河北核查屯田,行踪可证。另据线报,泄密者‘张九’原名张茂才,曾任职兵部侍郎府账房,后因账目错漏被逐。其近月频繁出入崇文坊,与东宫门客李崇安府中仆役多次接洽,有银钱往来记录三笔,共计白银二百两。 臣疑此案非单纯泄密,实为有人借重病之躯,行夺权之实。 伪策内容虽荒诞,然其目的不在误导百姓,而在试探朝臣立场,诱导贪利之徒自曝其罪。 请陛下明察。” 他在最后加了一句批语,停顿片刻,吹干墨迹,将副本封入密匣,命亲信送往韩敬之府邸——这位素有清誉的御史中丞,向来不站队,却最敢说话。 做完这一切,他推开窗。 雨势渐小,夜色如墨,唯有王府方向灯火未熄。 而听雪斋内,萧澈正倚在软榻上看一份新呈上的密报。 苏锦黎站在一旁,手中握着裴文昭从河北传回的田契名录。 “三十七处黑田,二十四份低价过户文书,”她语气平静,“还有五家已经开始烧契。” 萧澈轻笑一声,提笔在《天下田亩虚实图》上圈出三处新冒红点,指尖缓缓划过地图边缘,仿佛抚摸猎物的咽喉。 “让他们再忙几天。”他说,“等他们把罪证都搬到台面上来,我们再收网。” 闪电骤然劈开夜空,照亮墙上那幅图——红点如血,正悄然连成一张大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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