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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穿过冷宫断墙,吹得残灰打着旋儿飞起,像一场无声的雪。 苏锦黎站在书库外,指尖轻轻摩挲着那片从谢元甫口中夺回的纸屑。 上面一行小字如针,刺进她眼底——“癸未年十一月初六,首笔分红入调方使林承业私账。” 她闭了闭眼。 三十年前,先帝病重,御药监首次设立“调方使”一职,专司药材采办调度。 名义上是为精简流程,实则开了权钱勾结的口子。 而林家,便是第一任也是唯一一任世袭调方使。 “每一两南砂溢价三分。”她低声念着,声音很轻,却带着铁锈般的重量,“百姓卖儿鬻女交税,就为了陛下多吞几钱金粉” 她转身,步伐不急,却步步沉稳地走向王府西厢。 三日后,京城东市街头骤然沸腾。 一张丈长黄纸贴在布政司照壁上,墨迹淋漓,标题赫然是《民讼联名状:控调方使林氏三十年欺君害民案》。 署名者为首一人——周怀安,落款为民讼师,身后密密麻麻按着近百个血红手印。 有人颤声念出内容:“……南砂本产南疆,市价每斤不过五钱,林家报户部称‘路远险峻、损耗极重’,竟抬至一两二钱七分!溢价三分,皆出自戍边军户被夺之田税!” 围观百姓哗然。 更令人震怒的是附录血书——粗布裁成,字不成行,却字字泣血:“我们的爹没吃饱,陛下的药却年年加料。” 一个老卒跌跪在地,嚎啕大哭:“我儿子死在北境雪原,就因为屯田被收,粮饷断了三个月……他们拿我们的命,去换皇帝的一味补药” 消息传开,舆论如沸水泼油。 与此同时,赵九龄已潜入太医院后山药库。 他扮作南疆采药人,背着竹篓,脸上涂满泥灰,混在日暮归班的杂役中顺利入内。 子时三刻,他避开巡更,撬开“御药监”密室铜锁——那是只有掌印太监与调方使才能进入的禁地。 室内漆黑,唯有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下几道银线。 他摸到东侧第三排药柜,手指探入夹层,果然抽出一本薄册,封皮无字,内页却赫然写着《秘方损耗登记簿》。 翻至“温阳固本散”条目,记录清晰:每月申报用量三千两,实际消耗仅一千八百两,剩余一千二百两标注为“转运东宫备用”。 他瞳孔微缩。 这不是贪污,是通敌。 他取下三味主药样本——南砂、赤苓、玄参,用油纸包好藏入袖中。 临走前,特意将册子放回原处,但夹了一根极细的银丝于页间。 若有人动过,银丝必断。 翌日早朝,户部议事厅。 沈砚身着青袍,立于殿中,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臣有疑:近五年并无大规模疫病,为何御药监开支反增三倍较先帝晚期尤甚。” 户尚书脸色一变,厉声斥道:“尔不过一主事,妄议宫中用药,逾矩!” 沈砚不慌不忙,双手呈上一份比对表:“请诸位大人细看——这多出的银两,恰好等于戍卒退田案中每年被侵吞总额。三年合计,一百四十七万两。” 殿内骤静。 兵部侍郎猛地抬头:“你说什么军田赋税……进了御药账” “不是进了账。”沈砚缓缓抬眼,“是被同一双手,既拿了军税,又做了药单。” 太子座下一名幕僚突然起身打断:“荒谬!陛下用药乃国之重事,岂容尔等污蔑” 话音未落,都察院已有御史站出:“民间已有血书联名,请彻查调方使林氏!若不正视听,恐失天下人心!” 争执四起,朝堂如沸。 萧澈始终坐在角落阴影里,未发一言。 直到散朝钟响,他才缓缓起身,拂了拂衣袖上的尘。 回府路上,他途经御药监外巷,勒马片刻,望着那扇常年紧闭的朱红大门。 风卷落叶,扑向门缝。 他低声道:“母后说‘养痈必溃’……可谁才是痈”夜色如墨,宫墙内外却因一道圣旨骤然翻涌。 萧澈立于御前,玄色亲王常服衬得身形清瘦,面色却无半分病态。 他双手捧着一卷图轴,缓缓展开于御案之上。 纸面铺陈开去,是密密麻麻的数字与折线——《历代御药支出对比图》。 线条自先帝中期起陡然攀升,至当今一朝近乎垂直上扬,末页赫然标注一行小字:“今岁用药费,可购米百万石,足济十二州饥民。” 殿内烛火微晃,映着他低垂的眼睫,不动声色。 皇帝斜倚在紫檀榻上,脸色泛青,指节抵着额角,似又犯了头疾。 他沉默良久,目光扫过图表,最终落在右下角一枚模糊的印痕——那是魏箴暗中拓下的先皇后手谕复印件,墨迹斑驳,却仍能辨出“药不可妄进,权不可假人”八字。 “你母后……临终前说了这句话。”皇帝声音沙哑,像被砂纸磨过,“她说‘养痈必溃’……朕一直以为,她是在劝朕忍耐。” 萧澈垂眸,语气平静:“儿臣愚钝,至今不解何为痈。是贪官是弊政还是……这整套由药而生的利链” 皇帝猛地抬眼。 那一瞬,帝王他盯着那张图,手指轻轻抚过“百万石米”几个字,指尖微微发颤。 良久,他闭目,嗓音沉如铁坠:“着都察院会同清弊司,彻查御药系统三十年账目。任何人不得阻挠。” 圣旨传出时,天已破晓。 与此同时,朱雀大街南段,七王府外新设的一座木架前已围满百姓。 红漆木板上贴着当日御药采买明细:南砂三斤,价四两八钱;赤苓五两,价一两二钱……旁侧另附市集实价对照,红笔圈出差额,触目惊心。 一位粗布妇人抱着孩子站在板前,一字一顿念道:“这一包药,够我家吃一个月。” 孩童懵懂抬头:“娘,皇上为什么花这么多钱买药我们都没米饭吃。” 人群静了一瞬,随即低声啜泣四起。 有人连夜集资,请来老匠人,在街心雕起一尊石碑。 碑体未琢华饰,仅刻八字:“一头是龙体,一头是民生。”秤杆横贯其上,两端悬空,仿佛随时会倾覆。 消息传入宫中,皇帝正欲服用“温阳固本散”。 他看着药盏,忽而冷笑一声,挥手打翻:“从今日起,停用此方。改服民间验方‘清心汤’——苦些无妨,至少……不靠人命熬出来。” 内廷掌印太监魏箴躬身退下,衣袖微动,悄然将一瓶未开封的旧药藏入怀中。 出宫途中,他在巷口与赵九龄擦肩而过。 一个低头,一个掩面,交接无声。 当夜,七王府西厢书房灯火未熄。 苏锦黎独坐案前,手中握着那只瓷瓶。 釉色古朴,瓶底刻着极细的一行字:“景琰亲监,永昌三年始。” 她指尖轻轻摩挲那行刻痕,力道极轻,却像在试探某种深埋多年的真相。 烛光摇曳,照得她眉宇冷峻,眼神却渐渐沉入幽远。 窗外雪落无声,庭院积白如纸,仿佛天地俱在屏息。 她没有点香,也不唤人,只是静静坐着,任时间流淌。 偶尔抬眼望向檐外飞雪,像是在等什么,又像是在确认—— 那一年的药,究竟是治病的良方,还是维系统治的毒饵 而如今掀开一角的棋盘之下,到底是谁布的局,谁在观棋,谁早已沦为弃子 风穿窗隙,灯焰轻晃。 瓷瓶稳置案上,倒影映在黄铜烛台边缘,微微颤动,如同即将断裂的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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