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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尚书府的夜,灯影摇曳如鬼火。 三名主事围坐于密室,檀木桌上堆着未批完的公文,最上面一张是昨日工部呈报“礼器熔铸进度”的折子,朱批尚未落笔。 左侍郎忽然拍案而起,震得茶盏跳起:“再不动作,御史台明日就要联名弹劾我们‘纵容军铜流失’!那批钟的事已经藏不住了——昨夜南库被掘的事,今早就传到了大理寺!” 右侍郎脸色铁青,指尖捏着一页抄录的榜单内容,正是正音局门口悬赏匿名举报伪钟的告示。 “五两银子一封信……现在连兵丁都在议论,说咱们送出去的是‘纸皮钟’。这不是谣言,是实锤。” 第三位主事低着头,手中攥着一份刚送来的急报:周廷章府上来了刑部人,说是搜查“关联账册”。 这个名字一出,三人齐齐噤声。 周廷章是谁 前任兵部铸器监主簿,三个月前称病辞官,回乡养疾。 如今却被盯上——说明线索已经顺藤摸瓜,到了他们眼皮底下。 良久,左侍郎声音发虚:“不如……把南库那批‘废料’送去正音局就说配合核查。” 右侍郎冷笑一声:“他们早知道那是伪钟。这不是献器,是认罪。一旦进了正音局,裴文昭那些人有的是法子验出铅芯、测出律偏。到时候白纸黑字摆出来,皇上问一句‘为何以伪充真’,咱们怎么答拿头去顶吗” “可若不去呢”左侍郎咬牙,“等他们查封抄检,更是坐实渎职。主动送去,至少还能说一句‘自清自查’。” 两人沉默下来。烛火噼啪一响,映在墙上的人影扭曲如挣扎的囚徒。 次日午时,阳光刺眼。 正音局前广场上聚满了人。消息早已传开:兵部要来“移交疑钟”。 十二口蒙布编钟由牛车缓缓运入,每口都用粗麻裹得严实,押运官领着一队差役站在车旁,神情僵硬。 沈琅一身素衣走出大门,未戴官帽,也未执令符,只身后跟着两名盲童助手,一人捧律尺,一人提小槌。 她不动声色地抬手:“揭布。” 差役迟疑片刻,只得动手。 粗麻掀开,露出底下锈迹斑斑的铜钟。 有些表面鎏金剥落,露出灰黑内芯;有些钟口变形,明显是重熔后草率重铸;更有一口,轻轻一碰便发出闷响,像是敲在朽木上。 围观百姓中已有懂行的老匠低声嗤笑:“这音,哄不了祖宗牌位。” 沈琅面色平静,只走近一口钟,示意盲童轻击。 那孩子闭目聆听片刻,睁眼道:“三音不协,腹有夹层,应为注铅压重。” 人群哗然。 她这才转向押运官,语气清淡却锋利:“这些钟,原定送往何处” 对方低头:“北境三卫冬祭用。” “冬祭”沈琅轻笑一声,眼神冷了下来,“天地神明之前,竟敢以残器滥竽充数你们就不怕雷劈” 押运官额头冒汗,不敢接话。 沈琅转身取来纸笔,亲自拟了一道文书递过去:“那就请写明——此钟音不准,恐亵天地,请正音局代为焚毁。签字画押,今日之内送交礼部备案。” 四周顿时响起掌声。 孩童们不知从哪儿找来红绸,用竹竿挑着绑上钟体,一边系还一边喊:“送假钟上路咯!”笑声里带着讽刺,又像某种仪式性的驱逐。 那口曾象征权力与秩序的礼器,此刻被红绸缠绕,如同送葬。 同一时刻,工部侍郎柳元柏在府中来回踱步,额角渗汗。 他刚得知兵部“主动献器”,立刻意识到风向变了。 再不出手,功劳全归他人,而风险却仍在他头上——毕竟当初这些伪钟图纸经他手签过印。 “不能等了。”他召来心腹幕僚,“我要上疏,自陈早察觉兵部弊政,多年暗中抵制,苦无证据不敢妄言。如今民声沸腾,正音革新,我才敢冒死直奏。” 幕僚皱眉:“大人,此事并无实据……且三年来从未见您提过一字半句。” “谁管有没有”柳元柏冷笑,“现在没人敢查真伪,只看立场。我抢先站出来,便是先知先觉。只要皇帝看到这份《纠弊疏》,必定另眼相待。” 当夜,烛光下,他亲笔写下千余字奏章,字字泣血,句句忠忱,自称“孤臣独醒,逆流守正”。 写罢吹干墨迹,命家仆连夜送往通政司递交。 那仆人刚出府门,拐进窄巷,忽被人拦住。 韩四娘从阴影中走出,身后两名暗卫无声逼近。 她接过信封,只看了一眼火漆印,便淡淡道:“带回七王府。” 三更天,七王府书房依旧亮着灯。 苏锦黎坐在案前,拆开那份《纠弊疏》,从头到尾读了一遍。 唇角微扬,却没有怒意,也没有讥讽,仿佛只是看完一场拙劣的表演。 她放下纸,对候在一旁的韩四娘道:“抄六份副本,分别送往刑部、都察院、清流书院、国子监、大理寺卿私邸,还有……东宫一份。” “要不要加批语”韩四娘问。 苏锦黎略一思索,提笔在每份末尾添上一行小字,墨迹匀净: “作者自述其功,然无佐证。” 盖印封缄,尽数送出。 窗外晨光初露,檐下测音钟随风轻晃,一声微响,散入薄雾。 而在宫城深处,某间偏殿的案几上,那封加了批语的副本静静躺着,等待被翻开。 一道未落的棋,已悄然埋进下一局的开局。三日后,紫宸殿。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青玉地砖上,映出百官肃立的影子。 朝鼓已歇,群臣按序而立,空气里浮动着一丝异样的紧绷。 谁都看得出,今日不同寻常。 赵元熹立于御阶之下,身姿挺直,声音清越如钟:“陛下,工部侍郎柳元柏前日上《纠弊疏》,自陈多年暗察兵部伪铸礼器之弊,称其‘独醒逆流,守正不阿’。然臣有一问——”他顿了顿,目光如刃扫向班列中的柳元柏,“既早已察觉渎职重罪,为何三年间从未奏报既言暗中抵制,可有片纸只字留存为证” 满殿一静。 柳元柏站在原处,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紫。 他张了张口,喉头滚动,却发不出声。 那封曾被他视作救命稻草的奏章,此刻像一块烧红的铁,烫在他的心上。 他本以为只要姿态够悲壮、言辞够恳切,便能借风使舵,将自己从泥潭中拔出。 可他没料到,苏锦黎那一句“作者自述其功,然无佐证”,竟如刀锋般精准地割开了所有伪装。 就在此时,裴文昭上前一步,手中捧着一本册子,封皮墨字端正:《时间链证录》。 “臣稽查工部近三年批文档案,并比对漕运司泊船记录。”他声调平稳,字字清晰,“发现柳大人所辖铸器司共经手十七批‘废铜申报’,其中有十一笔与南库伪钟熔铸周期完全重合。更巧的是,其上疏‘忧心军资流失’之日,恰为最后一笔废铜出库次日。” 他翻开一页,呈于近侍递上御案:“此为账册原件影抄,另有押运牙行画押为凭。” 皇帝未语,只指尖轻叩龙椅扶手,一声声,沉如闷雷。 百官低头,无人敢动。有人悄然退了半步,仿佛怕沾上一丝尘埃。 良久,帝声冷冷落下:“削其职衔,留待查办。” 话音落时,柳元柏腿一软,几乎跪倒。 两名内卫上前架住他双臂,动作不算粗暴,却带着不容挣扎的力道。 他嘴唇颤抖,还想说什么,却被拖出了大殿侧门,背影佝偻如朽木。 朝会散后,天色阴沉,细雨悄降。 七王府书房内烛火微摇。 苏锦黎坐在案前,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目光落在跳动的火焰上。 韩四娘低声禀报:“柳府已查封,搜出三箱私藏铜样,皆与伪钟材质一致。” 她点点头,没有意外。 不久,沈琅到来,蓑衣未解,发梢带湿。 她接过婢女递来的热巾,默默擦了手,才开口:“今日大理寺外聚了不少匠人,说要联名立‘正音碑’,刻下每一口被验出的假钟来历。” 苏锦黎闭目片刻,唇角浮起一丝极淡的笑意:“羞耻心起来了,比什么律法都管用。” 她起身推开窗,冷风裹着雨丝扑面而来。 檐下测音钟轻颤一声,余音悠远,仿佛回应某种无声的审判。 远处宫墙深处,传来第一声更鼓。 雾气渐浓,笼住飞檐斗拱。 一辆破旧马车缓缓穿雨而来,在正音局门前停下。 车帘掀开,一只枯瘦的手扶着门框,拄杖下车——是原礼部书吏张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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