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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祭后三日,天光未明,宫门已开。 寒风卷着残雪扑打在金銮殿前的石阶上,百官列班而立,衣袂凝霜。 龙椅之上,皇帝端坐不动,面容隐在垂帘之后,只一双眼如古井深潭,缓缓扫过群臣。 空气沉得能压断脊梁。 裴文昭出列。 他一身青袍未佩玉带,手中托着三物:一卷焦黄斑驳的纸页,一封墨迹潦草的麻纸密信,还有一册半焚毁的名册。 每一样都轻得几乎拿不住,却又重得足以压塌整个朝堂。 “臣启陛下。”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刀刃划过冰面,“此三证互为印证,足可定谳——皇后一脉三十年来持续掩盖‘音刑’罪行,拘禁乐工、施行声噬之术,并暗中收购残谱、销毁证据,其心可诛。” 话音未落,礼部尚书猛然站起,须发皆张:“放肆!你一介评事,竟敢持灰烬残片构陷宫闱先帝早有诏令,静音阁之事不得再提!你这是要翻案,还是逼宫” “翻案”裴文昭冷笑一声,目光直刺对方,“若真相是案,那我今日所为,正是翻旧账、讨公道。若忠良缄口便是守礼,那这礼,不过是一块遮羞布。” 满殿哗然。 就在此时,钦天监少监郑明远缓步上前,手持星图竹简,神色肃然:“昨夜子时,北斗第四星再现异动,紫气自北而南,贯月不散。按《天官志》所载,此象主‘沉冤得雪,邪不胜正’。天意如此,岂容掩耳” 他声音平和,却如钟鸣谷应。殿内顿时寂静如死。 便在这死寂之中,殿外传来脚步声。 缓慢、虚弱,却坚定无比。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崔氏女官身着素白常服,未施粉黛,面色苍白如纸,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她手中捧着一卷焦黄纸册,一步一步走上殿来,靴底踏在金砖上,发出空荡回响。 无人阻拦。 或许是震惊于她的出现,或许是冥冥中有种力量在默许这一幕的发生。 她走到殿心,未跪,未拜,只是静静看向皇后的方向。 “奴婢崔氏,尚仪局掌籍。”她开口,声音沙哑如锈铁相磨,“奉命守秘三十载,今违令而出,愿以余生抵罪。” 全场屏息。 她缓缓展开手中名录,逐字宣读:“柳崇文,笛师,擅清商角调;赵婉娘,歌姬,曾为废后奏《招魂引》;陈九郎,鼓匠之子,通晓七律变音……周小笛,年十二,能辨缄语丝共振频率。” 每一个名字落下,殿中便是一阵低呼。 这些名字早已被抹去,连档案都不曾留存。 可如今,从一个病弱老妇口中一字一句念出,竟像是从地底爬出来的亡魂,在阳光下重新报上了姓名。 皇后猛地站起,脸色铁青:“贱婢大胆!谁许你擅闯金殿来人——” “没有谁允许。”崔氏忽然抬眼,目光如钉,“是我自己走出来的。你们以为软禁就能封口可我在昏迷时听见了风的声音,听见了火葬场的烟尘里有人在喊名字。那些灰,不是结束,是开始。” 她说完,从袖中取出一枚铜片,双手呈上:“这是我在师父尸骨口中找到的。他临终前咬碎牙齿,也要把这东西藏进去。上面刻着四个字——‘清商角终律’。” 她转向皇帝,叩首到底,额头触地,久久不起。 “他说,最后一个听懂这首曲子的人,才能替我们开口。” 风从殿外灌入,吹动她花白的发丝。 “陛下,声音不会死,只会等人听见。”她的声音颤抖,却清晰如刃,“这十二人,不该是档案里的灰,该是史书上的名。” 满殿死寂。 唯有铜漏滴水声,一下,又一下。 苏锦黎站在殿侧阴影处,指尖微颤。 她早知道崔氏会来,但她没想到,她是醒着来的。 那一夜韩四娘回报,说老妪家中发现十七人求教残片,民间已有私议乐工冤情之声。 她便知,火种已燃,只差一人点燃火炬。 而崔氏,正是那支自己走向烈焰的烛。 此刻,她望着那个佝偻却挺直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久违的酸涩。 不是怜悯,是敬意。 这些人用沉默活了三十年,最后却选择用声音赴死。 裴文昭深吸一口气,将三份证据并列置于御前案上。 “陛下,证据俱在,人证亲述,天象示警。”他声音沉稳,字字如锤,“请彻查静音阁旧案,追责涉案之人。” 没有人再敢轻易反驳。 礼部尚书嘴唇翕动,终究低头退下。 郑明远默默归班,眼角泛红。 而皇后,僵立原地,手指紧紧掐住扶手,指节发白。 皇帝久久未语。 他盯着那份焦黄名录,看了很久很久。 终于,他轻轻抬起手。 “拟旨。” 两个字落下,如同惊雷滚过长空。 殿内所有人的心跳都随之顿了一拍。 苏锦黎闭了闭眼。 真正的清算,还在后面。 而在她看不见的地宫深处,七口铜钟静悬如墓碑。 主钟壁孔中的“缄语丝”,正微微震颤,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嗡鸣—— 像是回应,也像是等待。 裴文昭跪地叩首,额前触在冰冷金砖上,声音却如松风破雾,清晰传遍大殿:“臣请陛下依《贞和礼典刑律补》第十一条——‘谋掩天听、残害音官者,子孙三代不得入仕’,以正纲纪。皇后纵容亲信行声噬之术,毁谱灭名,其罪已彰,不可轻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垂帘之后那道沉默的身影,“更请陛下敕令皇室,于冬祭日公开祭祀十二乐工,立‘正音祠’于太常寺侧,使忠魂得安,冤名得雪。并设‘音律平反日’,每年此时奏《太平引》,警后世勿复重蹈。” 话音落定,殿内一片死寂。 谁都知道,这不只是判案,更是动刀割向皇权最深的旧疤。 三代禁仕,断的是门第前程;公开祭祀,打的是皇家脸面。 而设立“平反日”,等于将今日朝会载入祖制,永不得翻案。 他盯着那份焦黄名录,指尖轻轻抚过“周小笛”三字,停顿良久。 窗外风起,吹动御帘,露出他半张苍老面容。 眼底有挣扎,有疲惫,还有一丝极淡的悔意。 终于,他闭眼,再睁时已清明如水。 “准。” 一字落下,如斧劈山。 中书舍人立即提笔拟旨,墨迹飞洒。 诏书成文,加盖玉玺,由传旨太监捧出,宣示百官。 礼部尚书低头不语,皇后踉跄退下,身后宫人扶都扶不住。 苏锦黎站在殿角阴影里,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切。 她微微抬手,指尖在袖中轻弹两下。 片刻之后,地宫深处—— 七口铜钟同时轻颤,主钟壁孔中的缄语丝泛起微光,嗡鸣声低回如诉,仿佛千年沉寂的灵魂终于听见了人间回响。 退朝钟响,百官散去。 崔氏女官独自立于宫墙之下,背靠斑驳红砖,手中紧握那枚刻着“清商角终律”的铜片。 寒风吹乱她花白的发,她却像一尊石像,纹丝不动。 脚步声轻至。 韩四娘走来,一身灰袍裹身,递上一封密函:“七王妃说,您母亲坟茔已迁至青山坡,毗邻您师父墓侧。明日辰时,有辆无旗马车停在西华门外,可带您前往祭拜。” 崔氏猛地抬头,眼中泪光闪动,却强忍未落。 韩四娘只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去:“活着的人,也可以被记住。” 宫门之外,晨星初现。 苏锦黎立于王府檐下,望着天边那一抹微光,唇角微动,低声自语:“这才只是开始——真正的清算,还在钟声之外。” 远处,静音阁幽深如墓。 月光斜照在锈蚀的铁门上,忽而一道暗影掠过墙头。 风穿廊而过,吹开半掩的地穴石板,露出下方漆黑阶梯。 空气里弥漫着陈年纸灰与金属锈蚀的气息。 而在地下三层尽头,一道几乎与石壁融为一体的暗门,正悄然滑开一丝缝隙。 门后不见珍宝,唯见青铜匣层层叠列,整整齐齐排满石室四壁。 每一口匣面,皆阴刻一名—— 柳崇文、赵婉娘、陈九郎…… 最后一个,是“周小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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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道方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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