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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砚刚走,沈知微还没来得及坐下,一名灰衣女子从侧门闪入,单膝点地,声音压得极低:“秘窟开了。” 她递上一卷油纸图。沈知微接过,指尖触到纸面微潮,是连夜赶路沾上的夜露。 “多少人” “不下三百,有兵器,也有粮袋。入口在矿道深处,外头看不出动静。” 沈知微盯着图上标记的红点。那里曾是前朝皇室藏身之地,地势隐蔽,四面环山,只一条窄道通向外界。若被占为据点,极易形成割据。 她合上图纸,抬眼问:“你亲眼见了” “我潜到第三道哨口,听见他们提‘北狄’二字。守卫换了暗语,巡逻加了一倍。” 沈知微沉默片刻。灾情未平,边疆再起动荡,朝廷经不起两面夹击。 “你立刻回京,把这图交给裴砚。我要亲自去看看。” 女官皱眉:“您不能去。太险。” “正因为险,我才必须去。”她转身取下墙上的斗篷,“只有我知道他们怕什么。” 半个时辰后,她已换上粗布衣裳,发髻用黑绳简单束起,背着药箱混进赈灾队伍。一行人沿山路前行,脚底踩着湿泥,走得缓慢。 临近村落,她让随行太医留下,独自进了村。 村中百姓面色惶然。有人认出她是派来治病的医官,围上来求药。她一边分发成药,一边不动声色打听。 “最近有没有陌生人进出” 老妇摇头:“不敢多看。夜里总有黑影走动,扛着袋子往山里去。我们关门都不敢点灯。” “他们吃什么” “没见生火。可人那么多,总得吃饭。” 沈知微记下这点异常。数百人聚集,却不冒炊烟,说明粮食另有来源,且不靠本地补给。 她在村口搭了个临时棚子,挂起“义诊”布条。不到半日,就有伤者被悄悄送来。 是个年轻男子,腿上有刀伤,包扎粗糙。他眼神躲闪,说话含糊,只说是打猎摔的。 沈知微替他拆药时,手指轻轻按在他伤口边缘。那人疼得抽气,额头冒汗。 她低声说:“这种刀口,是短刃斜劈,不是摔伤能有的。” 男子脸色一变。 她不动声色继续上药:“你们等的粮船,什么时候到” 对方猛地抬头。 就在这一瞬,她启动心镜系统。 三秒内,她听见—— 【快到了……北狄的船走水路,带够三个月的粮,只要接上,就能动手】 心跳停了一拍。 她收回手,语气如常:“天冷,伤口别碰水。明早我再来看看。” 男子匆匆离开。她坐在棚子里,盯着炉火出神。 北狄运粮,走的是江道。若朝廷能在途中截断,敌方必乱。 她取出密信纸,用特制药水写下几行字,卷好塞进竹管,交给埋伏在外的谍网成员。 “送到京城,必须亲手交到裴砚手里。” 那人领命而去。 她留在村中,继续观察动向。第二日傍晚,又有两人抬着同伴前来,说是砍柴遇袭。 这次她不再试探,直接为伤者清理伤口。当那人痛哼出声时,她再次发动系统。 心声闪过—— 【首领说再等五天,要是粮不到,就先杀几个软的立威】 她眼神一冷。 这些人已开始内耗。只要断粮,不用强攻,他们自己就会崩。 第三日清晨,她正准备进山探查,远处传来马蹄声。一名信使飞驰而至,翻身下马,递上一封回信。 她拆开,看到裴砚亲笔写的四个字:已令水师。 底下附一行小字:粮船伪装商队,诱其现身,今晨已截获三艘,押往江州大营。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 成了。 不出所料,当天夜里,秘窟方向传来喧哗。火光在山腰闪动,隐约有叫骂声。 第四日黎明,谍网女官带回消息:北狄粮断,内部争执爆发。主战派指责首领误判形势,双方拔刀相向。混乱中,首领试图从暗道逃走,被早已埋伏的人拿下。 “现在他在铁笼里,不肯说话。” “带我去。” 她跟着女官穿过密林,来到一处隐蔽营地。秘窟入口被巨石半掩,周围散落着断裂的兵器和撕破的旗帜。 营地中央,架着一口铁笼。里面关着个中年男子,面容阴鸷,衣袍虽旧却绣着前朝纹样。 沈知微走近,隔着栅栏看他。 “你知道我是谁” 男人冷笑:“皇后娘娘,亲自来看亡国之人” “我不是来看你的。”她说,“我是来听你说实话的。” 她站在笼前,静静看着他。三秒后,系统启动。 心声传来—— 【只要拖到月底,裴昭残部就会从北面攻来,到时候内外合击,谁能拦得住】 她眼神微动。 原来他们还在等另一路人马。 但她没动声色,只淡淡道:“北狄的粮船已被烧,你的人已经开始抢粮自相残杀。你还指望有人来救你” “那是朝廷的谎话!他们不敢动北狄的船!” “那你猜,为什么你手下昨夜突然翻脸”她逼近一步,“因为你答应他们的饭,再也吃不上了。” 男人咬牙不语。 她转身对女官说:“把他押好,等裴砚定夺。” “要不要审” “不必。”她望着幽深的窟口,“有些人,活着比死了更有用。” 风从山间吹过,卷起地上的灰烬。她站在高处,看见几名俘虏被押出洞口,双手反绑,垂着头。 一名士兵跑来报告:“搜出了兵器三百余件,还有印玺一枚,刻着‘承统’二字。” 她点头:“封存,送京。” 远处,江面雾气未散。她知道,那几艘被截的粮船此刻正停在官港,船上的人已被控制。 这场谋划,从一开始就输了。 因为她比他们先知道了一件事—— 等不来的东西,人心撑不过三天。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药箱,边缘已被刮破,露出里面的木板。 这是她从京城带来的最后一个箱子。 她把它放在营地门口,转身走向山坡。 铁笼里的男人突然喊了一声:“你以为这就完了” 她停下脚步。 “前朝不会死。只要还有人记得,我们就一定会回来。” 她回头看他一眼,没有回答。 风把她的斗篷吹起一角,发丝扫过脸颊。 她只是抬起手,将碎发别到耳后。 然后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