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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微站在原地,指尖在袖中微微一动。她没有立刻回应,也没有责骂,只是转身走向案前,将那份刚批完的奏折轻轻合上。她的动作很稳,像往常一样。 “去查是谁最后接触过匣子。”她说,“另外,通知内务司封锁东宫各门,任何人不得出入。” 话音落下,她抬眼看向窗外。天刚亮,宫道上的青砖还泛着湿气。昨夜的事还没彻底平息,今日又起风波。但她知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想动摇东宫的根基。 她走出凤仪宫时,裴砚已在宫门外等她。他没穿龙袍,只着一身墨色常服,腰间佩剑未摘。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提刚才的消息。 “今日是女子科举开考的日子。”裴砚开口,“礼部说考场已备好,就等我们到场。” 沈知微点头:“那就走吧。” 他们乘步辇前往贡院,一路无言。宫墙两侧的柳枝被风吹得轻晃,偶尔有鸟鸣掠过。到了贡院外,步辇停下,两人步行而入。 门口已聚集了不少人。有来应试的女子,也有围观的百姓。那些女子大多穿着素色衣裙,手里抱着笔墨纸砚。她们站在一起,有的低头不语,有的抬头张望,眼神里透着紧张和期待。 一名老学究站在路边,见帝王皇后亲至,冷哼一声,甩袖转身就走。旁边有人低声议论:“这是要乱了祖制啊……女人也能考功名” 裴砚听到了,却没停下脚步。他径直走上高台,接过内侍递来的香,点燃后插入铜炉。 钟鼓声响起。 千名女子依次入场,脚步整齐。她们穿过朱红长廊,走进一个个独立的考舍。门在身后关上,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 沈知微站在台下,目光扫过这些身影。她不动声色地启动心镜系统,看向一名年迈的监考官。三秒内心声浮现:“没想到真能办成……沈皇后,你是在改规矩。” 她收回视线,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一下。 这一幕被裴砚看在眼里。他走下来,站在她身边:“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这些人里,会有多少人真正站起来。”她说。 裴砚沉默片刻:“只要开了这个头,就会有人跟着走。” 日头渐高,贡院内外恢复安静。考试正式开始,只有风拂动帘帐的声音。 回到宫中已是午后。沈知微没有回寝殿,而是直接去了礼部临时设在宫内的阅卷处。她翻看第一批交上来的答卷节录,字迹工整,论点清晰。有一份写的是“民为邦本”,引经据典,条理分明。 她让人把这几篇誊抄出来,张贴在太极殿外的告示栏上。 傍晚时分,第一批通过初试的才女奉召入宫谢恩。 她们穿着统一的素青儒裙,发髻整齐,步伐一致。走入金殿时,不少人低着头,但走到丹墀前跪拜行礼后,都慢慢抬起了头。 沈知微坐在左侧首位,裴砚在龙座之上。他看着这群女子,忽然低声说:“你说得对,这江山不只是男人的。” 沈知微轻声答:“是天下人的。” 殿内光线渐暗,宫人进来点亮了灯。那些才女一个个退出大殿,脚步声在石阶上回响。最后一个女孩出门前回头看了眼,目光落在沈知微身上,又迅速移开。 沈知微没有回避她的视线。 等所有人退下,她起身走到殿外檐下。晚风吹起她的裙角,白玉簪依旧稳稳插在发间。她望着远处的宫墙,那里有国子监的轮廓,还有新设立的女子学堂。 她转身走进偏殿,桌上堆着明日早朝要用的奏折清单。她坐下,提笔开始批阅。 第一份是户部报来的灾情折子,河南旱情加重,需调粮赈济。第二份来自兵部,说是北境哨所发现可疑踪迹,但尚未确认身份。第三份…… 她停顿了一下,看到一份由御史台递上的密折申请。标题未写内容,只注明“紧急陈情”。 她放下笔,叫来内侍:“这份折子,明天早上第一个呈上去。” 内侍应声退下。 她继续翻看名单,手指在某一行停住——那是今日参加考试的一位女子,籍贯江州,父亲曾是县学教谕,因直言被罢官。她本人三年前被族中逐出,靠替人抄书为生。 沈知微记下了这个名字。 外面传来脚步声,裴砚走了进来。他换了便服,手里拿着一幅卷轴。 “我让人画了今天贡院的情景。”他说,“取名叫《群芳执笔试》。” 他展开画卷。上面是上千女子步入考场的画面,背景是晨光中的宫门,天空清朗。 “藏进内阁吧。”沈知微说,“以后的人要看,就知道这一天发生过什么。” 裴砚收起画,站在她对面:“你会遇到阻力。” “我知道。”她说,“但制度立起来了,就不会轻易倒。” 他点头:“明日朝堂,我会站在你这边。” 沈知微没说什么,只是重新拿起笔,在一份奏折上写下批语:“准,速办。” 夜更深了。宫道上的灯一盏盏亮起,映出长长的影子。偏殿里烛火未熄,纸页翻动的声音持续不断。 她批完最后一份文书,抬头看了看沙漏。还剩半刻时辰就要换更。 这时,门外传来轻微响动。一名宫女快步进来,手里捧着一封信。 “娘娘,这是从东宫西侧角门捡到的。守卫说是一个小孩塞进来的,转眼就跑了。” 沈知微接过信,拆开看了一眼。 纸上只有一个字:查。 她盯着那个字,许久没有说话。 宫女低声问:“要不要追那个人” 沈知微把信放在烛火上烧了。灰烬飘落,落在桌角的砚台边。 “不用。”她说,“他知道该做什么。”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月光照在院子里,一片寂静。远处东宫的方向,灯火通明。 她转身坐回案前,重新铺开一张纸。 笔尖蘸墨,写下第一行字:关于设立女子官学经费拨付事宜…… 笔尖顿了一下。 她抬起头,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门被推开,一名暗卫单膝跪地。 “启禀娘娘,尚服局刚刚搜出一枚私刻印模,材质与东宫失窃印绶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