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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微刚回到凤仪宫,脚步还未站稳,东宫的宫人就跌跌撞撞冲了进来。那小太监脸色发白,跪在地上话都说不顺:“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突然昏过去了!” 她心头一紧,转身就走。 一路疾行,风从耳边刮过。她没有说话,只加快脚步。赶到东宫时,寝殿里已经乱成一团。乳母抱着皇长子在床边哭,几个宫女来回跑动端水换布,却没人敢上前碰孩子一下。 沈知微一把掀开帘子走进去。 孩子躺在榻上,嘴唇泛紫,额头滚烫,手指蜷缩着微微抽搐。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颈侧,脉搏跳得又快又弱。再看指尖,冰凉如霜,分明是毒气入体的征兆。 “谁最后给他喂的药” 一个老嬷嬷颤声回:“是……是太医院新调来的张奉御,说太子近日夜啼,需服安神汤。” “他人呢” “就在外殿候着。” 沈知微站起身,声音压得很低:“封锁东宫,所有人不准进出。守好门窗,连一只鸟都不能放出去。” 说完她走出内室,在偏厅见到了那位太医。 那人五十上下,须发半白,正低头写着方子。听见脚步声抬头行礼,动作规矩,眼神却不敢直视她。 “太子什么病症”她问。 “脉象虚浮,气血逆行,像是胎中带出来的旧疾发作。”太医语气平稳,“臣建议用温补之药缓缓调理,切忌猛攻。” 沈知微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皱眉:“你最近睡不好” 太医一愣:“娘娘说什么” “你眼底发青,唇色暗沉,不是劳累所致。”她往前一步,“你是不是在吃压惊的药” 对方神色微变,随即低头:“偶有心悸,用了些安神散。” 她不再追问,转而说道:“我信不过你的方子。先让我看看能不能稳住他的心脉。” 太医连忙道:“古法金针虽妙,但太子年幼,经络未固,恐承受不住。” “你说完了”沈知微打断他。 太医闭嘴。 她站在原地,脑中响起冰冷的声音:【冷却完成,可用一次】。 她不动声色,走到案前翻看他写的药方,随口问:“这病若拖下去,会怎样” “久则伤及根本,恐怕……难以长大。” 她合上方笺,轻声说:“你说他胎中有毒那你可知,有些毒,并非来自母体,而是日积月累,慢慢渗入” 太医的手指轻轻抖了一下。 就是现在。 她悄然启动系统。 三秒心声涌入脑海—— 【只要再三剂‘寒髓散’,太子必死无疑,届时天下大乱……我儿便可脱罪而出……】 沈知微呼吸一顿,面上依旧平静。 她将方子放下,又问:“这种药,要吃多久才见效” 太医抬头:“慢则半月,快则十日。症状如同体弱早夭,无人能查。” 她点头,像是陷入思索,片刻后说:“那你再写一张详细的用药记录,我要交给御药房核对。” 太医应声提笔。 她退后一步,闭了闭眼。 【冷却完成,可用一次】。 第二次启用。 心声再度浮现—— 【裴昭大人许诺,事成之后送我全家迁往南疆,永不受朝廷追究……这孩子活着,便是祸根……】 她睁开眼,目光落在太医袖口。 那里有一块极细小的粉末痕迹,灰白色,与她前世见过的“寒髓散”残渣一模一样。 她转身走向内殿,命人取来金针匣。打开后,七根细针整齐排列。她捏起第一根,扎进皇长子头顶百会穴。 孩子身体猛地一颤。 她不停手,第二针入风池,第三针落天宗,第四针点膻中……每一针落下,孩子的呼吸就稳一分。 半个时辰过去,冷汗浸透了她的衣背。孩子终于不再抽搐,唇色由紫转红,指尖也有了温度。 乳母扑通跪下:“娘娘救了太子一命啊!” 沈知微没理会,只让人端来清心汤灌下,确保毒素不再回窜。 然后她走出来,站在太医面前。 “你说他胎中有毒”她声音很轻,“那你应该知道,真正有毒的,是你袖子里那包还没用完的‘寒髓散’。” 太医猛然抬头,眼中满是惊骇。 她抬手一指:“搜他。” 两名侍卫立刻上前按住他。在他左袖夹层里摸出一个小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半包灰色药粉。 沈知微接过药包,放在鼻下一闻,一股淡淡的苦杏味钻入鼻腔。 确实是“寒髓散”。 “这是慢性毒药,每日掺入补汤,三个月内可致人衰竭而亡。”她将药包放在桌上,“你以为做成久病夭折的样子,就没人看得出来” 太医瘫坐在地,额头冒出冷汗。 “是谁指使你的”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她冷笑,“那你儿子为何会被关进大理寺你替他求活路,我就给你一条生路。” 太医浑身一震,抬头看她。 “你说你儿子犯了什么事” “私藏前朝文书……判了流放……”他声音发抖,“他们答应我,只要办成这件事,就能把他放出来……还能送我们全家去南疆安居……” “谁答应的” “是一个自称裴府旧仆的人……每月十五送来银两和药,让我替换太子的补方……” “姓名样貌” “他蒙着脸……只留一封信……烧了……” 沈知微盯着他,一字一句:“你给太子下了六次药,每次剂量递增。再有三次,他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你很清楚自己在杀人。” 太医低下头,肩膀剧烈颤抖。 “我可以保你儿子不死。”她说,“但你要把所有事都说出来。包括那人的声音、走路姿势、写字习惯。任何细节。” 太医终于崩溃,伏地痛哭:“他说……说话时总带着南方口音……右手写字,但左手习惯扶纸……有一次不小心露出手腕,有一道刀疤,从虎口一直划到小臂……” 沈知微记下每一个字。 她转身对侍卫下令:“把人关进内廷狱,不得与任何人接触。口供整理好后,交到我手上。” 侍卫押着太医离开。 殿内安静下来。 她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漆黑的宫墙。风从廊下吹过,卷起一片落叶。 这时,脚步声由远及近。 裴砚走了进来。 他肩上的伤还没好利索,走路略显沉重。看了一眼内殿,低声问:“孩子怎么样” “暂时没事了。”她说,“中毒不深,金针逼出了大部分毒素。但还要观察几天。” 裴砚点点头,目光落在她脸上:“又是裴昭的人” “是他余党。”她将药包递过去,“用的是‘寒髓散’,每天一点点加量,想让人以为太子体弱早夭。” 裴砚接过药包,手指收紧。 “那个太医招了” “招了。”她说,“有个自称裴府旧仆的人联系他,每月十五送药送钱。南方口音,左手扶纸,右手写字,手腕有刀疤。” 裴砚沉默片刻,抬眼看她:“接下来怎么办” “先把这条线挖到底。”她说,“不能让他再靠近东宫一步。” 裴砚盯着她看了很久,忽然说:“你累了。” 她摇头:“我还撑得住。” 裴砚没再说什么,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停下:“这事你全权处理。” 门关上了。 沈知微坐回案前,翻开刚刚整理的口供。烛火映在纸上,字迹清晰。 她提起笔,在“南方口音”四个字下面画了一道线。 然后写下一行新指令: 彻查近两年进出宫禁的所有南方籍杂役,重点筛查右利手、左手扶纸者,优先比对是否有手腕带疤之人。 写完,她吹灭蜡烛。 黑暗中,她仍坐着不动。 外头传来更鼓声,三更已过。 她缓缓闭上眼,脑中响起机械音:【冷却完成,可用一次】。 她没有回应。 片刻后,她睁开眼,站起身,走到墙边拉开一道暗格。取出一块铜牌,递给等候多时的谍网女官。 “按这个顺序查。”她低声说,“一个都不能漏。” 女官接过铜牌,转身离去。 沈知微站在原地,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