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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归墟山上，归墟殿内。 张晓凡刚刚给弟子们布置完任务，正端着茶杯，悠然地品着。 忽然，他端茶的手微微一顿，目光仿佛穿透了殿宇的阻隔，望向了遥远的北方天际。 在那里，一股庞大、灼热、且带着一丝腐朽与暴戾气息的灵力波动，正在缓缓苏醒。虽然那股气息被强大的阵法所遮蔽，但在张晓凡的感知中，却像是黑夜中的一轮血日，无比清晰。 “元婴期……还是个气血衰败，即将走到生命尽头的老家伙。” 张晓凡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被逼到要唤醒这种沉睡的老古董来撑场面了么看来，清雪这一剑，比我预想中打得还要疼。” 他放下茶杯，神色依旧是那般云淡风轻，仿佛即将苏醒的不是一位能翻江倒海、覆灭山门的元婴老祖，而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 而此刻，他的四位弟子，已经开始雷厉风行地执行他的命令。 冯梓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房间内陈设简单，唯有一张巨大的沙盘，上面以灵力微缩了整个青州北境的山川地貌。 她没有像传统的情报头子那样放出飞鸽或信使，而是玉手一翻，掌心出现了一面古朴的铜镜，镜面光滑如水，没有一丝影像。 她口中念念有词，指尖逼出一滴精血，滴落在镜面之上。 嗡！ 镜面荡起一圈圈涟漪，紧接着，无数细小的光点在镜中浮现，如同一片璀璨的星河。每一个光点，都代表着她暗中布下的一个情报节点。这些节点，或许是某个坊市里不起眼的小商贩，或许是某个宗门里郁郁不得志的外门弟子，甚至可能是某只被她以秘法点化、能通人言的灵鸟。 这是张晓凡传给她的法宝——千机镜。配合她过目不忘、算无遗策的天赋，简直是天作之合。 “以我之名，汇聚八方之风。” 冯梓嘉轻声说道。 镜中的光点开始快速闪烁，一道道信息流，化作肉眼不可见的符文，涌入她的脑海。 【望月城快报：归墟山一剑仙，惊退烈阳舟！烈阳宗颜面扫地，股价……哦不，声望大跌！】 【百草堂内部消息：烈阳宗正在疯狂收购疗伤圣药，尤其是针对神魂损伤的丹药，据说是给楚长风长老备的。】 【黑风寨密探：烈阳宗已经封山！气氛紧张，好像要打大仗！】 【匿名散修论坛置顶热帖：《深度解析：归墟山白衣剑仙究竟是何方神圣》、《八一八烈阳宗这些年仗势欺人的黑历史》、《我有一个朋友说他就在烈阳舟上，现场差点吓尿了！》】 无数信息洪流涌来，冯梓嘉的大脑却像一台最精密的计算法器，在瞬息之间就完成了所有信息的筛选、甄别、归纳和总结。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她已经对外界的舆论风向、烈阳宗的初步反应，了如指掌。 另一边，胡倩儿则盘膝坐在了归墟殿外的广场中央。 她双目轻闭，双手结出一个奇特的法印。她的神识，如水银泻地一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脚下的护山大阵之中。 在张晓凡的改造下，这座四象御天大阵，早已不仅仅是防御阵法。它与整座归墟山的地脉、灵气、甚至一草一木都融为一体。 通过大阵的增幅，胡倩儿的感知能力被放大了千百倍。 她的世界，瞬间变得不一样了。 她能“听”到风拂过山岗的声音，能“看”到一只蚂蚁在百里之外搬运食物，能“感受”到每一缕灵气在天地间的流动。 她的心神空明，开始专注于一个方向——烈阳宗。 距离太远，她无法直接“看”到烈阳宗内部的景象。但她独特的天赋，在于感知“人心”与“杀意”。 此刻，在她的感知中，烈阳宗的方向，不再是一片祥和的宗门气象，而是化作了一片翻腾的、充满了愤怒、恐惧、憋屈和浓烈杀意的“情绪海洋”。 在那片海洋的中央，一股最纯粹、最庞大的杀意，正在凝聚。 忽然，她的神识捕捉到了一丝微弱的对话。那是两只恰好飞过烈阳宗上空的飞鸟，它们的眼睛，被胡倩儿的感知短暂地“借用”了。 她“听”到下方两个巡山弟子压低了声音的交谈。 “……听说了吗宗主请太上长老出关了！” “我的天！烈阳老祖真的假的为了对付那个归墟山” “可不是嘛！楚长老这次脸丢大了，听说回去就被罚跪，现在整个宗门都跟火药桶一样，一点就炸……” 后面的话语渐渐远去，但胡倩儿已经得到了她最想要的情报。 她猛地睁开眼，小脸蛋上写满了凝重。 太上长老！元婴期！ 事情的严重性，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 同一时间。 大师姐白素，正行走在山间的药圃里。她没有去管外界的风云，而是专注于自己的任务。 她的指尖流淌着青色的木系灵力，轻轻点在一株株灵药之上。在四象灵池磅礴的生机滋养下，这些原本普通的药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蜕变。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整座归虚山都在“活”过来。山间的灵气愈发浓郁，草木的生机愈发盎然，就连护山大阵的运转，都变得更加圆融自如。 这里，是她们的家。而她，正在让这个家变得更坚固，更温暖。 而二师姐林清雪，则已经进入了师尊为她准备的静室之中。 她盘膝而坐，霜华剑横于膝上。 她没有急着去修炼，而是在识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自己斩出的那一剑。 那一刻，人、剑、天地，仿佛融为了一体。 那一剑的强大，让她心悸。 但那一剑的失控，更让她后怕。 “师尊说，我做得很好……可我明明差点就控制不住了。” “剑，是杀人之器，也是守护之器。我的剑，究竟为何而鸣” 她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她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剑道，审视自己的本心。那股因为一剑惊天而带来的些许骄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更深层次的谦卑与求索。 她的气息，在这一次的沉淀中，非但没有因为力竭而衰弱，反而变得更加内敛，更加深沉，如同一柄藏于鞘中的绝世神兵，锋芒尽敛，只待下一次出鞘时，绽放出更加璀璨的光华。
